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韵被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草包?”
“狐知道,人不是。”
闻言,佟晚韵只是失笑地摇摇头,不打算再去争辩这个问题。
下午的时候,佟晚韵将不情不愿的净尘赶出去透风,自己则闭门造书。
到底该如何优雅的写出一封既能显得自己草包,又能突出中心思想的信呢?
佟晚韵想了半晌,终于决定开始动笔。
第一句,首先得是礼貌的问候,绝对不能太正规。
如果明早将信件寄过去,大概得好几天以后才能到。
那就以“午安”打头吧。
佟晚韵刚欲落笔,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文盲人设。
于是,佟晚韵灵机一动,将“午安”改成“牛安”。
太聪明了,有了这个开头,佟晚韵后面写的东西都顺畅多了。
于是,在净尘回来的时候,佟晚韵已经完成了这封困扰她许久的信件。
“你看,是不是很棒?”佟晚韵翘着二郎腿将信扔给净尘,表情得意万分。
“午……牛安?”净尘茫然地抬起头,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又继续读下去,“早饭吃了没?我今早吃了两个窝窝,一碗粥……人早上不是吃了三个肉包子吗?”
“咳咳……这不重要哈,我这不是打算立个朴素的人设吗?继续往下读。”
“我酝酿……不对,我韵律了好久,终于决定写下这封信,我知道你是个高清的人,读过很多书,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个虚伪与蛇?哦,虚伪与蛇的人,所以我们打开天窗说话,在我们渔村,已经是姹紫妈红,我没去过北方,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气候,京城是不是很大很繁荣?我是农村人,我没进过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下一次来信里,给我这个绝望、可怜的农村人介绍一下京城,以免我到时候露妾。”
“怎么样?是不是显得很没文化?”佟晚韵晃荡着脚丫,一脸自豪的看着净尘,“短短一封信简直耗费掉我全部的脑细胞。”
“人简直是旷世奇才。”净尘拍拍掌,夸赞道,“这很草包。”
“那是自然,我肯为他花心思,他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把消息都透露给我!”佟晚韵叹了口气,“不过这毕竟是第一封信,如果直接打探他的家事,难免有点不礼貌,还是要用怀柔一点的方式,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为了避免吓到阿爸阿妈,家里只有佟晚韵和佟去疾知道净尘的真实身份,在家里,净尘通常都是以小狐狸的形态示人。
阿爸阿妈倒也没怀疑,只是以为佟晚韵从哪里收养了一只狐狸。
写完信以后,佟晚韵带着净尘往村里的邮信站点走去,净尘的原身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看起来很漂亮蓬松。
只是走在路上,就吸引了一堆妈妈粉争相搂抱撸毛。
一人一狐摆脱狂热的粉丝后,终于艰难地来到邮信站点。
今天邮信站点格外热闹,一堆人围在一起,从那里传来了叽叽喳喳的争吵声音。
佟晚韵凭借着纤细的身材终于挤过重重包围,来到最前排,她定睛一看。
嚯!
在里面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冤种朋友李天霸,而和李天霸对着吵架的就是白白之前接触的那个男人,名叫邵霖,是隔壁村子的有名渣滓,比他们年长一岁。
白白正欲哭无泪地挡在两人中间,想要劝架,却根本插不上嘴。
面红耳赤的两人吵着吵着就要上手。
很快,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扭打在一起,一旁的白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在原地。
见状,佟晚韵撸起袖子,就是拉偏架。
嘴上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却两手固定住邵霖的胳膊,帮着李天霸狠狠教训一顿邵霖。
李天霸也是个上道的,一拳头接着一拳头,就是往脸上打,拳拳到肉。
打回本以后,佟晚韵给李天霸使了个眼色,装模做样地说道:“呦呵?这不是邵霖嘛,你怎么在这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起来了?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打坏了啊?”
李天霸憋着笑,他将要上前查看邵霖伤势的白白一把拉回来,低声道:“放心,打不坏,我心里有数。”
看着口吐白沫的邵霖,白白感觉李天霸打的那几下还是挺没数的。
“你……”佟晚韵在邵霖肩上的一个穴位狠狠一按,下一秒,邵霖就不再口吐白沫。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先休息休息,自己能站起来吗?”佟晚韵问。
邵霖恶狠狠推开佟晚韵,瞪着李天霸,突然,他感觉自己腿上一痛,他低头一看,一只雪白的肉团子正狠狠咬在自己的腿上。
血迹在他裤腿上晕开。
“这是哪儿来的畜生??”邵霖用另一只脚狠踹狐狸,狐狸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任他怎么踹,都绝不撒口。
见邵霖对净尘拳打脚踢,佟晚韵火气也上来了,照着邵霖另一只小腿就是猛踢:“他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他能知道什么啊?你把他打坏了怎么办?”
净尘终于撒开口,冷哼一声,朝着一旁吐吐口水,仿佛刚才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咬死你就对了,我告诉你邵霖,你不许再来招惹白白,都是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白白打的是什么心思嘛?我告诉你,我们都是白白的娘家人,想对白白下手,先从我们几个身上踏过去!”李天霸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邵霖。
李天霸不止名字霸气,长相也霸气,他身材魁梧,长相偏北方,板起脸来确实吓人。
邵霖恶狠狠瞪了李天霸一眼,就在他看向白白那一刻,李天霸一把将白白拉在自己背后。
邵霖挣扎着站起来,周围没有一个人打算扶他。
待邵霖一瘸一拐地走远以后,佟晚韵招招手,道:“好了好了,父老乡亲们,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吧!”
人群散去以后,佟晚韵看着李天霸,道:“怎么回事?”
李天霸冷哼一声,道:“邵霖这个王八种,前几天把隔壁村子里的一个女孩肚子搞大了,答应要娶人家,结果今天又来招惹白白!”
闻言,白白慌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招惹我,我们只是正好在这里遇到!”
“遇到?隔壁村子没有邮信站点嘛?他为什么要来咱们村子邮信?还有,你难道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嘛?”李天霸气的又是冷哼一声,口不择言道,“我看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一样,白白立马浑身一震,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话一说出口,李天霸自己也愣住了。
佟晚韵立马抓起白白的手腕,道:“别搭理他,你知道的,他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
还不等佟晚韵说完,白白甩开佟晚韵的手,头也不回地哭着跑开了。
李天霸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佟晚韵问:“你是来寄信的?”
李天霸摇摇头。
“那你怎么在这?”
李天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佟晚韵大多数时间都搞不太懂李天霸和白白,尤其是李天霸,你丫的一天天除了跟着白白就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了吗?
当然了,现在佟晚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白白和李天霸之间的矛盾,还是等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佟晚韵将信寄出去以后,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哼着歌,快乐地朝家里走去。
“人,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怀中的狐狸忽然开口说话。
佟晚韵警惕地打量四周,见小路上没人以后,才松了口气:“讲。”
“狐发现,刚才那个坏蛋身上有妖怪的气息。”
“咱们这边多的是妖怪,可能是从哪里沾染上妖怪的气息了吧。”佟晚韵无所谓的说道。
净尘没再说话,在即将到家门口的时候,净尘从佟晚韵怀里跳出来,道:“人,你相信狐的判断吗?”
佟晚韵疑惑地看着净尘,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当然了。”
“如果只是染上妖怪的气息,那他身上应该只外面有妖怪的味道,可是那个坏蛋的身上是从内而外发散出妖怪的气息。”
“可能他腌入味了吧,”佟晚韵怂怂肩膀,“反正他被妖怪咬死也是件好事,像他这种渣滓根本不配活着。他可是个十足的渣男,很多刚成年的小姑娘都被他骗了,名声都被毁个干净,还有几个女孩因为受不了被他抛弃,甚至直接自尽,这种人……啧,不配活着。”
“他大概率会死哦,如果置之不理的话。”
“死就死,好事啊。”
“人在听到狐说的这些以后,真的会置之不理嘛?”净尘眯起眼睛看着佟晚韵。
佟晚韵坚定的点点头,道:“当然。”
“那狐就放心了,因为狐也不希望人为了别人而冒险。”净尘说。
“放心,我只为值得的人和事冒险。”
“那狐对于人来说,是值得的?”净尘抓住字眼,问道。
“当然了。”
“人对于狐来说也是值得的。”净尘看着佟晚韵,“没有什么比人更值得,哪怕让狐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