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你在看什么?」
我坐在椅子上,听到她的疑问,把手中的书本抬起,将封面展示给她看。
我所翻看的书籍,都是对方刻意放在办公室旁书架上的书,那上面很多书的内容都很深刻,富含哲理,我本来对它们不感兴趣,但被“拘禁”的生活实在太过无聊,所以还是翻阅了一下。
结果就被不受控制的吸引进去,那些文字简直像是有魔力,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创造出来的,随便一本都可以震撼文坛。
我现在手中的书,是《失明症漫记》*1,故事讲述一场突如其来且极具传染性的失明症席卷整个国家,染病者眼中只有白茫茫一片 ,卫生部将失明者及其接触者集中到精神病院隔离,而一位眼科医生的妻子为了陪伴丈夫,谎称失明一同进入隔离区 ,并在那里见证了逐渐崩塌的社会秩序。
失明者因误闯边界被士兵开枪打死,食物短缺引发各种问题 ,盲人歹徒利用手枪独占食物分配权,强迫女人“服淫役” 。
而医生的妻子作为唯一未失明者,目睹了种种罪恶和黑暗,如盲人被乱枪打死、到处是粪便尿液、食品缺少时盲人的偷窃等,她仍努力维护人类尊严,带领大家寻找食物、照顾起居,并为死者恢复尊严 。
小说最后,精神病院在暴乱中被烧毁,医生妻子带领小团体的人逃回家 ,城市已陷入混乱,各项生活设施失灵,但第一个却失明者恢复了视力 。
「喔……是这本,我很喜欢这本,织田作,你怎么看?」
她摊在椅子上,头微微偏过来,在看起小说的名字后又慢吞吞的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显然终于被工作压垮了。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本书的描写直白而直击心灵,我被那其中无序而破败的混乱和恶震撼,虽然我更喜欢对平凡琐碎生活的描写,但它其中的隐喻和对人性、文明与灾难的关系探讨很深刻。
我抬头看着沈庭榆,办公桌上的文件雪山一样堆积着,快要把通体漆黑的女人埋没,电脑显示屏的光透过防窥膜暗沉的透射在她的视网膜上:那光自我“醒”来起就没有暗下去过。
算算日子,她已经不眠不休的工作两天了——甚至连正常的进食都没有,我经常能听见她的肚子内响起「咕噜咕噜」的抗议声,然而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一昧的工作。
这种疯魔的状态我只在坂口安吾身上见到过。
「很深刻,非常了不起。」我这样回答。
沈庭榆“唔”了一声,道「就是这本书给了我一些启发,‘只要众人同心协力就无所不能,在某些情况下力量会成倍增长,直至无穷大。’」
对方似乎彻底放弃了和名为“工作”的敌人厮杀,我把书本合上,放回到书架上原来的位置,询问沈庭榆:
「计划受阻挠了吗?」
那个计划庞大到难以计量,我很难想象在四年后的今天会被心怀这样抱负的人拖出名为「死亡」的牢笼——哪怕这不出于我的本心。
沈庭榆长叹一声。
「怎么会?完全没有,那些不知死活妨碍我的组织基本都剿灭光了,余下的不过是一些在犹豫着归顺的,或者是拼尽全力掩埋自己的喽啰罢了。」
我看见她转了转手中质感高档的钢笔,她告诉过我那是一位被她称呼为兰波的男人送给她的谢礼,对方和我一样从地狱中重返人间。
「不过」
她坏笑了一声,用那支镶钻的钢笔轻点太阳穴。
「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点有趣的事情,我找法国政府进行了会谈,闹了点不愉快。」
「欸,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能和卢梭打起来,‘忏悔录’真是了不起,我差点快不记得自己是谁,嘛……好在是精神系异能。」
我看着沈庭榆脖子上的绷带,象征身份的红围巾被她随意的挂在椅子上,对方在我面前换过绷带,那伤口被精细的缝合过,然而血液还是不受控制的从针脚里渗漏出来。
这些伤口自我醒来,就出现在她身上。
沈庭榆鼓了鼓嘴,
「那场谈判他们必输无疑,因为我要让他们对我动手来占据先机,你都不知道对方在动手后,看见兰波魏尔伦和中也他们进来后的神情,特别有意思。」
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对方在沈庭榆刻意引导下展开了行动,结果踏入了这个听闻从未失败过的女人的陷阱,对她动了手。就在两方僵持时,兰波魏尔伦中也他们破门而入,两位超越者和一位半步迈入那个门槛的人坐镇,对方还先行出手,彻底失去了谈判的话语权。
那些人的脸色一定异常难看。
我点点头,沈庭榆定定的看了会儿天花板,随后猛的捂住嘴,开始咳嗽。
我看见殷红的血从她指尖流露出来,我站起身,虽然说是「拘禁」,自己身上却没有任何镣铐和枷锁。
「我去叫医生来。」
她摆了摆手,「没有用啦,对了——你吃糖吗?」
我看见沈庭榆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向我丢了一颗,实际上我对于别人丢给我东西这个行为有点心理阴影,然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我直接接住了。
掌心里是一颗被半透明的红褐色塑料纸包裹的糖果,沈庭榆剥开几颗塞入嘴中,眼神期待的看着我。
我剥开糖,咽下。腥咸的蟹肉味充斥味蕾,随后甜味从舌根处涌了上来。
好难吃,然而在吃下去的瞬间我就感到神清气爽起来,精力充沛的让我感觉自己一口气爬上爬下富士山三个来回也不会累。
「好吃吗。」沈庭榆这样问,我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好吃,于是只能回答「太宰应该会喜欢。」
她“啧”了一声,我转移话题「这是“书”的造物吗?」
这样的猜想不是毫无根据,毕竟对方利用了“书”的力量复活了我,而她那奇怪的身体状态似乎并非异能所造成的。
糖纸被随意丢到办公桌的文件里,沈庭榆笑着说「不是。」
看来是其他世界、又或是那「不能知晓」的事物所带来的了。
「欸,织田作,你知道吗,每个世界的“书”都不太一样,不是所有世界的“书”都可以书写内容。」
沈庭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珠骨碌碌的转动,使坏的说「比如有一个世界的“书”,非常不稳定,人们不可以在那上面写下事物,然而祂不稳定这个事实也不可以被超过三个人以上的人知晓,否则那个世界就会坍塌。」
我感到心惊,如果是那样的话,横滨、不,乃至世界就太危险了,如果第一个接触到“书”的人不清楚这件事而直接书写的话……
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沈庭榆及时开口「不必担心,拿到那本“书”的人是那个世界的太宰。」
心下稍安,结果她接下来说的话语差点让我控制不住跳起来。
「结果,「人间失格」和‘书’作用,他获得了‘书’收录的各个世界线的记忆,发现你在其他世界线里都死了,于是设计让你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并且刻意造成了你们对立的局面。」
「他最后在把那个事实告诉了值得信赖的人之后,【砰】的一声,」
她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我面前,做出口型,「从高楼上跳了下来。」
太宰绝无可能被敌人逼到这种地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自己想跳下去的。
那名为精神温床的事物早已残破不堪,太宰治走上了天台,前面没有路了。
他其实可以走下来,但他不愿,那么「可不可以」这件事就根本不重要。
太宰治无路可走了,这就是事实。
我感到难以抑制的手脚冰凉,然而沈庭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注视着她那双黑沉的眼眸,「织田,如果另一个世界的你知道这些事情后怎么想?」
我肯定的说「我会非常非常遗憾。」
也很不甘心我们竟然走向了这种结局。
沈庭榆笑了,我看着这个人,她到底见过多少事情,都去过多少世界了呢?
她像是感慨一般,「是啊,活着的人就是如此:不甘和遗憾」
我看着沈庭榆,突然就发觉,她似乎有什么心结。
沈庭榆叹了口气,落寞的神情转瞬即逝,像是我看花眼了一样。
办公桌旁放着一套茶桌,她拿起放在茶桌上的水壶,往里面填水,点火。
我熟悉这个动作,那是沈庭榆要开始和我交谈的前奏,每次我们聊天都会让我得知一些惊世骇俗的秘密,她几乎毫无隐瞒,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倾诉心肠。
房间里响起火焰灼烧壶底发出的「滋滋——」响,不一会儿,水烧开,发出沸腾的咕嘟声。
我看着她垂眸摆弄着手中的茶具,将适量的茶叶放入那中式的泥壶中,然后注入沸水,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把沏好的茶水用一些我不太理解的方式处理,然后倒进几个碗一样的小杯,递给我,叹气道:
「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你去做些什么,如果你见到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就会明白那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发生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期望你可以改变一点点消极想法,因为织田作你也是从容赴死的,而我想救的人也是如此。」
我看着那琥珀色的茶汤,接过,热量透过质感细腻的杯子传递手指,不过由于我的手指上带有茧子,我不觉得烫。
「另一个世界里,我们很熟悉吗?」
沈庭榆抿了口茶,我很想提醒她空腹饮茶的话很可能导致茶叶中的咖.啡.碱可能会刺激胃黏膜,引发胃部不适,但对方的身体和常人不同,导致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欸,不是,实际上我们没有认识多久。但是织田作你有种魔力,待在你身边很放松,让人总是觉得什么都可以和你倾诉,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嘶。」
看来不用我提醒了,因为沈庭榆又被烫到了,她放下了茶。
「你有些苦恼。」我说,回想那些糖的颜色,我询问道。
「是因为太宰吗?在苦恼对方在谋划些什么?」
实际上,在听到她和他们那个世界的太宰是恋人,并且对方还找过来时,我是很有些惊讶的,然而随着和对方接触加深,我就逐渐理解了。
他们确实是彼此唯一的选择。
她的目光有点悠远,「织田作,我前几天去贫民窟的时候,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残疾孩子在吃尸体。」
狭窄泥泞的小道在破败的房屋间蜿蜒交错,污水肆意横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房屋是用残砖破瓦与腐朽的木板拼凑而成,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那里就是贫民窟。
强壮的孩子们在哪里尚且可以活下去,弱小的残疾儿最后的下场无法就是烂泥一样死去,尸体被野狗撕咬,连骸骨都被拆的七零八碎。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只是空洞的啃咬吞咽着那具尸体,我告诉他我们有食物,他没有反应。」
沈庭榆的声音缥缈起来,我安静的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部下打算把尸体拉走,他就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攻击我们,我让他们给他注射了麻醉剂,把尸体和他都带走。」
某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我想那是名为精神温床的事物,在沈庭榆的脑海中像是航行在暴风雨中的船只一样飘摇。
「然后,部下和我说,那具尸体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她在我们发现他们的当天早上因为携带食物而遭受抢劫,被人打死了。」
「那个孩子是依靠母亲才在那里活下去的,因为迟迟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回家,于是选择出去找她。」
最后,这个孩子就在某个污秽而无人在意的角落看见了让他精神难以承受的一幕:自己的生存和心灵的依靠就这样突兀的从这个世界上消散了。
「在发现母亲死去之后,他选择吃掉母亲的尸体,是因为不想和她分开。」
我闭上眼,叹息一声。
这样的事情,在那里经常发生,我想安慰她你已经在改变那里了,然而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织田作,我还没有善良到看着这种场景会感到心灵沉重。」
我清楚,毕竟对方曾经是真正的黑手党成员,所见过的暴力血腥场面是我难以估计的,让我庆幸的是,那些经历反而让她如今产生了创造美好世界的想法。
沈庭榆轻笑着「织田作,和我现在外在的表现的虚弱不同,其实我很难很难死去,即使人类不复存在,即使45亿年地球的热寿命结束,内核冷却,我也依然“活着”。」
我愣住了,随后,我突然就明白了她想要说些什么。
「我在听到这个真相时……织田作,你猜我当时在想什么?说实在连我自己都有点被那个想法吓到了。」
沈庭榆饮下已经放凉的茶水,嘴角缀着笑,我没有说话,她被我的表情愣住了,然后苦笑着继续:
「我竟然在想,太宰治应该不会介意死后把尸体给我。」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我听出其中的未尽之意:他应该不介意我把他拆骨入腹,永远陪伴着她。
啊,这确实是难以解开的心结呢,毕竟似乎没有解决办法。
「太宰的话,确实不会介意。」我这样说。
沈庭榆瞪大眼睛,那阴郁悲伤,如同黑泥般翻滚着的情绪从她周遭褪去,她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我「……你就没有什么想吐槽的吗?」
这种想法确实不太健康。
我想了想,补充道「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焦躁的在办公室内踱步转圈,似乎被我的平淡态度冲击,脸上写满了「败给你了」,听到我的提问,她微微抿起唇: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织田作,人类的人性是被塑造而来的,它是会随着超出于人类寿命以外的世界磨损的,不是谁都愿意活那么久,再说了难道我要把你们都变成……,」
沈庭榆停顿下来,看来这是我不能听的部分了,她赌气般鼓起脸,嘟囔了一声,
「费奥多尔到底是怎么做到活上千年还人性充沛的,实在了不起。」
我沉默下来,那位大名鼎鼎的「魔人」要是知道“书”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拿走,并被打乱了所有计划,对方还真心实意夸赞他活的久好厉害之后,会作何感想。
现在我知道对方为什么满世界乱跑了:她在得到后就已经开始害怕失去了,渴望和他们接触又害怕自己接受不了他们离开后的生活。
我能看出来的事情,太宰治想必也能看出来,联想到沈庭榆说对方来到这个世界另有目的……
他或许已经有计划了。
如此着急的追上来,也是想来把她彻底拉出孤单的泥沼吧。
交了一个比自己还能退缩的女朋友呢,太宰。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问。
沈庭榆摊在招待贵宾的沙发上,「我骗他说入土为安的人可以去往幸福的世界,否则灵魂就会消散,他信了,说自己的母亲生前受了太多苦,让我们把他的胃挖出来和她一起埋葬。」
她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上扬,「我受不了了,给他催了吐,送到了心理咨询室,过段时间打算送去学校。」
沈庭榆的视线飘向我,开口「织田作,我想聘请你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
连一秒的思考都没有,我回答「抱歉,容我拒绝。」
她愣住了,「为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孩子们死去的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这样的人,没有照顾他人的能力。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慌忙对我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一骨碌从沙发上跃起,冲到门口,把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BOSS……」,「安排好了……」,「他在侦探社,窃听器都拆了……」
隐隐有交谈声传来,门外似乎是沈庭榆的部下,最后他把什么东西递给了她,然后鞠躬离开。
沈庭榆从门后抽出一个托盘,那上面放着两份咖喱饭,一份放了辣一份没有,我总感觉放辣的那份有些熟悉。
她关上门,回头望向我「当老师的话,闲暇时间还可以写小说啊?」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已经写不了小说了。」
我这样的人,没有能力去写一个故事,也没有资格去写一本小说。
沈庭榆把辣的那份咖喱递给我,「织田,如果你写不了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写了。实际上,只有经历过杀戮,然后放下屠刀的你,才有能力去写下深入人心的文字。」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接过那份辣咖喱,把它放在书架旁我常坐的椅子前的桌子上,一般我就在那上面吃饭,看书,听沈庭榆聊天又或是发牢骚。
办公室这一层楼设立了很多休息室,沈庭榆自我醒来后就清空了这一层的守卫,对方声称自己打算给「太宰」来个惊喜。
我们的能力无需担心刺客,事实上即使没有异能,我们也无需担心。
在我醒来后,沈庭榆似乎构筑了什么模式,港口黑手党大楼已经成为了钢铁要塞,现在敌人连一楼都很难闯入。
「那是【太宰治】的计谋,我搬来减少烦人的苍蝇。」
沈庭榆这样解释,我察觉到她提起那个【太宰治】时语气十分复杂,但她显然没有打算多讲,我就没有多问。
于是我就在这里进行无所事事的“监禁”生活,实际上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情,但是对方废了这么大力气让我重返人间,辜负了她的努力倒显得我有些不识抬举了。
沈庭榆把勺子递给我,注视了我半晌,开口「欸,原来如此,救人容易救心难。」
「救人并不容易。」
我没有救下幸介、没有救下咲乐、没有救下真嗣、没有救下优、没有救下克巳,也没有救下洋食馆的老板。
就连沈庭榆救回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虽然对方语焉不详,没有具体说过自己是如何操作的。
但凡事皆有代价,何况是违抗那几乎不可扭转的死亡命运呢?她说自己很难死去,但显然那些“好不了”的伤口是致命的。
沈庭榆有点难办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服,我不想理她,低头吃了一口咖喱。
我愣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喱饭。
*这碗咖喱饭很简单,里面有煮到软烂的蔬菜,大葱炒过的牛筋,高汤很清淡,把这些和调配比例堪称绝妙的香料一同熬煮,淋在稍多的白米饭上再加以混合。
曾经,我会搅拌蛋和酱汁一起吃,然后某一天我意识到自己再也吃不到这样的咖喱饭了,也无需吃了。
我抬头看着沈庭榆,她依然是那种「难办啊」的神情,眼中却带笑。
「这是什么情况。」我问。
「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去当老师吗?我在呢,‘书’也在呢,幸介他们会很安全的,洋食馆老板说他想担任那里的厨师,正好他也是退伍军人。而且你明明就很会照顾人,等、等下,织、织田——」
我猛的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沈庭榆,她被我吓到了,猛的后退了一步,心虚的看着我,好像很害怕。
她小心问「你怎么了?」
「你的伤口一直不好,是因为——」
「什么?什么?不是!」我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疯狂摆手,「我不是说了吗,救人容易……」她的声音弱下来,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好的,那么就是,她为了让我当那所学校的老师,又或是为了解开我的心结,故意隐瞒了他们复活的消息。
我听见她小小声嘀咕一句「生气的织田作好可怕。」
抱歉,我的耳力很好,我听得见。
我想当场揍她一顿,然而也只是想想,毕竟对方确实在为我着想,但是——
「我要把你想吃掉他的想法告诉太宰治。」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沈庭榆直接僵住了,她像是重新认识我一般迅速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等等,织田作,这是玩笑对吧?」
「织田!?织田先生?这是玩笑对吧?您没有真的生气对吗!?」
「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那是玩笑话!我不可能那么做的!?」
我自有定夺。
我转身,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只是径直的往她的办公桌走去,那上面铺展着一封未写好的请柬。
我拿起那张信纸,她惴惴不安的跟过来,小心的窥着我的神情,神色变换很快,最终定格在「你竟然是天然黑吗!?」上。
学校的事情日后再谈,然而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清楚:自己终究会答应这个请求。
唷,那就先给许久未见的友人们一个惊喜好了。
*1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的作品。
*2「太宰□□时代」里关于咖喱的描写。
为什么沈庭榆在系统休眠后精神状态稳定?因为她把黑泥吐给织田作了,而且系统会骂她,织田作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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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穿越手记16 首领榆和「织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