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的话, 这般说出来似没甚么根据, 但就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在他笃定钟岐云不会死后, 便如治病的良药, 刹那间抚平屋中人的担忧。jiujiuzuowen
谢问渊见船队的人都心安了些,便又问道:“我瞧见船队少了两艘宝船,这是怎地回事?”
“哦, 是这样的, ”刘望才解释道:“那日江大侠发觉官府异动让咱们撤退时候,裴大少爷说什么官府怎么可能对他们下手,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云云,他与他家丁若干人都一直呆在那艘装载烟花和僧伽运来的货物宝船上,怎么也不肯听、也不愿走, 骂了我们许久......更不许我们将船驶离,我们没办法,就只能丢下他先行离开了......”
谢问渊道:“如此说来,那两艘宝船都落到了海盗手中?”
“只怕是了......”刘望才家中原本就是会造船的,想着两那艘宝船的造价,他心疼得很, 想到这里, 他小心问道:“谢大人, 那两艘船,咱们还能拿回来吗?”
只是问出口,他也觉得这话问得实在不该了, 自家东家还在那处死生不明,他还去担心那船作甚?钟哥能回来,自是比什么都要紧的。
谢问渊想了想,道:“拉哈手下的人不少,如今咱们人数上虽说与其相当,但大部分人拳脚功夫都比不得他们也没海盗那般狠辣,至于船......看情况吧。”
说完,谢问渊又安排章洪等人近段时间注意着官兵的动向,让刘望才等人将钟岐云的黄金藏好后,就离开了这间主屋去往张枕风和张家仆从所在的那艘大船。
“谢大人怎地想着来我这处?莫不是闻见我这处茶香,所以想来品品?”望着行到他这艘船上的谢问渊,张枕风眯了一双眼笑着迎了过去。
瞧着这般状况都还有闲情雅致喝茶品茗的张枕风,谢问渊淡淡道:“我有一事想让张小公子帮忙。”
没曾想到谢问渊竟时来请他做事的,张枕风一怔,随后才缓缓道:“哟,实在难得,什么事儿是谢大人做不了的,反倒还需要我小小张家来帮忙?”
说罢他给谢问渊斟了一盏茶,送到谢问渊跟前,但谢问渊却并未接过。
“小小张家?”谢问渊笑望着张枕风,“在我看来,张家的心可算不得小啊。”
张枕风端茶的手一顿。
“张小公子也无需瞒我,你在格纳城既已决定帮我,那如今你想全身而退,剩下这些时日还是都听我的吧。”
那日他们赶到巴克布尔不久,张枕风也带着张家人赶来了,虽说令狐情与二皇子那边都只是以为赶巧,但谢问渊哪里会不知道?
他知道张枕风出手不过也是为了其主见机行事,从中牟利,但张家不知何时安插在慎度的‘手脚’行的这些小手段,确实很有用处。比如那日逃离普撒王宫殿张家纵的那把火,比如一路上散播的那些虚假行踪迷惑追踪的官兵,也算是帮了大忙。
张枕风望着谢问渊,张了张嘴预备否认,但等与谢问渊对视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恐怕遭际知道了,但他却不敢肯定谢问渊对他家的事究竟知晓多少。
谢问渊这人长了一双将人看清看明的眼,张枕风自知自己想在他眼前打马虎,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怕还会多说多错,让谢问渊借机套取更多消息去。
想到此处,张枕风索性也不再否认,只应道:“那,就不知谢大人需要我做甚了?只怕太困难的,我也是有心无力。”
“张公子且放心,这事儿,很简单......”
拉哈海盗巢穴牢房里。
拉哈派出去的海盗离开多久,钟岐云便有多久没曾好好休息,整整一天一夜,他都在思考着最坏的可能:若是刘望才没有将黄金藏起来,若是拉哈恼怒,那么接下来他应当怎么走才好。
他想了很多方法,面对拉哈的各种说辞,活下去的各种办法。
不过,好在老天没有逼他走向绝路,第二日中午,他瞧见那些海盗除了伤,别的甚么也没带回来时,悬起的心,算是落下了。
不过,那些海盗回来许久,拉哈都未叫人带他前去,钟岐云现在也不着急了,倒在地上舒适得睡了过去,昨晚一夜未睡,他疲倦得很。
日暮落下之后,送饭的海盗才将晚饭送来,睡了一下午的钟岐云缓解了困顿的钟岐云,这才有闲情去观察海盗寨子。
不过于昨天的平和,今日寨子里隐隐透着些压抑的烦闷感,从牢门前经过的海盗,三三两两似乎都在低声谈论些什么,钟岐云听不懂,但从这些人脸上神色都能断定,应当是遇到了不好的事儿,而这事严重到拉哈都没有第一时间来‘审问’他。
钟岐云想不到这些海盗究竟是怎么了,但有一点能够确信,这事目前看来对他有利。
深夜,钟岐云听见海上船声响起,他探头从牢房围栏外看去,月光下的海面,两艘不算大的海盗船驶海湾,不知去往哪处,直到第二日——二月初三天明之前才缓缓归来。
正午,拉哈才唤人将钟岐云带到了原来的那间大屋。
“两日未见,钟老板气色看着渐渐好了些呢?”拉哈笑望着钟岐云,道。
钟岐云闻言,拱了拱手,“多亏了拉哈大人命人给我医治腿伤,这才见好。”
他这句感谢说得实心实意,拉哈轻笑道:“这是钟老板应得的,我早就给你说过,若是你将黄金所在告诉我,美人美酒永远不会亏待你。”
“拉哈大人确实言而有信。”
拉哈笑道:“这是当然的,那,钟老板是否能将黄金所在告诉我了?只要你说了,我立马让下属将你送出海湾与你船队相聚。”
钟岐云想了想,问道:“我想问问拉哈大人,我那些下属还有裴家的人,如今可都还好?”
“自然是好极了。”拉哈有些不耐烦,说道:“钟老板还是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将黄金藏匿的地方说了。”
钟岐云摇了摇头。
拉哈见状面上刹时就冷了下来,抽出刀直直抵着钟岐云喉咙,森然道:“你耍我?!”
钟岐云浑身一抖,连忙道:“不不不,没有没有,我是确实不知道。”
拉哈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子不成,你的黄金你还不知放在何处?”
“我的确是不知道,就算您杀了我,我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拉哈大人您先冷静冷静,您先听我说,不要冲动。”
拉哈冷冷地望着钟岐云,目光藏着探究:“那你说说?”
“我曾在僧伽还有大晸都有遇到过海寇的经历,便对海寇怕极了,所以这次我离开巴克布尔前往格纳城看热闹时,就事先给船上管家、管带们说过,我不在之时若是遇到海盗,就见机转移财宝以免让海盗找到,现在想来只怕我船队管家早就将黄金转移了。”
拉哈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只问道:“你没给他们说明转到何处?”
钟岐云慌乱地说道:“拉哈大人,我真不骗您,从大晸过来这么多时日,我都走得顺风顺水,而且原定今日应当就要离开的,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会遇到海盗......我也没想到遇到海盗时,我正巧也没在船上......所以,那日我也只是大概说了说,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安排好。”
拉哈垂下手,不再用匕首恐吓钟岐云,只是那双浅色的眼睛不断地转动,“那你可知道你的管家在何处?”
钟岐云苦笑一声,说道:“拉哈大人,您这么多时日都寻不到他们,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其实心里都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拉哈摸了摸嘴上的胡子,缓缓道:“你觉得你的管家们,其实早就乘机把你黄金偷走,离开了巴克布尔?”
钟岐云面色难看,“我虽是信任他们的,但是......那毕竟是那么多黄金啊......谁会不心动呢......”
拉哈点了点头,他见识过海盗中各式各样因金钱而生起的背叛、出卖、倒戈,对钟岐云的忧虑他倒是赞同。
“不,应该不会,我们一同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想他们应当不会这么丢下我就离开......”
拉哈见眼前这人似为了说服自己一般,自顾自得为自己船员开脱,嗤笑了一声,道:“钟老板想得太过简单了,人啊,都是贪婪、自私、罪恶的,这样好的机会,那么多的黄金,只需要丢下你他们就能获得,你真以为他们能不心动?”
“不!不会!我信他们!”
只是说着这话的钟岐云却目光不坚,身体甚至有些飘忽。
拉哈极度喜爱瞧着人坠入深渊的失望悔恨模样,眸光一闪,他心生一计,又刺激道:“我如今也有四十岁了吧,见识过的叛变多了去了......既然钟老板这般相信他们,不若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吧?”
钟岐云抬头,茫然道:“看什么?”
“看看你那些船员究竟是不是丢下你离开了。”
“怎、怎么看?”
“钟老板你写一封求助的信件,我让人发出去,瞧瞧有没有人来救你。”
“......”
“钟老板不敢?”拉哈笑。
之后,拉哈只听得那人缓缓开口:“那就,听您的,试一试吧。”
钟岐云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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