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人冒昧是真冒昧,披着人皮都藏不好,有时候是客观原因,有时候纯是贱的,跟狗似的。
我反手一碗扣肉砸他脑门上。
“你小子什么意思?!”
“看你不顺眼呗,傻逼。”
结果自然是打起来了。
农村该溜子的战斗力不是盖的,但我胜在年轻够混,后来上头了,几个人我都被我拽着跑。
“你,你给我等着。”
“来啊,报警抓我啊。”我甩开拉我的兄弟,比了中指,对面就歇菜了,劝和的就来了。
“都是乡亲……”
说我是外姓人,能住村里,是大家心善,不要搞得这么难看。
又说我是白眼狼,养不熟,小时候就招猫逗狗,欺负同龄人,长大了还没点长进。
“说你们胖,还喘上了?咋,真有种报警啊,来啊。”
“报警就报警!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你个小瘪三……”
“冷静冷静……”
像是天南地北的口音都聚在了一起,都是早些年在外务工回来的,乡音易改,到头来两边都不靠了。
好好的席面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
“你说你,何必呢。”
哥们跟青山家熟,早些年,他家里穷的时候,还是青山家给资助的,还传出来点闲言碎语,说他是那叔的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别人说我妈的事。”我吃着打包回来的扣肉,“她就回过一次,多少年了,那老不死的还惦记着,你说他是不是贱的?”
别说,这家人还不错,能让我连吃带拿的,就摊上了那么个老鬼。
我听着没声了,看见哥们蹲在门口抽烟,“怎么,你不说我?”
“说什么,我也是没妈的人。”烟雾遮挡了哥们的神色,我只听见沙哑的声音,“但比你好点,至少有个好童年。”
“我童年也不算差吧。”
这是真事,至少钱是不缺的,我妈漂亮,追求她的人多,顺便我也能沾点光。
要不是我妈她爸瘫了,终于想起了他送出去的女儿……我吃着肉,觉得蛮讽刺的,多少被重男轻女的女人,年纪大了,都说释怀了,就又孝顺了,生个孩子,来个孝心外包。
要不是老爷子说死了之后,遗产归我,我管他怎么去死。
“不说了,伺候人去了。”
“强子。”哥们叫住了我,“你真没做过亏心事?”
“亏心多了去了。”我拎起打包盒,“亏心事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