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害怕。”佟晚韵推开净尘,“只是我听说有些妖怪身上带着浊气,如果不做防护就直接杀掉,那口浊气可能会落到你身上。”
闻言,净尘笑了笑,道:“人,放心,狐不会出事,只要人不害怕狐,那么狐和人就都不会出事。”
“如果没有浊气的话,杀了就杀了吧。”佟晚韵耸肩道。
邵霖还在昏睡,佟晚韵扇了他几个巴掌,可是邵霖连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净尘才懒得管邵霖怎么样了,比起邵霖,他觉得佟晚韵更有趣。
他盯着佟晚韵的动作,看着佟晚韵把邵霖像块破布偶一样来回摇晃。
“需要狐帮人把他打醒嘛?”
佟晚韵摇摇头,道:“算了,还是等他自然醒吧。”
两人坐在圆桌旁,静静等待。
“人不是说过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冒险吗?”净尘支着下巴看向佟晚韵,道。
“嗯?”佟晚韵随手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我有说过吗?不记得了,你记错了吧。”
净尘很是悲伤的低下头,道:“看来在人的心里,狐和那个人的地位没什么不一样,原来狐在人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啊,真是让狐伤心。”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哈,等他醒过来狠狠敲他一大笔。”
邵霖也没让他们两个等太久。
半个时辰的功夫,邵霖就醒过来了。
只不过头疼的厉害。
“唔……你们?”邵霖托着沉重的脑袋,异常困难的抬起头,看向两位不速之客,“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是来救你狗命的啊,”佟晚韵转着手里的茶杯,回答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嘛?”
邵霖的表情起初有几分迷茫,而后就是一片铁青,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声跪下了,痛哭流涕道:“晚韵,我知道你外婆是除妖师,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吧……”
“啧,”佟晚韵嫌弃的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邵霖。
邵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掉下来,跪着爬到佟晚韵脚边,蹭的佟晚韵裙角上全是鼻涕眼泪。
佟晚韵嫌弃地拍开邵霖,朝着桌上的小匣子偏偏头,道:“喏,你看,这是什么。”
邵霖眨眨眼,看着盒子里带着血的内脏,道:“妖怪的心脏?”
“嗯哼。”佟晚韵应道。
邵霖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现在你安全了。”佟晚韵看了邵霖半晌,她突然拎起匣子,仔细打量着。
这个匣子被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当时佟晚韵没在意,只是随手把心脏扔在匣子里,现在看来,这个匣子还真是眼熟啊。
“邵霖,你这个匣子是从哪里来的?”
邵霖依然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恐惧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佟晚韵有几分不耐地重复道:“我问你这个匣子是哪里来的?”
邵霖看着匣子,立马解释道:“这个匣子是我外祖父做的,是龙凤匣子,这个匣子是龙匣子,还有一个和它配对的凤匣子。”
“另一只匣子呢?”
“送人了。”
“送谁?”
邵霖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匣子就只剩一只了,一个匣子而已,谁会关心它的去处?”
佟晚韵点点头,刚要关上匣子就被邵霖制止了。
“欸呦喂……”邵霖一把抢过匣子,“祖宗欸,这匣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关上。”
“为什么?”
“这匣子关上可不好打开。”
“那确实是。”佟晚韵赞同的点点头,“那你知道该怎么打开吗?”
“那可就困难了,我外祖父留下一本星象书,这匣子只有在特定日子用特定方法才能打开。”
佟晚韵点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她漫不经心似的说道:“龙凤两个匣子都是一样的打开方式吗?”
“那是自然。”
“意思就是,这个匣子有办法打开,但是得挑日子。”
“可以这么理解吧。”
“最近一次能打开,是什么时候?”
邵霖算了算,道:“三天后,星象有变动。”
佟晚韵看向邵霖,忽然说道:“你知道吧,被妖怪附体以后,身上仍然会附有妖怪的浊气,如果被附体的时间短,随着时间推移,浊气会被逐渐排放出,但像你这种被盯上很久的……”
邵霖咽咽口水。
“浊气已经沉淀在你的身体里,一时半会排不出去,浊气在身体里待久了,说轻点,会影响身体健康和运势,严重的,可能会死哦。”佟晚韵特意咬重后边几个字。
邵霖吓得倒在地上,脸色一瞬间又变得煞白。
“那我……我该怎么办?”
“答案就在问题上啊,看到这个心脏了没?”佟晚韵朝着匣子的位置偏偏头,“吃掉它,你的浊气自然就好了。”
邵霖赶忙伸手去拿内脏,就在他的手即将碰上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匣子被关上了。
邵霖恐惧的尖叫一声,看向始作俑者佟晚韵。
“匣子先归我,三天后,你来找我,带着开匣子的方法,懂?”
“可……可你要这个匣子有什么用啊?”
“说实在的,我现在怀疑我手里的那只匣子就是和这只配对的凤匣子,我打不开。”
“祖宗哎,你直接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开啊!!”邵霖要哭出声来了。
“闭嘴吧你,我对你的人品实在不信任,为了保证你的善良,我只能采取这个方式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被妖怪缠上的吧。”佟晚韵翘起二郎腿,心情大好。
邵霖欲哭无泪,但好在自己现在有一线生机。
他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旁边、默默无言的净尘:“这位仁兄是?”
“我朋友。”佟晚韵抢先回答。
闻言,净尘笑了笑,没反驳,但也没认同。
“这还得从去年说起啊。”邵霖端正坐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向往自由,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我去镇里夜市,哎呦,那个景色啊,啧啧,那个美人啊,啧……”
“说重点。”佟晚韵拍了拍匣子。
“怎么不是重点了?”邵霖不满的嘀咕道,突然,他小腿上一阵剧痛,被什么给狠狠踢了一脚。
净尘无辜的看着邵霖,眨眨眼,道:“抱歉,脚滑。”
邵霖往后撤脚,继续讲道:“哎,你是不知道啊,那楼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我当时尿急,正打算去小巷子里解决一下,正尿一半呢,身后砰一声响,你猜怎么着?原本是墙的地方,变成了一座楼,张灯结彩的,当时我也是喝酒喝多了,都没考虑这地方有什么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就直接进去了。”
“进去以后,一个女人招呼我,就是刚才在我房间里的那个女人。那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个……嘿嘿,是个青/楼,里面的女孩子个个……”佟晚韵狠狠瞪了他一眼,邵霖跳过这一段,继续讲,“我在那里风/流了一晚,第二天腿都软了,一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巷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楼啊!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自己做梦了,可是身上的痕迹还明晃晃留在那里,这分明就是真的啊!”
“这件事以后,你还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嘛?”佟晚韵问。
邵霖想了想,道:“不是我吹牛,我虽然看着像排骨,但其实身体倍儿棒,不过自从那件事以后,我的身体上确实发生一些变化。”
“具体呢?”
“莫名惊悚,无辜害怕,幻听幻觉,病痛缠身,久治不愈,诸事不顺,精神恍惚,性情大变,行为异常,我竟然有一段时间不好/色了,真邪门……”对自己认知清晰的邵霖继续补充,“偶尔眼见邪祟,还能和鬼什么的交流两句,有的时候会突然生病,但是又查不出原因,不过过几天就又莫名其妙地好了。就在今晚,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把我引到了外面,我就像失心疯一样,把一年前在青/楼见过的那个女人带到了家里,我真是疯了!”
佟晚韵点点头,认同道:“嗯嗯,确实疯了,不过这就是冲鬼撞邪的经典表现啊,但是这也不重要了,好了,我走了,三天后记得来找我哈。”佟晚韵拿起匣子,顺带把一瓶架子上的陈酿拎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趴在净尘的肩膀上睡着了。
到家才微微转醒。
“人乖乖睡吧,到家了。”净尘将被子盖在佟晚韵身上,对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的佟晚韵说道。
“嗯,晚安……”
“晚安。”
那晚,佟晚韵做了个乱糟糟的梦,在梦的最后,她摔在了软绵绵的垫子上,一下子摔醒了。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不过倒没摔疼,因为她落在了净尘的身上。
看着净尘亮晶晶的眼睛,佟晚韵干笑两声,道:“昨天回来的路上,我睡相还行吧?”
“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流了狐一身的口水。”
佟晚韵尴尬地挠挠鼻子,道:“哦,那你……”
“狐喜欢人,人可爱。”
佟晚韵老脸一红,还不等害羞,门从外面被推开,“阿姐,京城……”
的信。
佟去疾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姐和一个不明男子躺在一张床铺上。
“把信放在桌子上,然后安安静静地走出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佟晚韵瞬间弹跳起来,故作淡定地嘱咐道。
事已至此,只好先拆信了。
信里包着两封信,其中一封很薄,另一封特别厚,简直就像一本小人书一样。
佟晚韵先拆开薄的那一封,发现竟然是自己的那封信,不同的是,邮回来的这封是错别字更正版,每一个错别字都用红笔更正了,更正后的字迹苍劲有力。
佟晚韵:“……”
佟晚韵拆开另一封厚厚的信件,里面包含的内容很多,甚至还贴心的搞了目录,从目录来看,可以简单概括为:京城及皇家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