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在得知容正下落不明之后,越发沮丧起来,于静着急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向容父容母求助,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过了。得知来电话的是于静,容父颇有些意外,又听她问起容正,脸色缓和,便试探着问于静下个假期能不能把容玉接回来跟他们住一段时间。自从开始离婚。容玉最开始两三年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无论是在学校门口接她还是到家门口敲门,容玉都按于静的意思避而不见。后来容正于静缓和许多,容玉得以节假日是不是去探望爷爷奶奶,却从没长住过。如今两人离婚,于静开阔很多,也能理解老人对于儿孙承欢膝下的向往,犹豫片刻也答应了。等到放假,容玉收好行李去了爷爷奶奶家。
在爷爷奶奶家,容玉见到了容正,虽有些焦虑,但精神状态尚可,随时准备东山再起。
容正见到女儿,却觉得不对劲,一开始是以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容玉,在听完容玉说了学校的事情之后,容正决定让容玉过来和他生活。
于静这个人固执,面对容玉的事更是如此,容玉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健康成长一样。容正只说:“你看看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叫快乐成长吗!我早说要把小玉带走!你们说孩子小离不了母亲,现在孩子大了,你既然带不好就给我来带!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于静无论如何不肯松口,只能把压力给容玉,容玉本来心情不好,虽说见到爸爸安然无恙心里宽慰很多,于静一通发火,容玉开始呕吐不止,直接送进了医院。
容正吓坏了,于静更是心疼得滴血。最后还是容父容母出面,再三保证一定在高中最后阶段照顾好小玉,反正小玉也不被同学欢迎,不如换个舒服的环境,孩子说不定还能多提高点成绩。于静看容父容母,苦口婆心很是真诚,终于说明自己的担忧:现在她已然和容正离了婚,容正说不定就要和那个封云两人潇洒快活去了,怎么还顾得上小玉。”
容父容母听到儿子的糊涂账两人皆是苦笑,“你放心,那个封云一得知阿正公司要被收购,马上带着钱脚底抹油跑得人影都没一个了。”
于静松了口气,哪怕以后容正再婚,只要不是封云,有容父容母撑着总不会有人来欺负小玉。
容玉和好友依依惜别,到了容正的城市。容玉个性平和,很快在补习学校认识了新朋友小月,小月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天塌下来她先睡大觉。远离之前的是非,很快容玉振作精神,受到小月的感染,开朗很多。
在容正那里,大家相处都有着一种补偿的意味,反而更能相互理解,对于容正来说,他之前没怎么照顾过容玉的生活,现在对容玉是有求必应。对于容家二老,他们一直怜爱容玉,又知道孙女过得不好,更加心疼。对于容玉来说,她虽然和容正没有多么亲近,但是这几年来,她从没忘记过爷爷奶奶来看她,她却避而不见的时候。一想到年过古稀的老人在楼下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她躲在楼上想回应又不敢出声,那样烈油烹心的愧疚时时盘桓在心里。她对爷爷奶奶越发孝顺。于静每周来探望容玉,顺便和容正一起说说公司的进展,能够和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容玉觉得非常满足,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温馨时刻,连外婆问起,都会满怀怜惜地拉着容玉的手说,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容玉最后也没能如于静期望的那般考出多高的分数,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于静在家发了通火,也还是翻开指导书帮容玉填起了志愿。容正那头公司正要起复,也抛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好好跟着动了番脑筋。最后录了个离家远的学校,于静又舍不得了,真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容玉离家之后,于静的生活空了一大块,此前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将容玉好好抚养长大,如今几乎达成,她却没有欢欣鼓舞。好在有身边朋友的支持,她也跟着去跳舞做操,甚至去参加一些团体比赛,服装还被容玉笑称像大葱。
容正的公司虽然艰难,也还是平反了许多事情,也慢慢走上正轨。他不是不想和于静重修旧好,只是破镜难圆,拿到裂痕永远横在他们一家人之间。
至于容玉,有时午夜梦回,梦见当初离婚时容正轻蔑地望着她们母女,于静紧紧攥着容玉的手低声发誓,要让容玉出人头地。最后不过得到容正一句人各有命,不要强求的轻飘飘的安慰。于静半夜气不过摇醒容玉,指责她没出息让自己丢脸。容玉满面泪水醒来,她深深知道,这些细小的伤痛,或许要很久很久才能抚平吧。
这些事情带来的影响,就像碎掉又粘起的瓶子,每当抚上细密的裂纹,都是心底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