路上碰见,杨德手里拿着保温杯,匆匆鞠躬,再匆匆跑开。
阮烛枝:实锤了,刚才就是专门来拦他不让进。
不仅如此,还不能让他知道是故意不让他进,还念叨一堆有的没的想搅乱他的注意。
——不想让他关注到厨房,不想让他发现里面的什么东西,还有就是...
阮烛枝又扫视了圈,实在没发现附近监控的影子。
——不想让他从“正正好”的阻拦里,意识到自己正处于监控下的事实。
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了,后门关着,又没人站在外面,怎么就能穿透墙壁得知有人走过来了?
只能来一个出门偶遇的“巧合”。
但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监控屏幕前的人,不知道他当时正在走神,压根没怎么注意前方、甚至是周围的情况,导致杨德的第一个回答就错了。
他们以为少年是眼睁睁看见杨德从后门走出来的,但他们不知道当时少年的图像采集系统趁着主系统忙碌在摸鱼……
所以他才会那么问。
而杨德的回答又太过老实。
阮烛枝默默在脑海记忆的地图里,把厨房那一块标红,想着之后找个时机去搜搜看有没有线索。
而自己正身处监控之下的这件事...
早有预料。
但太隐蔽了,比如刚才他就没在厨房后门四周发现一个摄像头。
没办法排出监控范围确实是个问题,会让他不得不花更多的精力去让自己的行为永远合理,即,至少不能让监控的那一方察觉到他是来调查新娘死亡真相的。否则在这种没有帮手,自身武力值也不够超群的情况,肯定会被灭口重开。
阮烛枝叹了口气,脚步加快,直奔二楼小餐厅。
在这个处处受限、寸步难行的游戏世界里,只有热腾腾的美食能予人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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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落座,贺择已经换了身衣服。
白衬衫,黑西裤,额发散下。配上那从容优雅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像影视剧里总试图塑造的、如玉如竹的校园男神。
视线飘过又回转,阮烛枝看着他,比早餐时更加专注。
“站那儿做什么,”男人勾起唇角,抬手,“过来坐。”
少年眨了眨眼,走过去,已经有些习惯性地、没让男人朝上的掌心落空。
他被男人拉着坐到其身侧的椅子上。视线仍停留在男人脸上。
贺择捏了捏他的手,有些无奈地说:“怎么了?”
“在我脸上找什么呢?”
少年倾身,两人离得更近了,他的目光锁定在男人脸上,贺择垂眸,看少年那上挑的眼尾漫出一点笑意。
“贺先生,我突然发现你长得很好看。”
抬手,葱白带粉的指尖轻轻触上男人的脸颊,缓缓下移,带出深入的、若有似无的痒意...
贺择黑瞳沉沉,看他红唇微张:
“皮肤也好好哦,都没有皱纹。”
“这真的是四十岁的贺先生吗?”
指腹停在男人的喉结处,缓慢地、些微地用了点力。
玩笑似的:“骗人的吧?”
指下喉结滚动,左手被男人攥得死紧,生出点痛意。
阮烛枝不闪不避地与贺择对视,想要捕捉些有用的东西。
惊讶、审视、警告、或者被戳中隐秘的狠厉...
但这些都没有。
只能从那幽深的黑眸里,探到越发浓重、粘手的欲.望……
眼睫轻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回手,但刚一动作就被反应迅速的男人低头咬住了!
是真的咬住了!!
阮烛枝被惊得微微睁大眼,然后就在他短暂的怔愣中,被男人抓住手腕、对不幸被咬住的那只手又亲又舔的!
想躲,躲不开。
想抽走,又抽不回来。
手上一块儿热一块儿凉,因为一口包不住,往返来去,还有掌心、不要、舌头...
点得太快了,像非要弄破那层雪白薄嫩的皮,阮烛枝眼尾绯红,在实在没办法收回自己的手的情况,终于忍不住上手去薅男人的头发。
“你是狗吗?”
五根手指陷入发丝间,半点没留力,揪着男人的头发逼他抬头——
“发什么疯?!”
贺择松了口,抬眼,颧骨上晕着点不明显的痴态的红。
他还笑!
阮烛枝蹙着眉,胸膛起伏。
贺择盯着他面上的粉意看,还有那润亮的眸。
“生气了?”
贺择明知故问,语气略微低下去,反要委屈:“可是宝贝刚刚勾引我...”
他看了眼少年手上深深浅浅的红。
皮肤太白了,又嫩,根本藏不住。
笑意里多出点餍足,随后是黑瞳中愈深的渴求,却仿佛很善于听从他人建议般地问:“是不是我亲错地方了?”
阮烛枝:【勾你个头!懂不懂用力按压喉结有望致死啊?还亲亲亲、亲舔不分啊你!】
他冷着脸没说话,怕自己张嘴就忍不住把内部通话里的怒骂放出来。
被少年冷眼看着的贺择心都快被烧化了。
什么都好,就这样,看着我,只看着我……
他极力克制,管理表情,有些生疏,但乐在其中地哄人:“我错了宝贝,下次我问清楚了再亲好不好?”
“别生气,别生我的...”
说着,他把摆放在桌边的一个小盒子拿过来,单手打开,阮烛枝跟着瞥去一眼,差点被里面灿灿的金色晃到。
“赔罪的礼物。”
贺择把里面那个一看就很有分量的金镯子拿出来,戴到少年腕间,胜雪的白与璀璨的金,漂亮得褪去了一切俗世的价值,像一份只与心相关的、客观存在的美景。
“可以原谅我吗?”
勾唇。
“或者惩罚我?”
那只金镯挺好看的,但也冰冰凉凉重死了。
阮烛枝不是很喜欢戴这种东西,但就算没在扮演角色,他也完全能肯定黄金的价值。
区别在于,他不会单纯只为了钱妥协,但“他”现在肯定会。
表情微变,眉心彻底被抚平,少年垂眸看了会儿腕间的金镯子,不冷不热地说:“谁敢惩罚您啊,贺先生。”
他转眸递来轻飘飘地一瞥。
仍被男人托着的手,指尖轻点。
贺择呼吸一滞,听着少年似笑非笑的、略带顽劣的腔调:
“您把我的手弄得好脏。”
“……”
像在撒娇,又像在暗戳戳地骂他。
真可爱啊。
哄一哄就敢亮爪子尖尖了。
贺择乐意惯着他。
听着训,牵起少年去洗手,主动帮他搓泡泡。
男人在身后拥着他,双手包裹来,揉搓得轻柔又细心。
在水流声里,阮烛枝忽地有种既视感。
才发生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终于再次忆起了那个已经葬尸悬崖的男人。
相似的动作,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但他们是一类人。
“宝贝,怎么了?”
贺择拿过帕子为两人擦手。
阮烛枝摇摇头,“没什么。”
残留的污迹已清洗干净,那些红痕却还没消。
吃饭的时候阮烛枝发现贺择总往他手上瞥,最后遗憾叹道:“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正在啃排骨的阮烛枝:“……”
似又想到什么,贺择沉思自言:“其实也挺好的,可以多...”
还在啃排骨的阮烛枝:“…………”
真的,你够了。
现实里遇到这种变态,一碰面他就会开始躲,躲不躲得开另说。游戏里却迫于任务,不得不陪疯狗玩玩...
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别玩不起。
少年把软骨咬得咔咔作响。
吃完饭,贺择像是爱上了为少年做事的感觉,茶水要亲手递过来喂,擦手擦嘴也要他来。
阮烛枝被迫享受服务,倒也没什么不自在。
整理好,贺择展开手臂揽过。
腰间多出一只手,传递的热度源源不断。
贺择:“去散散步?”
阮烛枝眉梢微动,弯眸轻笑:“好啊。”
贺宅很大,光是走廊就有好几条可以溜达。
一上午,在有意识记忆格局的情况下,阮烛枝现在已经对这宅子明面上的所有区域排列位置心中有数了。
贺择把方向选择全权交给他,他就看似随意实则有意地往有一些地方领。
比如一楼挂有很多油画的走廊。
几乎全是大型画作,令人不由怀疑,会不会哪幅画后面藏有密室或者密道...
贺择见他感兴趣,耐心地为他讲解每一幅画的来历与画中故事。
少年试探着要伸手去摸他也不阻止,全然不在意这些画的名贵身价。
阮烛枝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想了想,干脆发挥角色的混混本色,很没有礼貌地要求:“它们不好看,取下来。”
贺择挑眉,同意得倒干脆:“好。”
“等会儿就叫人来取。”
“不要。”
少年离他更近了点,忘记不久前被惹生气的教训似的,仰着头,眸中盈笑地看着他。
“现在就取。”
现在取还有谁去取呢?
显然是在闹他,要把他当苦力使唤。
但地位不凡的,在R城权威显赫的男人,定定看着少年,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缓声道:“好,好,这就取。”
阮烛枝一怔。
就看见男人已经大步走过去,竟是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直接伸手抓住了画框。
不是、
这么大的画,不喊人也不搭梯子,你一个人徒手取啊?
“你...”
阮烛枝上前一步,下意识抬手想帮,怕那么大一幅画砸下来伤到人。
被贺择叫住了。
“别过来。”
边说,手臂肌肉使劲儿、鼓起,一下子便在白衬衫下显露出颇有资本的轮廓,露出的那一截小臂更是肌肉线条绷得流畅性感。
“乖啊,”
男人转头看过来,从容笑着,黑眸沉沉。
“就想想稍后给我的奖励吧。”
抬起,取下。
举重若轻。
阮烛枝停在原地,惊呆了。
这、这这这...
哥们你这力气有问题吧?
有大问题吧!
小剧场:
阮烛枝:倒一倒哈,我是让你一个人取画的意思吗?
贺择:嗯……展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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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生点(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