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这一觉睡得实在不安稳，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七点多，要出发了。她是习惯早到，不习惯卡点。

顺便把平板也带着了，还可以看一会儿笔记。

12月16日，7:10

吴洋洋离开大楼的那一刻，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双腿到心头，因为只穿了一条厚外裤，没穿秋裤。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原地打了个冷颤，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还是迈开了腿，相信走一会儿后一定会好起来，就不会这么冷了。

她熟练穿过围墙拦网的一个空洞，走出这个小区，迎着冷风，大步向前。

因为熬夜，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抱紧怀里的平板，哆哆嗦嗦地前进，道路两旁的植物上像是覆盖着一层白霜，灰蒙蒙的，但是当她好奇地用脚碰了碰，白霜却没有消融，想着大概是灰尘。

一直直线行走，在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就到了派出所，不出所料，来得太早了，还没有开门，派出所大门紧闭着。

以防万一，她还是打开手机，给她们另外五个人知会一声。

7:47，吴洋洋在群里发了一句：我到警察局了。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人回复。

上次来警局都还没有好好参观过，她先是绕着这个独栋走了一圈，走到这个楼背后，有听见抽油烟机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望去，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有人穿着一身厨师衣在忙碌，想来是在准备早餐。

好想去蹭一顿饭，但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肯定会被认为是个奇怪的人。

她在侧门门口放着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这个凳子应该是用来择菜的，就这样暂时被吴洋洋借用。

这个侧门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看见门口坐了一个人抱着平板学习，也没有多说什么。

门口接水池下面有一个箱子，里面探出了两个小猫头，吴洋洋看着它们身上的皮毛，有些羡慕，应该很温暖。

它们也不怕人，见人没有威胁，在簌簌的冷风中伸了个懒腰，然后发出了几声喵叫，引来了两只大猫，油光水滑，看来是警局有在照顾这些猫猫。

就这样有着猫猫的陪伴，也不算太寂寞，她坐在小凳子上，佝偻着身子，抱着平板，拿着电容笔时不时圈点勾画。

中途不断有人来这儿上班，把电动车停在棚子里。

原本以为会派出所九点整准时开门，但是九点之前就开门了，吴洋洋二话不说，立马走进大厅坐下。

又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

9:05

白晶晶：好的，稍等。

不一会全部人就来齐了，局内警察也招呼她们坐一会儿。

之后一个微胖的中年男性端着茶杯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有点官职的人，因为很符合电视中的刻板印象。

开始给她们调解，话里话外也仅仅只是调解，因为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拉人去审讯。

这下白晶晶哭了，弄了半天还是没能解决。

看见白晶晶哭了，这个领导也问起了白晶晶的诉求是什么。

吴洋洋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说着说着就突然决定让大家写一下时间线，留存下来。

她们四个人聚在圆桌上有说有笑，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吴洋洋则在一旁独自书写。

因为李紫涵来不了，所以她的时间线由白晶晶代写。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吴洋洋也重新又在纸上写了一遍12月12日的行程，签上了名字、身份证号、电话号码。

没有写太多，最后是第一个交给那个领导的，那个领导最后还在这个大厅的接待处压低声音对吴洋洋进行了简单的问话。

问完话后就让吴洋洋离开，之后进行问话的是第二个写完的赵真真。

虽然很想听清他们谈了一些什么，但是确实这个大厅很大，听得不是很真切。

反倒是问话结束后，给她们小伙伴汇报情况的声音听得真切一些。

内容无非就是‘他问你了些什么？’，然后赵真真回答，中间提到了‘跳楼’这个关键词。

吴洋洋自动在脑海中补齐对话，估计这儿领导也怕在他管辖的地方发生一起跳楼自杀事件，让赵真真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下不来台，对她进行了一番劝解。

之后吴洋洋听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话，白晶晶生气地说：“那还正好，她跳楼了正好把事情闹大，然后把我这个事情解决一下。”

不难猜出白晶晶口中的‘她’指的是坐在离她白晶晶不远地方的吴洋洋，白晶晶自顾自地发着脾气，说话的分贝大了些，加上周围环境很安静，似乎丝毫不在意有被听到的可能性，或许就是说给吴洋洋听的。

吴洋洋坐在红色的座椅上，听着这句让她心底拔凉拔凉的话，原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白晶晶宁愿让一个无辜的人含冤而死，仅仅只是为了她那两千多的耳机。

吴洋洋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坐在白晶晶周围的人都没有感觉吗？她们对白晶晶的这番逆天发言没有丝毫愤怒吗？或许只有她吴洋洋感到荒谬。

出于想多听听她们还能有什么逆天发言的原因，吴洋洋没有抬屁股走人，知道在自己走后她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吴洋洋耐着性子坐着，看着平板上的笔记。

最后在她们六个人的时间线都交给那个领导后，这个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那个领导把白晶晶又成功劝回去了。

确实是没有证据，警察不好办案。

最后在吴洋洋准备默默跟在大部队后面离开的时候，有个民警叫住了吴洋洋，说道：“我还是建议你，要是实在是住得不开心，你就搬寝室吧，还有就是你得坚强一点，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妥协，但是吴洋洋还是接受了这番好意，轻轻点了点头。

白晶晶路过门口的时候也冷冷来了一句：“你可以搬走。”

这个类似挑衅的话语彻底激发了吴洋洋的好胜心。

看着白晶晶和另外几个人汇合的样子，吴洋洋很是无语，对警察说：“你看她们这个抱团的样子。”

警察：“你别管她们的。”

警察也看出了吴洋洋很是踟蹰，不愿离开，说道：“你可以在这儿待一会儿。”之后就离开去忙了。

吴洋洋看着还没走太远的一行人，决定跟着走，看能不能再听见什么更炸裂的话语，还有就是有她在一旁听着，她们总得顾及脸面，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还可以录个音，留个证据。

果不其然，一路无话。白晶晶她们四个人在前面走，吴洋洋则是和她们离了一段距离，缀在她们后面或是傍边，界限分明。

等回到小区外围，吴洋洋照例从那个缺口钻进了小区。

而白晶晶和赵真真则是结伴去便利店，孙佳蓓和钱玉瑶则同行。

现在寝室的局面一改往常，从高中起就相识的孙佳蓓和赵真真关系不复以往，反而赵真真和白晶晶现在成了最好的盟友，相互维护，相互帮腔；孙佳蓓和钱玉瑶自然就走到了一起，结个伴，搭个伙；再就是独自一人的吴洋洋和已经回家的李紫涵。

她们从警局走回来后，时间已经不晚了，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浪费了一个上午，吴洋洋去食堂打了点菜，带回寝室吃。

之后孙佳蓓和钱玉瑶也回到了寝室。

12月16日，11:27。

李紫涵好奇地在群里询问：警察怎么说，他还查吗？

11:31

白晶晶：不好查。

赵真真：留了笔录，警察说有进展会通知。

吴洋洋觉得李紫涵像是突然找回了脑子，在群内清醒发言：这个事情推进不下去的话，大家先专心备考，因为我想了一下小偷很有可能就是想扰乱大家考试钱的心态，因为感觉每次丢东西的那个人都是在学习状态还不错的情况下。但如果小偷是我们里面的人，我觉得就不用复习了，因为考不上的，考上了也有案底哈，上不了的。等大家考完这个贼一定会揪出来的，就等着进局子就好了，我不信现在监控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在寝室内吃着饭的吴洋洋听见门锁的声音，就知道主角登场了，白晶晶回来了。

吴洋洋问：“晶晶，这事儿结束了吗？还要一直这样吗？”已经闹成这样了，是时候结束了吧，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家陪着她闹了这么多天。

钱玉瑶听见了，也说：“要不这样，要不这件事先封存起来，等到考试结束。”

没听见明确回答的吴洋洋继续问白晶晶：“那你还有想什么对我说的吗？”比如把她刚刚那番跳楼言论再说一遍。

白晶晶：“不是，这本来是我的事，你非要问我接不接受，那我怎么办？”

白晶晶盯着吴洋洋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一样。

吴洋洋觉得她肯定还有话要对她说，她承受的住，继续问：“不是，那你有什么想说，你对我说。”好的话坏的话她都承受得住。

白晶晶言简意赅：“我对你无话可说。”

之后白晶晶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