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 第2章 第一章

仙界坐落于九重天上，天地间的灵气都聚集于此地。瑶台曼舞，仙鹤环形，云雾缭绕，彩蝶翩跹。但是就算是在这么美的仙境中也有阴暗的存在——锁魂塔，那是专门关押罪仙和翼族的地方。

五万年前，仙翼两族大战，天君凌霄集众仙之力将翼尊北冥君爻的元神打散，封印在锁魂塔中。翼族群龙无首，军心涣散，这场战争最后以仙族获胜而告终。但是翼族并不善罢甘休，一直在筹划反攻，救出翼尊，荡平仙界。

锁魂塔内，哀嚎、咆哮、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塔中悬挂的一条条锁链，黑暗中看去，宛如野兽口中的獠牙。潮湿、血腥、阴冷、罪恶弥漫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在这塔的最底层，一个男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隐匿于昏暗光线之下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轮廓清晰，冷峻妖艳的脸庞，熠熠生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锋芒毕露，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横扫一切。

“你终于来了，本尊已经等了太久了。”那个男人缓慢开口，语调中透露着一丝威压和冰冷。

墨泽深深地望着他，发乎内心地跪了下去，激动地磕了个头：“属下是为了寻找凝魂鼎，这才耽搁了时间。是属下来迟了，还请尊上责罚。”

“现在翼族是什么情况？”

“据属下所知，由于尊上被困，翼族群龙无首，内乱不断，再加上近几万年来仙族不断对翼族开战，收复失地，现在已经元气大伤。如今就等着尊上回去重整旗鼓，荡平仙界。”墨泽痛心地说道。

“本尊知道了，这笔帐本尊日后要好好地向仙界这群宵小讨回来。”北冥君爻目光森然，杀意汹涌。他如今在墨泽的帮助下已经凝聚了大部分元神，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元神散落三界。在没有恢复力量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在离开前，北冥君爻心中冒出一个邪恶念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本尊刚突破封印，心中畅快，要给仙界送份礼物，以表心意。”随即，一抬手便将锁魂塔内的禁制通通破坏，把塔内的罪仙放出。看到塔中众人都在欢呼，他才满意地离开锁魂塔。

碧沧海上，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银辉洒满海面，浪花缓缓地拍打着礁石，本是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但海上不断冒着的团团黑气打破了这份美感，更为它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

“恭喜尊上破封而出，”墨泽眼含笑意，语气轻快“还请尊上尽快回魔界重掌大局。”

“重掌魔界不急于一时，在元神未全部凝聚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北冥君爻微闭双眼，像是在探查什么，“况且本尊刚刚冲破封印，神魂中有些裂痕，还需恢复一段时间。”

“是，尊上。”

“这碧沧海原本是我翼族最美的地方，但如今却被兆气笼盖，本尊要先去查明缘由，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司命殿内，芙蓉纹路的木窗半开，炽碎的光芒透过金丝幕帘照进屋内，一个穿着白色纱织衣裙的女子在翻阅着一本小册子，她的眉毛如弯弯的柳叶，轻轻微蹙便能勾起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那双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泉，闪烁着纯真的光芒，她的五官虽然不是特别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舒适、可爱的感觉。

“哎，每天都要整理命簿，修命簿，师傅交代的任务虽然不难，但真是繁琐，可把我累坏了。”说话的女子伸了伸懒腰，连忙跑向殿外。

“司落，你好了没有啊，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再不来我可就走了。”

“来了来了，元瑛你等等我嘛。”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来修命簿，但这是一门精细活儿，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人的命运，会被任何一件小事牵动，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还是很耗时耗力。

“你总算来了，还要不要去观看皓卿仙君的凯旋仪式了，幸好现在还来得及赶过去。”元瑛瘪了瘪嘴，不满地说道。

“好啦好啦，这次是我错了，咱们赶紧走吧。”说着司落便拉着元瑛的手向太宸殿赶去。

司落原本只是在人间生长的一朵雪莲，恰逢司命星君在人间游历，便将她带回了司命殿。她因吸收了仙界灵气，才修得灵智，化成人形，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使她修为一直不得精进。有一次她在灵虚山采花，遇到凶兽袭击，是皓卿仙君救了她，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报答他。今日要庆祝皓卿仙君凯旋，无论如何，她都要过去看看，也沾沾喜气。

太宸殿内，众仙云集，全都是为了一睹皓卿仙君的风采。

皓卿仙君乃是天帝凌霄的幼子，仙胎神骨。近一万年来，皓卿连年征战，收复仙族失地，屡立奇功，这次更是前往北荒击退了翼族首领拓风，声望大振，名扬四海。而且皓卿还拥有一副好相貌，是仙界所有女仙的梦中情人，因此，皓卿所到之处常常被围得水泄不通，加上这次又是为了庆祝他凯旋，所以平时比较冷清的太宸殿现在也是仙满为患。

就在众仙热烈地讨论皓卿之时，皓卿才姗姗来迟。来人步履轻缓优雅，虽常年征战，但未曾沾染半分肃杀之气，月白的锦袍上暗纹闪烁，周身散发着温润宁静之气，腰间佩玉华光流转，却分毫不及他双眸幽澈。雅致不掩俊逸，温润不失萧飒，说的就是他这号人物。

“皓卿拜见父君。”他跪下庄重地向天帝行礼。

“平身，”天帝抬手示意皓卿起身，“此番你收复北荒失地，平乱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翼族早已四分五裂，不足为惧，皓清职责所在，不敢居功，”皓卿回答道，“只是北荒初定，境内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不知父君为何急召皓清回来？”

天帝忧虑地说道：“近日，锁魂塔不知为何禁制全都自动消失，大量罪仙和翼族之人逃出，现在急需你将他们抓回来，此事不处理，必定危害三界。”

“皓卿领命，定不负父君所望。”

交代完事情后，天帝才宣布宴会开始。大殿内，金鼓齐鸣，锣鼓喧天，一群身着华丽舞衣的仙娥步入大厅中央，她们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轻盈如燕。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皓卿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所以他便向天帝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看见皓卿离开了，司落也没有心思在宴会待下去了。像她这种小仙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帮玄丹仙君救活了一株珍贵的幽昙草，而玄丹仙君不喜热闹，就把宴会的请帖给她了。现在皓卿仙君已经走了，她想起来命簿还有一些没有整理完，跟元瑛说了一声，便也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她今天太走运了，司落在经过天华园的时候，看见皓卿仙君独自一人在那里观星。她连忙整理了衣裙，拿出原本就要送给皓卿仙君的花篮便跑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她不小心被树枝绊倒了，脚底一滑，整个人都摔倒在草地上，花篮里的花也撒了一地。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引起皓卿的注意都难。皓卿走过去向司落伸出手。

司落看到一只修长的手递在她眼前，她本能地反手握紧，借着这股力量稳住了身形。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只手上，白皙匀称，骨节分明，因常年握着兵器，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皓卿注意到了司落的失神，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让她回神。

司落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紧握皓卿的那只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向皓卿行礼。

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对上了皓卿含笑的眼眸。“啊，抱歉，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皓卿拜拜手，示意他并不在意后，便要离开。

“等等，”司落连忙用法术将地上的花装回花篮，“这个送给你。”说着便把花篮递给皓卿。

“不必了，守卫仙界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不是为了庆祝你凯旋，”司落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千年前，你在灵虚山救了我，所以我想跟你当面说声谢谢，这个花，送给你。”

“不用了，我救过太多人了，你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皓卿略表歉意地说道。

“不记得了。”司落失望地垂下了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仙君，失礼了。”说完，她便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慢着。”皓卿不忍见她失望地离开，便在花篮里挑了一朵雪莲带走。

司落见皓卿拿走了雪莲，心里暗自高兴。这时她忽然发现皓卿仙君所在之处遗有一块五彩石。她拿起石头朝皓卿跑去：“仙君，你的灵玉。”

“不过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罢了，留着无用，就算是你送给我雪莲的谢礼吧。”

司落点点头，大声喊道：“皓卿仙君，我一定会通过仙缘试炼，考入云岫宫，成为你的仙侍！”随即，微笑地看着皓卿离开。

原本她就想找机会当面感谢皓卿仙君，现在不仅完成了心愿，而且还收到了皓卿仙君的礼物。现在她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欢快地转着圈，一边哼着小曲儿，像是走在云端，脚步轻盈，内心的喜悦化为甜蜜的糖霜，充满了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