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的话说出口, 拉哈就似看好戏一般, 笑望着钟岐云。zuowenbolan
“哎呀呀, 钟老板, ”拉哈眯着右眼有一道疤痕的眼睛, 咧着嘴巴,露出黄黑的牙齿,笑着“如今有人愿意告诉我黄金藏匿的地方, 看来我似乎也不用等待您的回答了呢, 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钟岐云掩下眼中的冷意,换作一副困惑地模样,只望着裴彦道:“裴大少爷,您怎么也被抓来了?我船队的那些人呢?”
“他们、他们......”裴彦说的支支吾吾,目光游离, 随后怒视了钟岐云一眼,耍横道:“你、你管管那些作甚!还不赶紧将黄金藏的位置说给这海盗,然后放我回去!”
钟岐云见他这般模样,心倒是放了半分下去,只怕江司承那边察觉不对劲,准备撤离, 但裴彦和他家丁一干人等没有听船队的指挥, 反倒落了单, 让这些海盗寻着了。
这般他也知晓船队目前已撤离到安全的地带,这些海盗还未找到人。就不知那时时间筋皮,他们撤离以后有没有机会将黄金一同带离......
这个钟岐云猜不准, 余光瞧见拉哈饶富兴味地听着的一侧下属的传译,他心里略微沉思,再开口时他面上带了几分无奈,“裴少爷,你明明并不知晓我将黄金藏在何处,怎么又说些谎话呢?”
裴彦根本听不出钟岐云的言外之意,他被绑来的这一路上,也是受了不少罪,这会儿听钟岐云否定他,他心里更是烦闷,怒道:“谁说我不知道,钟岐云莫要太将你自己当回事儿了,你真以为你藏黄金藏得有多么隐蔽不成?!哼,你那点本事,我早就摸地一清二楚!你别给我来这套,我问你,你可是在巴克布尔城南一出宅的地窖里藏了一些黄金?”
说着他甚至面上带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钟岐云心头暗骂了一句MMP,但面上却是困惑不已,细细地盯着裴彦看了许久。
裴彦被钟岐云瞧得心下一慌,骂道:“你、你这么瞧着我作甚!你别以为这样的就会怕你......”
钟岐云却没有回话,似是在思考些什么,眉头皱得死紧。
那边拉哈许久没有听见这两人继续说话,走下他用黄金堆砌的宝座,到两人跟前转了两圈,随后才缓缓笑道:“刚才这个小少爷说了你黄金藏在巴克布尔宅子的地窖里,钟老板啊,就不知道他说的对还是不对。”
钟岐云似在挣扎着,目光游离,不敢看向拉哈。
拉哈也不急,只抽出他腰间镶嵌无数宝石的匕首细心擦拭着。
钟岐云见状,惧怕般地后退了两步,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我并未在那处藏匿黄金。”
裴彦一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你......钟岐云,你竟为了要钱,命都不要了不成?!”
那边拉哈眯着双眼,冷冷地望着钟岐云,“那处真的没有黄金?”
钟岐云点头,认真地回道:“没有。”
拉哈凝视着钟岐云,想要从他面上看出大晸商贾的‘狡黠’和‘奸佞’,但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冷笑一声,手中那柄匕首往侧面一划,直接抵在了裴彦的脖子上,“照你的意思,那就是这个裴公子说了假话?”
裴彦被那匕首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哭喊着叫道:“没有!我没有说假话,钟岐云才是说了慌,他真有黄金在那里藏着,千真万确,我亲眼目睹!”
钟岐云看了看裴彦,连忙‘解释’道:“他也算不得说谎,”
“哦?”拉哈挑眉,却也未将刀子收回,反倒是锋利无比的刀刃轻轻在他脖颈上一抵,裴彦脖子就留下一道血痕。
裴彦这下子真就哭喊了起来,若不是他身后的海盗架着,他早就腿软摔倒在地。
“他是大晸五大巨贾里‘裴家’的大少爷,并不是我船队的人,这次他也是听从家里的命令押运烟花来此。非我船队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我将黄金藏在何处的。”
拉哈点了点头,“那巴克布尔宅院的地窖又怎么说?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看着,不像是撒谎啊。”
“起先我确实是藏在那处,后来发现裴家有人跟着,我又偷偷转移了位置......”钟岐云深吸一口气,对拉哈说道:“拉哈大人,您若是不信,大可过去瞧瞧。”
拉哈闻言,看了钟岐云半晌,笑着说道:“我自然是相信钟老板的。”
说罢他勾了勾手指,一侧的瘦小的下属便走到他跟前,拉哈靠近他耳语一番,说的什么没有人翻译,钟岐云听不见、也听不懂,只见拉哈给那人说完话,那下属眯着一双细细的眼,笑着应下先一步离开了。
随后,拉哈便对钟岐云说道:“不知我昨日与钟老板商量的事儿,钟老板考虑得如何了?”
钟岐云沉思片刻,应道:“拉哈大人,当真是得到得到了黄金,就放我们离开?”
拉哈眉眼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便答应你。”
拉哈脸上笑意更浓,“钟老板是个聪明人。”说着他又道:“既然你说那个裴彦说的地方不对,那钟老板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些黄金究竟藏在哪儿?”
钟岐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拉哈,似给自己壮胆一般,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能说。”
拉哈依旧笑着,但说出的话却满是阴寒:“你想死?”
钟岐云倒退了一步,手脚微微颤抖着,“我想活。”
拉哈敛下面上的笑,就这么看着钟岐云。
“说实话,拉哈大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船上的船工也都是些普通人,比不过你闻名天下的大海盗船队,若是到时您出尔反尔,那......我、我就是想活着,才不敢这么说出来。”
钟岐云这话,拉哈倒是信了,拉哈从见到这人时候,便觉得这人不是个傻的,能带着那般船队漂洋过海从大晸来到慎度的,能有几个傻子,都是人精里摸爬滚打出来,所以,若是钟岐云没有想到这出,他反倒觉得这人有诈。
“那如何你才会信我?”
“若是......若是您叫人先把我腿上的上治好......”
拉哈大笑出声:“这是当然的,昨日我就该叫人给你医治医治,只是不小心给忘了。”
但究竟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刻意的,钟岐云问,拉哈更不可能去解释。说完这番话后,拉哈就让人把他和裴彦一干人等送去关押着,倒是真给他叫了个船队大夫看了看腿伤。
下午,钟岐云从牢门望出去,就瞧见有一艘体积较小的海盗船从出口驶离,钟岐云勾唇一笑。
他知道拉哈不可能因为上午他那一番话就信他,必定会派人去裴彦说的那处查看。
其实裴彦说对了,他确实将一部分黄金藏在了那处宅子的地窖里,但是他也十分清楚,不管那里有没有黄金,这个拉哈是永远都不可能放他们活着离开的。他是在赌,赌刘望才等人逃离之后会将黄金带走,赌他后续得到拉哈信任的可能......
虽然,他也只有二分之一的把握罢了......
就希望刘望才他们离开时真的能有机会带走黄金吧......
巴克布尔城,这几人十分不太平,一会儿东边哪处林子烧了起来,一会儿又是海盗在西面出没侵扰百姓。
街巷四处游走着缉拿海盗的慎度官兵,拉哈的海盗们不敢白日里出去与那些官兵正面对峙,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等到巡守的官兵抵不住困意和疲倦睡去之时赶到钟岐云那处宅子。
宅子的地窖有两处,确实如钟岐云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
一群海盗,三十几人,忙碌了一日,什么也没有找到,反倒是寻到一半,不知怎就惊醒了那些慎度官兵,方才出了院子,他们直被官兵围追堵截,一番打斗之后甚至有几个兄弟丧命在官兵手中。
直到隔日晚上,他们才躲过这些官兵,回到聚集地,甚至是每个人都身上或多或少得带着伤。
里巴克布尔港较远的一处隐蔽海湾船上,章洪等人前来复命。
“大人果真说对了,那些海盗真去个南边的宅邸。”
“可有与他们对上。”
“没有,”章洪摇头,“我们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在他们来之前就藏好黄金了,等他们寻完两个地窖,便叫人去引来官兵。”
谢问渊点头。
一旁听着的刘望才叹了好几句谢问渊的神机妙算。
江司承想了想,又问道:“章兄,您可有寻到海盗巢穴?”
章洪摇头,“我们在海上时候跟丢了......”
这点,谢问渊倒是想到了,那些海盗行船的技术必定高过章洪他们太多,跟丢也是自然。
在场的几个船队的人,现在是彻底的相信了谢问渊,听了章洪的话,他也没了主意,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谢问渊,道:“那个,谢大人,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谢问渊沉思片刻,缓缓道:“我猜测,你们东家接下来必定会寻机会与我们取得联系,到时让人做好接应。”
“我听说那个拉哈残暴非常,”刘望才犹疑着道:“谢大人,您说这次那些海盗没有找到黄金遭了罪,会不会一气之下......而且......谢大人您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吧.......”
这话一出,谢问渊没有回答,屋中便沉寂了下来,显然都想到了那个可能,拉哈此人,传言中性格极其古怪,虽说爱财,但也有先杀了人然后慢慢自己寻财的时候......
而且救钟岐云这事,船队倒是能在这里耽搁,但谢问渊他们却是不能的,若是太晚没到大晸,只怕会引起两国......
他们虽只怕普通百姓,但这些浅显的事情都还是懂的。
屋中的安静持续没有多久,因为杨香冬开口说道:“师傅他离开前,曾于我说过......他说不管是在海上或是旁的什么地方,若是一直不见他,到了时间我便与其他管带和刘管家将谢大人您护送回去......不允许我耽搁......”
说到这里,杨香冬红了一双眼,“如今算着出航的时间已经过了,其实这话,我早该说的......”但是,她怎么可能说出口,那是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的师傅,他私心是想让谢大人帮忙的,她怎么可能......
许久都未曾说话的谢问渊,缓缓开口:“钟岐云,是这般说的?”
杨香冬点头。
谢问微微勾唇一笑,随即站起了身走到杨香冬一侧,像钟岐云往日做的那般拍了拍杨香冬的肩膀。
他微微笑道:“放心,钟岐云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儿继续二更,补上昨天的,大约十二点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