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祝这是在做什么?”风羽爽朗的声音传来,今日的他,没有一身盔甲,只是一身素衣,手握一把长枪,衬得身材颀长,英姿飒爽。
“风羽将军。”须列并没有惊讶之意,见他过来了,才缓缓松开手,道:“我知道伏听那贱人会给你报信,我又怎么敢做什么呢?”
姜风眠被松开,不满地瞪了须列一眼,接着不住地揉脸。
她白皙细嫩的脸颊已然被他掐得青紫。
风羽见状不忍皱了皱眉。
须列果真是嚣张至极。
“祭司大人可能对此处并不熟悉,不如由我护送回摘星楼吧。”风羽走到须列与姜风眠之间,这话虽说是对姜风眠说的,他却是直直面对着须列。
须列冷笑一声,甩手便自行离开了。
姜风眠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没事吧?”风羽关切问道。
姜风眠原本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见他如此关切,却又生了怯意,局促了起来。
算起来,她与他也不熟,实在是没必要让他来安慰自己。
“没事。”姜风眠回道:“回摘星楼吧,劳烦风羽将军带路。”
“好。”风羽分明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却又见她强忍着眼泪,一时间有些心疼。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往摘星楼走去。
“你,不是须列的人,对吗?”风羽冷不丁问道。
“他的人?!”姜风眠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羁又可笑:“我怎么会是他的人?我若是他的人,方才他差点就把我杀了。”
风羽顿了顿,看着她脸上的青紫手印,面露歉意,又问道:“那你是王上安排的人?”
“不是。”
“那你的确是天上来的?”风羽停下了脚步,满脸不可置信。
“应该算是吧。我的确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姜风眠诚恳答道。
她很想说,其实我不是神女。
但她不能。
这是她最大的护身符,如果被众人知道,她不是神女,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那么她很有性命不保。
这个王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捧一个毫无势力背景的女子上位。
当初是阴差阳错被称作神女,仓王看着神女的名头才和她合作。
如今她若是坦白,便是把命送出去,她还没那么傻。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真是天上来的。”风羽对上姜风眠的视线,眼中也是同样的诚恳。
“没有关系,日子能过就行。”姜风眠挪开视线,继续往摘星楼走去。
二人互换了位置一般,先前是风羽在前她在后,现在变成了她在前,他在后。
“只怕是,这时局不让你过安生日子。”风羽跟在她身后,也不知为何,突然想与她多说一些。
“这路上人多口杂,若是风羽将军愿意,一会儿上摘星楼与我详谈吧。”言尽,姜风眠便不再置一词。
风羽心领神会。
二人沉默着回到摘星楼。
——
房内。
“将军既提了,我也不扭捏,索性与将军说个明白。”姜风眠与风羽相对而坐,道:“我才来不久,便已经看见这王宫里不少事。我自然知晓我是没有太平日子过的。只是我身在此处,别无他法。”
风羽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然了,我邀将军详谈,并非是抱怨,而是另有事情要与将军商量。”姜风眠转开话题,道:“方才须列以性命要挟我,要我十日以后的祭山仪式上宣称你暗中通敌。”
风羽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波澜。
“你可有对策?”姜风眠试探问道。
“没有。”
“那你想想办法?”姜风眠有些着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这明明是他该操心的事。
“你会这样做吗?”风羽问道。
“应该……我也不知道。”姜风眠想了想,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按他的来,恐怕是害了风羽。她是神女,又是祭司,她一旦如此说,就相当于判了他死刑。
不按他的来,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若你信我,你便不按他说的来。”风羽说道。
“可是,他若是找机会杀我,怎么办?”姜风眠不安道。
看样子须列十分胆大嚣张,姜风眠觉得,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让你做这件事?他想嫁祸我?还是除掉我?”风羽冷静与姜风眠分析:“王上非常信任我,我不会有事。他让你这么做,一来,可以降低王上对你的信任,二来,挑拨你我。”
“他一时半刻不敢动你。须列曾经是猎户,能徒手制服一头野猪。若是他真敢杀你,今日我赶到之前,你便已经死了。”
“他之前便来试探过我。这么看来,他此计要除掉的,不是我,是你。让你自己掉落神坛,然后悄无声息将你了结。”
姜风眠听着,细思极恐,冷汗直冒。她一直以为须列是个心思浅薄之人,有什么歹心都写在脸上。没想到他城府如此深。
“那我,那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姜风眠颤巍巍问道。
“他应该还有对策,须列做事,向来周密。”
风羽蹙着眉头,隐隐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见招拆招便是。若是我命里有此劫难,也是我该承受的。”姜风眠笑着安慰他。
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也说不定啊。
姜风眠突然有些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