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澄看着赵启文的反应,赵启文此刻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把钥匙,打开曾澄世界的钥匙。赵启文回过神,说了实话:“我确实不知道她不是你母亲,下次绝不会再认错。”
曾澄无奈笑了,“我知道我爸已经再婚有妻子,他对我妈不过是安抚。你不知道我妈的存在也正常。”
赵启文明白了个七八,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事情不在少数,曾桦瞒得太好,人前又十分宠爱他太太,大家都以为那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赵启文随即心疼地看向曾澄,“你…..一直以来辛苦了。”
曾澄却笑了,“不辛苦,没什么辛苦的。”
怎么会不辛苦呢,在大家都顾着自己感受的时候,小小曾澄面对这些伤害手无缚鸡之力,连向外攻击的能力和方向都没有。
这第一个对他说辛苦了的人,终于有人能稍稍站在她这边想一想。
赵启文接着说:“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总归你小时候受过伤害。固然我能劝你一句凡事向前看,但是你今天要追究什么我也陪着你。”
曾澄看着赵启文,很坦然:“我初中的时候父亲出轨,我妈生了弟弟,依旧没能挽回我爸于是产后抑郁,我爸虽然离了婚又再婚,但是至今没和我妈彻底分开。
“所以….那位….”曾澄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那位范女士才是我爸现在的法律上的妻子,我没什么能追究的。”
赵启文无法想象曾澄所遭受的磨难,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往她碗里夹菜,曾澄看出来他想安慰自己又无从下手。轻轻拍拍赵启文的手,“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过得去吗,赵启文摸着手上做饭烫的印子,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留疤不是吗。
赵启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曾澄的脸色,时不时说两个笑话逗她笑一笑。曾澄很给面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是兴致并不太好。
赵启文有点埋怨曾桦,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今天带着他的后老婆出来现眼,惹得曾澄不高兴。好在这家菜做得好吃,没有影响曾澄的胃口。
吃过饭,赵启文带曾澄去看来福,曾澄专门让赵启文在一个宠物零食店前停下,赵启文看着曾澄笑,“那么讲信用啊。”
曾澄看他一眼,“当然啦!我答应来福的,看他的时候带好吃的。你快下来帮我选选他喜欢吃什么。”
赵启文恭敬不如从命,跟在曾澄后面进了宠物店。
曾澄看什么都好,偏偏来福向来不挑食,一不留神买了一大堆。
“行了,这些他每天就吃一两个,你买这些已经能吃很久了,你少买点。”
赵启文挑挑拣拣,还是买了一袋子。
赵启文在电梯告诉曾澄,“一会儿到我家你别嫌乱啊,我家没你家干净。”
曾澄点点头“嗯,我只看来福好了。”
赵启文无奈笑笑,开了门。来福像一只小火箭一样窜到赵启文身上,赵启文早有准备一把抱住他,来福趴在赵启文身上好奇地看着曾澄,还歪着脑袋凑过来嗅嗅。
曾澄也不怕,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肉条,来福看赵启文一眼,得到许可后立刻摇着尾巴贴到了曾澄身边。
“你坐着喂他。我去给你泡杯茶。”
来福是个自来熟,只是看着曾澄给零食有些犹豫,他便自己开始了那套程序,恭喜,打滚,装死,咬尾巴都做了一遍,把曾澄逗得前仰后合。最有意思的是,来福坐在原地抬起爪子,曾澄却不明白他的意思,急得来福叫了两声,直接把爪子往曾澄手里塞。
赵启文听见来福叫,急忙出来查看,却发现来福着急地摇着小尾巴把爪子往曾澄的手里塞,那个架势只差要说话。曾澄却还是有些茫然,“他要干嘛?”
赵启文语气都带着笑意:“他在和你握手。”
曾澄恍然大悟,连忙握住来福的爪子,“诶呀!你还会握手呢!真是聪明宝宝。”
来福握了手,又等着曾澄投喂。
这么一会儿,来福已经和曾澄熟得可以脑袋贴脑袋了。曾澄喝一口赵启文泡的茶,问他,“你平时也不清闲,来福在家行吗?”
赵启文不以为意道:“我爸妈平时没事会来带带他,他们还养了一只狗,有时候他都被我妈带回去了我还不知道。”
怪不得养得那么好。曾澄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忽然听到门厅传来按密码的声音,“滴滴滴滴滴。”
门开了,赵启文妈妈牵着一只金毛站在门厅,和客厅坐着的两人对望着。
时间仿佛静止,倒是来福激动地跑到金毛跟前,俩个小伙伴玩起来,沉默的空间里只有八只小爪子在木地板上哒哒哒哒地响着。
赵启文妈妈笑着说:“诶呀,我是不是来得不合适时候啊。”
赵启文尴尬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妈…..不是你想得那样…….”
曾澄大大方方站起来和赵启文母亲打招呼:“伯母好,我叫曾澄,是赵启文的朋友,一直听他说来福可爱,今天过来看看来福。”
“啊..啊,来看来福啊!那行,他今天有漂亮姐姐来看望,我就不管他了!”赵启文妈妈笑眼弯弯,说着就要带着金毛离开。
“小文啊!那你好好照顾小曾,妈妈就不打扰你们了哈!”
然后带着没玩尽兴的金毛喜滋滋地离开了。
赵启文送到门口,“那妈你慢点儿。”
梁婉喻拍拍自己儿子,“快进去别让人等着了。”
赵启文答应一声,回去了。
今天日子不好,先见到曾澄的爸,后见到自己的妈。完全打乱了他赵启文的节奏。
赵启文回来,和曾澄对视,“我不知道我妈今天会来,一般我在家的时候我妈是不过来遛狗的。”
曾澄毫不在意,“没事,你妈妈关心来福不是很好吗?”
唉,怎么老关心来福,不关心关心我呢。赵启文心生怨念,低头使劲揉了揉蓬松的来福。
曾澄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赵启文有些担心地对曾澄说:“我妈刚才可能有点误会,回头再和我爸一说,指不定就和你爸联系上了。你别担心,我回头和她解释。”
曾澄挑挑眉:“你妈妈误会什么?”
赵启文停顿,反问曾澄:“我没带过女生回家,看狗也从来没有过,你说她误会什么。”
曾澄眨眨眼,“我们俩不就是在慢慢相处吗?”
赵启文抱着狗,听到这话,差点把来福扔地上。
曾澄继续说:“你那天问我知不知道你在追求我。后来我也说了从朋友开始相处,只是话既然说开,又决定继续相处,我们之间和普通朋友肯定会不一样。还是你希望相处到最后我们还是普通朋友?”
赵启文了然,看来这几天曾澄认真想了他们的事。
“那我只能说尚在追求中了,总得给我妈一个说法。”
“随你。”
送走曾澄,赵启文去了趟父母家。
一进门梁婉喻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还不欢迎你儿子啊。”赵启文抬脚朝沙发走去。
赵启文的父亲赵郁林正在喝茶,看见他过来也开了口:“你妈说,你带了个姑娘回家?还打着看来福的幌子?”
赵启文吸口气:“是啊,正说着话我妈滴滴滴进门来了。”
赵郁林敲赵启文一下,“你妈好心帮你遛狗,你还嫌她。”
赵启文说:“当然不是!但是也太不巧了一点吧。”
赵郁林又问:“你和那姑娘到哪一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
梁婉喻端来水果接话:“小姑娘大方又有礼貌的,我看着不错。”
赵启文微笑,“你们想这些还有点早,我尚在追求中。”
梁婉喻不争气地看他一眼,“那你就追到再说吧!”
“不过,那孩子叫什么,家里都做些什么?你别多想啊,妈妈就是了解一下,我们没什么要求,家世清白就行。”
赵启文哼一声,“她父母你们认识,是曾桦曾伯父的大女儿曾澄。”
梁婉喻看了一眼赵郁林,对方示意她不要多说。
梁婉喻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启文看出他妈有话要说,心里想要不要把曾澄的事说明白,他沉默一会儿还是开口,“爸妈,曾伯父现在的妻子是他发妻吗?”
赵郁林都有些诧异:“你知道?曾澄和你说了她家的事?”
赵启文老实点头:“说了大概,就是曾伯父抛弃糟糠之妻另娶他人,害得曾澄母亲得了抑郁症。”
梁婉喻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因为过去十多年,大家都不在提这茬了,曾澄的妈妈,还好吗?”
这就是另一件事了,“挺好的,曾澄说她妈妈病情已经很平缓了。另外曾伯父时不时…….会回去看看。”
梁婉喻点点头:“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要负责到底了,说起来曾澄母亲年轻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只是所托非人,自己又太要强,走到现在这步。”
赵启文问他妈:“妈,你和曾澄母亲有联系吗?”
梁婉喻摇摇头:“以前就不太熟,她妈相当有个性,生病之后深住简出,我们更是没什么来往了。”
好吧,等时机到了自己再去亲自拜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