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转吗?”橘子悄默声的问我。
“转。”
新历六年八月七日,我及笄的第三年。
我现在在长安街上溜第六圈,全方面向各家出门的公子展现我的美。
看我纤细的身段,白里透红的皮肤,精致的面庞,樱桃般的小嘴,挺翘的鼻子,湿漉漉的眼睛,长的可以荡秋千的睫毛,还有我这头上金光闪闪的头饰,全都是钱。
“小姐,别转了吧,我走的腿打颤。”橘子扶着我,走的比我还慢,远远看着倒像是我扶着她。
“小姐,你连着转几个月了,不能歇几天吗?”橘子找了个地方坐着捏腿,捏一下抽一口气。我跟着也坐到她旁边。
“不行,我转的越久被看上的几率越大。还有,你这不行啊,明天让樱桃过来陪我。”我习惯性的找桌上的小碟捏瓜子吃。
“小姐,樱桃姐姐昨天陪你转完就累趴下了。”橘子另找了个凳子坐,想听隔壁桌聊八卦。
“杏儿呢?不行还有李子呢。”我翘着二郎腿磕瓜子,边磕边抓往钱袋里塞。
“杏儿姐姐是前天和你一起转的,李子姐姐是大前天,今天轮到我。”橘子拽着我的钱袋乱翻,似乎是想翻出几枚铜板叫壶茶喝。
结果我钱袋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没翻到,橘子不死心,直接从我腰带上解下来继续翻。
“小姐,你这钱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啊?乱七八……欸,小姐,钱袋!”
我一扭头就看见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从橘子手上抢钱袋,橘子死命扯着不给,手都勒红了,那人一发狠,打了橘子一巴掌才抢过了钱袋,转身就跑。
你完了,敢打我橘子!
我裙子一提大步一迈就去追那小人。
多亏我在街上溜了几个月,体力都跟上了。
可能那人没想到我这么能跑,也可能发现我钱袋里几乎全是小零嘴,把钱袋一扔就钻人群里,找不到了。
我捡起钱袋,一边骂一边检查,看看那人找到我的钱没,我可是偷偷往里面塞了几颗小金锭呢。
“让开让开!边关战报!”
马蹄声由远及近,周围民众呼啦啦的散开,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见马蹄子要往我脸上蹬。
我还没做好英年早逝的准备!
“上来。”一双手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安置到了那匹正奔跑着的骏马上。
哇~好马配帅哥!
虽然他逆着光,我压根看不清他的脸,但救我的人一定是个大好人!
虽然他拉我上马的时候,身上的盔甲角扯裂了我的钱袋,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我感动的流泪,顺便扯着嗓子喊,“橘子,钱掉地上了,给我捡起来。”
随后我便坐着这位帅哥的骏马一路奔到了李府,一路上我都想好以后我俩的孩子叫什么了。
等等,李府?李府!
这位可能是李府某位公子的帅哥起身就要下马。
“等等!”,我喊住他,但是已经迟了,原本扯裂的钱袋里装的全是瓜子果脯,掉了我俩一身,我原本想马停了把掉衣服上的捡起来吃了,反正不脏。
他这一下好了,全掉没了。
“李绛!又是你!”,救我的不是帅哥,是李绛这个小人,次次倒霉事都遇见他。
这下好了,帅哥没了,吃的没了,说不定橘子连钱都没给我捡全。
我越想越伤心,呜哇一下泪就要掉下来。
“诶,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啊?”李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有点慌,“夏姑娘,夏姑娘?”
李绛疑惑,李绛要问到底。
“呜呜呜~我杏子干,全掉了。呜呜呜~你还不是个帅哥。呜呜呜~李子干也没了。”我已经躺在地上准备抱起自己默默的抹泪了。
“我是个帅哥啊。”,他反驳。
“呜呜呜~”我哭的更厉害了,“瞎说,你还我果干。”
“不是,就一点果干而已,在哪买的,我带着你去买。”李绛过来拉我,我沉着身子使劲往下坠,他没拉起我,自己摔了个屁股蹲儿。
“嘿嘿嘿,活该!”我擦擦眼泪,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买?你去哪给我买?这是我从我怀孕的姐妹那蹭的,人家相公给她晒的,我好不容易沾沾喜气,现在啥也没了!”
李绛也站起来拍屁股上沾的灰,“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沾人家怀孕的喜气?”
李绛显然很不理解。
“要你管,我就喜欢孩子,我就想沾怀孕的喜气。”这人有病吗?管我沾的什么喜气,“还有,你怎么认出我的,你怎么知道我未出阁,说不定我都要生二胎了呢?”
我看李绛好像是想笑,但硬生生给憋住了,表情变得扭曲,真丑,我想。
“我就是知道,我在城外歇脚的时候客栈老板跟我说的,说什么,夏府小姐再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可惜他家没儿子,不然一定让他入赘,还说夏府小姐整天穿金戴银的在长安街上炫富,要找夏小姐就看长安街上谁的头上首饰最多……”他掰着手指一条条的数我的八卦,我快尴尬死了。
“再见。”
我不愿再听。
“夏姑娘,你真的还没嫁出去啊?”李绛超没眼色,我真想给他来点颜色瞧瞧,。
“……要你管!”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我扭头就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三年前的玉佩还没还他,哎:-(,真不想还他,那玉最近升值了。
我狠下心来,和他的玉撇清关系,“明天,明天下午吧,你来夏府,我把玉佩还你,你把三年前的谣言给我澄清!听懂没有!”
我觉得他没听懂,因为他第二天压根没来,也没澄清谣言。
不仅没澄清,谣言还传出花来了,橘子出去帮我打听了一下,说什么的都有,人气最高的就是夏家小姐为爱痴情等待,终于盼得有情郎。
盼个屁的有情郎!
搞臭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这么让你高兴么?澄清一下都不愿意。
虽然我第二天没等到李绛,但是第三天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