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收到薛沉雪的书信了,这次夹了朵淡紫的小碎花,虽然她还是认不出这是什么花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每日都歇在苍澜院,和池连尽同寝而眠。表面上是为了方便照看,实际上就是为了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所以他到底写了什么……”
池连尽趴在床上瞅着玲珑坐在桌前看信,动又动不了,心里那叫一个又酸又急。
“你要不还是别知道了,全是些酸溜溜的话。”
玲珑把手里的信折起,收进了腰间。
“你到底收了他几封信了?”他两臂交叠在下巴底下,像在嗔怪,但那股酸味儿又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这是第十六封了吧,有时候一天来两封。”
玲珑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东西写,沿途看见两只鸟并肩飞也要专门有感而发给她写封信倾诉相思。
池连尽听完已经不说话了,玲珑觉得好笑,托着下巴打趣他。
“怎么,吃醋了吗?要不你也给我写写?反正你天天趴着也没事干。”
他听完本来也起了些好胜心,李子衾却在此时将今日份的宗卷和药都带了进来。
“纪小哥,你要写什么?这么有空不如多批些事务吧。堂里最近鸡飞狗跳的,你不在都没人管束的了那些人。”
他将用蒲草包裹的药罐放在桌上,玲珑见状也拿来了碗勺乘出来。
喂药这种事还是交给玲珑来办比较妥当,通常也只能硬灌,除了她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乖,起来一点。”
她让池连尽用手肘把上半身撑起来,然后吹到药温勉强能入口的程度就开始强制执行。掐着他的下颌将那碗苦得熏眼睛的黑棕色液体给他慢慢灌进口中。
等眼瞅着碗见底了,便拿开碗眼疾手快塞了一颗蜜饯给他,那一张脸霎时拧作了一团。
“……我怎么感觉你受刑都没这么痛苦。”
李子衾磨搓着两肩,内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唉,不爱喝药,那就别老受伤啊。”玲珑虽然难得有这欺负他的机会,还是不免多嘴吐槽了一句。
“……可我不喝药也可以好得很快。”他嘴里咬着蜜饯,口齿不清道。
李子衾将那成堆的宗卷摆在了他的床边:“行了堂主,该干活儿了。”
这些事务一批就是两个时辰,最近看他还在养伤,所以降云楼这边倒没给他安排什么委任。
池连尽都有些不太习惯了,以往可不会管他是死是活,该干的都得干。
李子衾翻开笔记,摸着上面的字迹念道:“西堂的天字十八谷雀声已经离堂两月未有回执了,要不要北堂派人追踪一下?”
“谷雀声?”池连尽口中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好像之前有打过一次照面,自己似乎还杀过她一个小相好儿。
“去追踪看看……若是有叛离之意就地斩杀。”
“……明白。”
李子衾答道,将他的指令书写下来。
“那……前堂主曾设下诸多极刑用于规束堂中众人,如今是否需要修改呢?”
“不改。”他的口气极为冷淡,虽然袁破竹是由于自身武力不足以服众才设下这些极刑以镇压众人,但对其中那些不太听话的粗鄙武人来说,恰恰也是最有效的。
玲珑在旁阅览着一些他批过的宗卷,也算了解了一些关于血刃堂在汴州到底是有多么只手遮天。
连商贾官僚之间的利益纠葛也会过其一手,上至世家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与他们息息相关。
甚至某些事务经他们手后官府只要躺着分账便可,如此一来几乎是黑白两道通吃了。
在这个时代里,武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有些手握权力的武人几乎已经可以和当代一些官贵比肩。毕竟那些只靠投胎便能一生无忧的家伙,是会越来越堕落的。
“怎么样?”池连尽抬头看向了玲珑,“我事后还会做一份例行事务总览承给师父,你要不要也看看这几日的?”
他倒是已经在考虑给她培祥处理这些事务的能力了,以后做了楼中之主,这降云楼、血刃堂和伐剑山庄都将由她来掌控,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行吧,那看看吧……”
——————————————
这天玲珑在苍澜院外和流漓紫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聊着天。
她在这降云楼除了每天睡楚连袂以外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和事,就喜欢趁着池连尽动弹不得常来看会儿笑话,和玲珑聊聊如何管教男人之类的话题。
“听闻流姐姐先前阅男无数,可有什么经验之谈?”
玲珑倒是真想多了解些男女之事,她也不想到时和池连尽洞房的时候干啥啥不行,问啥啥不懂。
“嗐……”流漓紫说到此处可就骄傲了,“姐姐我当初可是非处子不与之合,不光要那些男子长得漂亮,身体也得干净,才能让我瞧得上眼。”
血刃堂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送上门的漂亮男子,为了依附她的天字顺位,明里暗里勾搭她的可不在少数。
再加上她走江湖的这些年来,从她手里撩过尝过的男人可谓是记都记不清了。
对她动情的虽然不少,但像楚连袂这般姿色和执着的人,好像还真找不出几个。
“这……好像楚师兄和流姐姐……那个的时候,他也是处子吧?处子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和他那个?”
想起那日在苍澜院,从他肘间瞥见那一抹朱砂痣,真是越想越令人心痒难耐。
看池连尽那个样子,几乎对所有人都很是疏离。门中不乏有些师姐妹谈起他来,个个都是敬而远之,被他看一眼都吓得直哆嗦。
流漓紫听完顿了片刻:“你是说……池连尽还是个处子?”
见玲珑点了点头,她突然憋不住一般嗤笑起来,不一会儿便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笑得玲珑好一阵尴尬,抓着她的手催促道:“好了好了别笑了……所以到底该怎么做嘛。”
流漓紫敛了敛笑意,露出微微慵懒的神情,撑着下巴对她道:“你看过书了么?”
“……看过,一些。”
“那具体过程你应该知道吧,不过女子起初都是会有些疼,但是后面就会很舒服了。”
说到这里,她眼神妩媚,唇角勾了起来,“你还得让他先抚慰你……让你舒服了,那样做起来才会舒服。”
玲珑实属听不太懂:“那……姐姐第一次是怎么和楚师兄做的呢?可否让我学上一学?”
“呵……”她回想起那时的时光,**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那时他正好受了重伤,手脚并断,我是趁他动弹不得时强行上了他的。”
流漓紫嘟起了红唇,一副坏事得逞的得意样子,开始描述她最初与楚连袂强行交合的具体过程,聊得玲珑脸都烧起来了。
楚连袂这会儿刚从房里出来,听见她们的聊天内容,转头又回去了。
“她们在聊什么?”池连尽只闻屋外叽叽喳喳的笑声,不由多问一句。
“……不堪回首的往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看到楚连袂吃瘪的表情,池连尽也猜不会是什么好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的预感一向挺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