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日 第30章 Fate Zero7

肯尼斯单独与迪卢木多谈。

“他参不参与圣杯战争取决于你。”

事实格兰对圣杯战争仍未表态。不过肯尼斯不在乎。

“获得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你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迪卢木多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相逢有时，生死天定。”

“……”

觉悟太高了吧。

“话非如此，我们赢得圣杯才是天意。我为的是胜利和埃尔梅罗的荣誉，许愿权归你们，这是双赢。”

“你大概想到了。”迪卢木多头一次听到肯尼斯用这种商量劝诱而非命令的口吻。“他是逃过了诸神黄昏的神，圣杯能做到的几千年前他也能做到……说不定现在也能。”

“意思是你有格兰，就不需要圣杯了？”肯尼斯哼笑一声，“千年前他任凭你惨死，如今会管你死活？”

“从今以后我只会执行令咒的命令。”

说罢，无论肯尼斯如何游说，迪卢木多都不再开口。

令咒只剩两道，而且无法让英灵执行不切实际或模糊宽泛的命令。迪卢木多无疑是不配合行动了。

之前迪卢木多虽不尽心，但还算听话，肯尼斯没想到他见过格兰后，会变得如此没有工具的自觉。

索拉乌不热衷那些，但好像也没有转移主从契约的意向。

肯尼斯去前院，不抱希望地跟格兰说了一下。

当时格兰正在箍摔破的木桶，听了他的来意，扬声问：“参加呗？”

远处迪卢木多正慢慢给花浇水，扭头应了一声：“好。”

肯尼斯：“……”

“你没对手，多少有点寂寞。参加圣杯战争能遇到志趣相投的英灵。”

浇完水，迪卢木多把桶拿回枯井边，格兰对他说：“玩得开心点。”

虽然出乎预料的顺利，肯尼斯却迷惑极了，尤其听了理由后，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有种气不打一处来之感。而且，“感觉忘了什么……”

索拉乌见事情说妥，他们可能今晚就会行动，她不参与便自行回去了。路过听肯尼斯嘀咕，她也想起，那女孩还有没回来。

……

安卡被龙之介牵着手，走在下水道湿漉漉的水泥台上。

这里布置了防御魔法，台下的水沟里遍布黏黏糊糊的烂泥，它跟着他在有光照下来的一块区域停下，那里有一个穿的夸张得像戏法小丑的蛙脸男人，拿着一本皮制的书，脚边的残肢和内脏分布得也算乱中有序。

“哦，可爱的新成员！”

Caster叹了一声，见她傻傻的不明所以，就同龙之介谈起了把这女孩用在什么地方。

安卡事不关己地听他们的对话，绕过蠕动着蛆虫的恶臭肠子，四处转过了，发现真的只有小孩子。

“这不公平。”

他们终于从毫无章法的虐杀设计中挪开眼，注意到那个孩子的异常之处；她不哭不闹，甚至肆无忌惮地四处游逛，像不满大人偏心一样抱怨。

“你们只带小孩子来。作为创作者，沉醉于感性认识，有自己的坚持固然重要，同时也需要理性的构建、开拓眼界。你们怎么能不为自己的试验设置对照组呢？”

“对照组？”龙之介疑问。

“你只要小孩子，是因为小孩才有你想看到美和纯粹吗？”

“是这样。”

“可你只看过小孩的，怎么肯定？”

“这……”

“小孩子其实和大人一样有好有坏，科学地实践验证你的美学，你需要其他年龄段的对照组。”

“是诶……那带大人来？”

“不。”

安卡交叉在胸前的双手越拉越开，扬向空中，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

“应该是全年龄段的比照，老人、中年人、青年人——”

“包括婴儿？”龙之介眼中绽放出强烈的亮光。

“如果你好奇的话。”

“那胎儿也要！”他充满了干劲。“你也是懂得美学的人，我们肯定会相处的很好！”

Caster虽然不太喜欢用小孩以外的材料创作，但也不怎么排斥。她对艺术的理性鉴赏和龙之介的创作热情都感动了他。

“尽管初识，可是我们有着相同的志趣，因纯粹的理念聚到一起，结成精诚的伙伴，我会支持你们的！”

走出下水道，在第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安卡把从Caster那拿的迷神手环扔进垃圾桶。

扬尘和尾气让城市的夏天比山上的令人烦躁。黑白相交，热气未散而光线暧昧之际，人们面目模糊，边界也不甚清晰。

不小心走到了晚高峰的交通枢纽，它立在这翁动的川流中，久违地假装成他们中的一员，感觉与身处蚁穴或蜂箱无异。

随便挑了个方向，人越来越稀少，穿过公园，听到海的喧哗之前，耳朵里就灌满了风声。

月光降临前，天空如同漆黑的荒漠，夜幕下涌动的海仿佛狂风中的茂密山林。

走在沙滩上，被石子和贝壳硌疼的感觉很新鲜，它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

“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

从一侧海滩走过来两个外国样貌的人。

白发红眸、肌肤如瓷的女人半蹲下来与安卡平齐，担忧地搓了搓它的双臂。

“夜晚的海边很冷，穿这么少会生病的。”

她身后身着西装的金发少女脱下外套罩在它身上。

“你家在哪里？不记得了？”

安卡摇了摇头：“没有了。”

女人回望身后：“saber，她……”

它也跟着看了看金发少女；她是英灵。

白发女人看它的眼神格外心软；她跟英灵商量要不要报警，但她们似乎急于赴约，于是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明显是不赞成，她嗫嚅：“她让我想起伊莉雅。”他们的女儿。

对方沉默了。

安卡跟着她们走出海滩，上了车，即将靠近一个堆满集装箱的码头时车停了。

“在车上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爱丽丝菲尔温声嘱咐。“等我们回来，就带你回城堡吃好吃的。”

安卡乖巧应下。等她们走远就下了车。

她们赴约迎敌的对象是迪卢木多。

是它跑的不够远，还是世界就这么小？

安卡找到了隐匿在屋顶暗处的肯尼斯，他身边是格兰。

肯尼斯循声望去，见不是敌人，松了口气。

安卡想格兰也不会介意自己的离去回来，果然他立即邀它下棋。

“肯尼斯不会。”

安卡观肯尼斯神色；不愿意应该大过不会。

他们在瓦片划的格子上互相吞吃石子，下方，迪卢木多与Saber棋逢对手，激战正酣。

另有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感应到战斗和魔力波动，驾驶战车掺和进战局。

见Rider座驾上的是偷了他圣遗物的学生，肯尼斯气愤之余，看了身旁用石子玩五子棋的格兰和安卡，心中徒生悲凉。

如果首件圣遗物没有被偷，现在就不会这样吧。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勉强。

乱入到这战斗场面的Rider先是发表了一番宣言，没有招募到任何一位愿意转投他麾下的英灵，又发表了一番挑衅，居然有上钩的。

“是他。”格兰认出那个突然出现在路灯上的英灵。

英灵身份也是重要的情报，肯尼斯忙问：“他是谁？”

“离了杂种二字骂人就异常可笑的人。”

“……”情报很有用。

安卡也被吉尔伽美什吸引了注意。

“全身都是黄金，好晃眼，他会不会连内裤都是金的？”

“前提是他穿的话。”格兰回。

“为什么讨论灵体的内裤？”肯尼斯眉头打结。

“因为是灵体才讨论的啊。”安卡嗤笑。“正常人都穿谁会讨论，难道你不穿吗？”

“……”肯尼斯恨自己接这个话。

随着Archer现身，Berserker也冲了出来，与众乱战做一团。

局势混乱，肯尼斯想让格兰出面，装作迪卢木多的御主，迅速解决saber后退出战局。

格兰认为战斗决定权在迪卢木多手上，而且嫌吉尔伽美什烦，婉拒了。

肯尼斯还要再劝；安卡反手把肯尼斯推了出去。

“你自己去！”

有人从屋顶坠落，迪卢木多见是肯尼斯，没管。

肯尼斯毫无防备，只来得及运转魔法回路避免摔伤，顾不上落地姿势，具体的他不想再回忆。

彼时彼刻格兰的拒绝，安卡的一推，迪卢木多的熟视无睹；

此时此刻远处中止战斗、投射而来的英灵目光，头顶爱丽丝菲尔善意回避的眼神……

肯尼斯孤伶伶地趴在地上，决定连夜离开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