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真还是那一套说辞,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看一看咱们有什么疑点,咱们能不能说出来,分开说,做笔录......”
警察对她们苦口婆心说了一长串,使出了缓兵之计,也有打预防针的意思:“好好谈,如果说如果说不愿意谈的话,你们有什么线索都可以向我们提供,这都正常的,我们到时候去查都行。包括你刚才说的,你刚才你早上来说就是把你们所有人叫过来问一下,这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刚才跟你说了,这个事情你的办案民警最清楚,对不对?所以说到时候星期一办案民警来做这个事情,因为今天办案民警不在,今天只有值班的人。就只能做一些现发的案子和一些就今天报警了的案子,就像今天上午报了两个案子。
我们处理这些事情主要还是星期一到星期五,所以说这个事情你们内部愿意谈的话就好好谈,不愿意谈的话就先搁置一下。星期一你们再来反馈都可以,好不好?我们就星期一九点钟左右过来,好吧。这个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没有必要就是把自己内部搞得鸡犬不宁,好不好?
这个事情我跟你说,要么就是要么就有人主动这样子,再就是能够找到赃物,就找到东西。你不然的话,这个案子很困难。”
赵真真依旧不死心:“做笔录的话,就时间线对不上的话能作为证据吗?
警察:“很简单,就比如说我是你们宿舍的,今天宿舍就我一个人,我一天都在,我不承认有什么用呢?你有你有办法吗?我在宿舍,但是我没有拿,你能够确定我拿了吗?我就说我一天我都在这一天我都在宿舍,但我没有拿她的东西,你怎么弄呢?你能够说一定是我拿的吗?所以说所有东西都要讲证据。”
这一番话听得吴洋洋心情舒爽,不用她费劲口舌自证,有人帮着自己主持正义,她们刚刚一个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在警察面前就收敛了很多。
明明有三个人学法,这种司法程序应该很了解,但是刚刚却像是魔怔了一样,就怼着她一个人疯狂攻击,像是失了智一样。
警察的调解还没有结束:“就是坐下来谈可以基于双方都自愿的前提下,就没有必要就一定要吵或者怎么样。因为你们这个事情不是蛮大。就是说她觉得有点委屈,我没有拿却要受这种委屈。所以她就说那我们就交给警察来,她就报个警,她也没有说内部处理的问题,她报的就是说耳机不见了,相当于类似帮你报的警的那个意思,就是没有说想把这个事情搞得很复杂,就不要再去争吵就完了,好吧。”
“没有吵。”她们依旧一口咬定。
警察:“是的,这个就要跟你们讲清楚,知道吧?因为你们早上来了的,所以说你们,如果说有什么东西的话,我们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好不好?早上九点钟,然后到时候,星期一到时候那个办案民警都在,办案民警跟你们详细的来谈这个事,什么情况他也清楚好吧,你要调查到哪一步,他也清楚好吧。你们可以回去了。”警察开始催着她们离开。
然后向吴洋洋这个报案人招了招手,“我跟她还有最后一步要做,因为她报了一个盗窃的警情,我到时候那个警情要核销。因为她报的那个失窃的耳机就是你的耳机,你之前已经受理了,已经立了案。所以她这边他报的盗窃警情,我要跟她做个笔录,我想你们等她也行,你们先回去也行,好不好?”
之后吴洋洋跟着民警走进了一个开着空调、十分温暖的房间,桌子上立着的是两台电脑,一台对着民警,一台对着报案人。
吴洋洋可以在她这边的屏幕上看见民警一字一句敲下来的问题,然后她只需要回答就行了。
原来现在做笔录也变成了电脑办公,她也是第一次做笔录,还有点新奇。这样想来,也不知道他们民警会不会定期考察打字速度。
民警首先询问了姓名、身份证号、民族、文化程度、是不是党员和团员、还有现居地址这一类基本问题。
之后就进入了正题,‘今天是什么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屏幕右边有一列常用问题,应该是提前设置好的,点击一下,就能生成一个问题,方便民警工作。
这也是询问,但是比起刚刚在寝室内五对一的‘谈话’要好不少。
这个屋子温暖且让人安心,民警的问题也是徐徐善诱,不会很尖锐,能很好的理解她零散的话语然后总结成句出现在她面前的屏幕上。
像是见识很多,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很专业。
中间问到了,“你有没有拿走白晶晶的耳机?”
吴洋洋也毫不犹豫:“没有!”
在询问过程中,吴洋洋不免回忆起那个地狱般的场景,心情不免有些激动,哭了出来,边哭边陈述。
有时候还会抒发抱怨一下,比如:“我真的好窒息。”
警察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没有嫌麻烦,适时安抚:“你不要有压力,这很正常,这东西说清楚就行了。很简单,就是她怀疑你,她要拿出证据来。”
吴洋洋带着哭腔道:“她说我时间线对不上,还说我有很多疑点。”
警察:“你不用去自证。我们在中国,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讲究证据,她怀疑你,她要举证,她没有证据她也怀疑不了你。这再一个就算时间线对不上,刚才我在外面跟她说了,我就说我一天我都在宿舍,我又怎么样呢?我没有拿就是没有拿,对不对?我在宿舍证明不了是我拿的,是不是这么个道理的?所以说你不用想那么多。”
吴洋洋继续啜泣着倾诉:“而且我感觉她有种出气的成分,就是拿我当撒气桶,我怎么说都是错的。”
警察边打字边说:“你不用想那么多。”
之后还问了最后一次见到耳机是什么时候,围绕耳机问了一些问题,自然吴洋洋也不含糊,一一回答了。
警察又问:“为什么其他人她们不怀疑?”
吴洋洋:“她说她已经查过了,就是翻过她们的座位还有行李箱,都查过了。”
警察:“就是你们宿舍所有人的行李箱都翻过了是吧?”
吴洋洋:“对,我的也翻过了。还有她把我们所有人的时间线都看了一遍。然后她今天来审问我,觉得我不积极。”
警察:“不积极,就是她觉得其他人都很积极,然后你不积极,所以怀疑是吧?”
吴洋洋继续控诉:“对,觉得我不积极自证清白。然后觉得我不关心她的事,真的觉得我笑出来都有错,然后一步一跳也是有错的。然后就跟我对我监控里面的做的一些事情。”
警察:“她查行李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呢?”
吴洋洋:“她查我行李的时候,我知道,他查别人行李的时候,我没在旁边看,我在自习室学习。”
警察立刻懂了:“其他室友都陪着他一起在找线索。然后她认为你没有陪着她们,没有积极的配合他们是吧?”
吴洋洋:“对。”
慢慢问话也走到了尾声。
警察问:“目前的话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需要补充的?”
吴洋洋也问:“还可以补充什么?”
警察解释:“那就你有没有其他的就跟这个案子有关,或者说是什么其他的。”
确实也想不到有什么要补充的,吴洋洋说:“想说的没有了,我觉得好离谱。我觉得这个简直是霸凌。”
警察:“这样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她现在东西丢了,反正有时候是互相理解的一个事情。然后有的人说句实话,就跟每个人性格有关系。就比如说我对某些事情比较上心,那我肯定就热心一点。有些东西我觉得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不上心也很正常,对不对?我自己反正自己做没做自己心里都清楚的,是不是?所以说你不要老想着去自证,没有必要自证,别人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
也是这个道理,吴洋洋还是说:“但是那种情况就是那种五个人都配合,就你不配合那种群体压迫感觉。”
警察:“我觉得反正这个东西你自己不要往心里去,然后是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不是你拿的,你就不用想那么多,知道吧?实在不行,就是说你觉得被孤立了怎么样?你不行的话,回去找你们那个宿管,就是申请换宿舍也行。”
吴洋洋觉得这个问题无解,“那她们不就有了由头了吗?”
警察:“它是一个两面性的,因为你觉得跟她们在一起会觉得很委屈,你可以自己申请去换个宿舍,蛮简单,但是也是也像你说的,你越换她们反而越怀疑,也有这种情况。但是这个东西你自己就做一个权衡,因为你哪怕换了宿舍,你人又没跑,对不对?这个东西你自己考虑。因为涉及到你们自己之间的一个关系的问题,所以说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
吴洋洋:“我觉得我们关系已经崩了。”
警察也很同意:“已经是是崩了,因为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
吴洋洋:“我觉得她们真的是每一个都是正义的小警察。”
警察继续劝解她:“不要想那么多。”
吴洋洋:“她们还甚至盘我时间线,然后说我就是穿个衣服多长时间还让我复盘。”
警察:“这样的,那个说句实话,时间线它可以作为辅助证据,它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他可以辅助证据就证明感觉谁的嫌疑大一点,她可以做这样排除,但是就是哪个时间线对不上或者怎么样,她也不能证明说是就这个东西就是谁偷的,对不对?所以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吴洋洋看的很透彻:“这个真的是什么人啊?这是谁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找不出来,那就还是我呗,她总要找个人责怪。”
警察:“因为我们接到有很多案子,有些可以破,有些不能破,有些破不了。他这个东西他是这样,他是根据每个案子的实际条件来。”
吴洋洋感慨:“我真的好累,搞这种事都已经最后了。”
警察问:“你们之前宿舍关系怎么样?”
发生了这么多事吴洋洋再次回看审视她们的关系,只觉得以前的温情好讽刺。
她和白晶晶还有赵真真曾经在晚饭时间坐在一起就着白晶晶的平板看电影,看了不止一部,有《异性:夺命舰》、《变形金刚1》、《变形金刚2》。
她尤其记得看《异性》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们还一起吐槽这个剧情铺垫太长,有些地方不合理,科技这么发达了还用钥匙,还有一系列巧合之类......
最后BOSS突脸杀的时候白晶晶被吓得不轻,吓得抱住了坐在中间的吴洋洋。
当时还是一团和谐。
而再看现在,吴洋洋只能艰难吐出:“还行,我也只能说还行。但是她们都有东西被偷了,还有一个要么就是有同款,就只剩我。我还特意把银行卡余额拿出来给他们看,我说我买得起这个东西,没必要这样。然后还说你这银行卡余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需要看这个吗?给她看我流水没用。她们一直觉得我行动很诡异,觉得我有些行动不合逻辑。”
警察:“这个东西它其实是这样的,就是你没有办法去自证,很多东西你证明不了,你自己要内心强大一点。因为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现在不是有很多,网上有些人们他也是不了解事实他就乱说,所以说你自己内心要强大,你不要管在乎别人说什么。很简单,她认为是你偷的,她来举证,你不用自证,疑罪从无,怀疑你没有问题,怀疑你,得拿证据出来,你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怀疑,是不是?疑罪从无。法律上面都是疑罪从无,就包括我们公安机关抓到了嫌疑人,这个证据链不完整,到了法院去了,法院一样疑罪从无。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一样的。”
吴洋洋抽泣道:“她就给我掰扯时间线,让我解释,她们觉得我解释的有问题。”
警察:“我解释可以解释,我不想解释,我可以不解释。这个东西在于你,就是说你自己内心稍微强大一点,不用在乎她们说什么。你想的越多,你自己压力越大,没有必要,别人的事情你何必把放在心上?”边说边拿出了打印机吐出的纸张。
笔录录入完成后还打印了出来,张数不少,都需要吴洋洋过目、签字。
走出温暖的笔录室来到警局大厅,毫不意外发现大厅没有她们寝室的人在等她做完笔录。
割席的态度很明确。
她站在警局大厅的接待处,用着台面上摆着的红色印泥在笔录上按了不少指纹,每一面都有。
在笔录最后一面上签上名字还有日期,还写上了一句话‘以上笔录我已看过与我说的相符’。
就这样整个流程就走完了。
警察最后叮嘱吴洋洋:“你们自己的关系怎么处理,还得自己那个好吧。星期一一起来就完了是吧,一起到我们派出所来是吧。你不用想太多。”
吴洋洋点了点头走出了警局,感受着外面的冷空气,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因为哭太多了,她有些头重脚轻。
辨认了一下方位,独自踏上了回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