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只耳机的后续 第4章 阿树：骑士、恶龙与公主

阿树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下午。

睡一觉起来确实精神好了不少。

有些饿了，阿树起床去找些吃的，来到客厅，太阳已经落了，屋子里暗下来，隐约中好像看到地板上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些水渍溅射在地板上。抬头看身旁的鱼缸，金鱼游动得安然自得。

阿树打开灯，擦去地板上的水痕。转身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没剩下什么吃的，阿树拿出一瓶冰水，灌了一口，决定出门去买点什么。他瞄了一眼阳台，黄昏营造出一阵眩晕，日落下的城市隐没在阴影与光的交界之中。

鱼缸中的金鱼摇曳着鱼尾，吐出一个水泡，它看着门口的人，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阿树穿上外套，换好了鞋，手扣上扶手，咔——推开了门。

一阵日晕刺眼。阿树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再睁开眼，从指缝中看去。

紫蓝色的天空中太阳耀眼，巨型菇类屹立眼前。

他听见从远处传来的猛兽的低吼，最后注目于上空中恒星。它在旋转，伴随着紫蓝天空的变幻。

阿树惊了。回身看看屋内，一切如常，可是面前的场景，又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想到的，是试探地将手中的水瓶扔向门外。

啪——

没盖紧的瓶盖受到挤压和撞击被炸飞，瓶中的水撒了一地。

下一刻地面的水化为水珠往上方蒸腾，直至地面只剩下一个空瓶。

阿树能看到那些蒸腾的水珠飞往远处，并逐渐发出光亮，变得晶莹。

突然传来一阵吟唱的歌声。

是阿树所不能读懂的语言，妙曼的声音里能听到几声抽泣。

他整个人悬空起来，身体不再能受到控制，阿树被拖出了门，想要大喊，似乎也被遏制了声音。

最后看向门中的那个世界。

他的鱼缸中空荡荡的，没有了鱼。

·

各种蕨类交杂的森林里，阿树悬在空中不断飞舞着，虽然害怕，却未伤他分毫，反倒是那些挡住道路的植物被他触碰过，都被切割砍碎，开辟出一条路来。

白色幽灵在树梢间漂浮，变成了短暂照亮森林的灯，更像是一个个指路牌。

阿树悬浮在空中，除了需要不断乱飞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他渐渐平静下来，分析起周围的事物。

偶尔能看见七彩羽毛的鸟和龇着尖牙的松鼠。幽灵像是一团雾，永远会落在不远处，指引着方向。

拨开最后一丛怪柳，金色豆子长了脚，四下逃窜。面前现出一处喷泉，有一个穿着西式宫廷长袍的女人坐在喷泉中的岩石上，仍在吟唱。

棕色长发上的皇冠镶嵌着宝石，昭示着她的身份。

女人看到了这边，脸上露出惊喜，算不上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眼泪。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始终让阿树感觉惊悚。

他看见女人开口说话，冗长的语调配合着浮夸的表情活像一部戏剧。听不懂的语言里应是在述说着什么，直到有另一个回答了她。

沉闷的男声从阿树身旁传来，其中又夹杂了些怪异的腔调，可是阿树转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对话只进行了小会，岩石上的女人站起来，也不管衣裙会不会脏乱，她径直踏入水中，阿树清晰地看到水下有一道黑影在快速地摆动，水面上随即掀起小型的水花。

身体又不受控制地飞起来，戴着皇冠的女人上了岸，阿树跟随着她飞去。

想来应该又是一段不短的跋涉。不过只是瞬间，天空的恒星旋转停止，随即开始倒转逆回，苍穹随之改变，日光泯灭，现出混沌的深渊。周围的景物在转瞬间由森林变化为陡峭的岩壁。

前面的女人拖着长裙如若未闻地继续前行，很快就停下了。

她指着前方的熔岩坑大喊大叫起来，显然受到了惊吓。

男声又出现了，说些阿树听不懂的低语。

女人开始哭泣，凑近过来，仰头看着阿树的身旁。红眼睛里有眼泪，直到阿树被带着往前飞去，女人都没有停下。

身后的女人高举着皇冠，似乎是在为阿树祈祷。她眼中挂着泪水，却笑了，一排污黄的牙齿露出来，舌尖上爬满了小虫，面上的得意表情再不加收敛。

一声怒吼从地底传来。

熔岩坑中岩浆爆发，使得阿树回了神。

下一秒，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岩浆里显现，犄角下的鳞片沐浴着熔岩，在它的背脊上燃烧起烈焰。

只存在于传说故事里的生物出现在阿树的视野中。它的喘息，带动着大地的震动。

它攀附到了上方的岩壁上，鳞片下的眼睛和阿树对视上，似蛇的瞳孔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龙。

它朝他怒吼，带起一阵旋风。

整个人仿佛冻住一样，紧张到颤悚，然后转瞬间心跳开始狂跳，全身的感官都充斥在恐惧中，为眼前超出认知的事物重新转换思考。阿树飞在半空，最直观地感受到巨龙的压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只剩下背后一阵阵的冷汗。

他突然笑了一下，虽然身体本能的抗拒几乎僵硬了他的面部肌肉，但眼睛仍然一刻不离地盯着黑龙，发白的唇冒出了一句话：“兄弟，该说不说这可比我的建模酷多了。”

声音消失，这句话无疑是说给自己，只有阿树自己能听到。

他的眼里散出兴奋的光，明明身体已经恐惧到不行。阿树顺势放松下来，悬在空中，观摩着龙的形态，那种有些病态的笑容越发张狂。

“靠，真的酷毙了。”

好多年前被社会封存起来的那颗未知又癫狂的心一点点在他心中点燃。

试想，哪个男孩没有做过冒险之梦。阿树也不例外。

一枚硬币突然从天而降，弹跳几下，出现在了阿树的面前。

简单构造的金币双面上分别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珠宝。

一面是红玛瑙。

一面是蓝方晶。

硬币以侧立的形态地停在了阿树的面前。

整个身体突然正对，面向了恶龙。硬币飞到阿树的眼前，仍保持着原样。

抛硬币？

阿树伸手触碰了一下硬币，立转的硬币翻到了蓝方晶的那一面。

他随即被不可名状之力带着转向了女人那一边。

手捧着皇冠的女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懵。

硬币再次恢复成侧面，飞到了阿树的眼前。阿树还是不明白硬币的寓意，出于好奇，手指触碰到了硬币上，向反方向动了一下。

硬币翻到了红玛瑙的那一面上。

硬币消失了。

阿树整个人突然飞身出去，扑向不明觉厉的女人。

女人还在说着话，阿树的手肘碰到了女人的头顶。

恍惚中，话还没说完，女人被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