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有很多种。
横滨的福利院大多没有供院内孩子上学的条件,偶尔找些老师,或者干脆让院内的义工领着学一学,教些简单的识字算数,已经难能可贵。
在生存成为严峻问题的时候,只是思考今天吃什么、明天有没有吃的,就足以耗尽一个人的对未来的全部期待。
哪怕是对孩子,标准总要在现实面前低头。
铃时明一带着桂正作跑了几家市内“稍有名声”的福利院。
以读书活动为由头提出想要捐赠书籍、生活物品之类,有System书店做背景,商人想要回馈社会并不稀奇。
能拿具体的好处,大部分福利院都不介意带领有意向的捐赠者在院内逛逛,赚些好感分。
铃时明一总是微笑着面对众人,他穿着米白色的衬衫,架着银框眼镜的面容温和冷静。
宽大的大衣和特意垫高的鞋底模糊了稚嫩的身形,在被要求少年气的桂正作的衬托下,显露出远超年龄的成熟感。
一看就是大人。
没人会认为他和桂正作只差四岁。
大人之间能聊的话题总会更加“大人”,能在横滨把福利院经营的有声有色,经营者当然不会是简单之辈。
铃时明一更不简单。
在他语气温和地挖干净几位院长的老底之后,就发现哪怕在行动开始时,他已经以最糟糕的想法去预料面对的情况,实际的情况也永远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庙小妖风大,横滨真是处处树立典型。
租界势力错综复杂,复杂程度从偌大的擂钵街被层层瓜分,而政府无法治理、半点不沾手就能看出一二。
人是资源的一种,擂钵街里的算是,福利院里的也不例外。
横滨的部分福利院早就不是简单的福利院。
孤儿是横滨最为公认的弱势群体之一。年纪小、好利用,随便给个三瓜俩枣,就很“讲义气”,无依无靠的孤儿很容易在各种诱惑下投身极道组织,成为社团中的新鲜血液。
单薄的成长环境没有给稚嫩的孩子填充实力的机会,被匆匆拉入社会,真正有多少本事,学了多少东西,遛一遛就会露馅。
没有强大生存技能的他们要么重复低质量的劳动艰难糊口等待梦中才会降临的转折,要么,就豁出命去赌一把。
财富,地位,权利,赌赢了就什么都有。
对他们来说,命不值钱,钱最值钱。
横滨极道的残酷程度在国内数一数二,仍有大批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供给。
仿佛极道的种种血腥并不是堕落的诱惑,而是希望的生路。
哪怕希望是黑色的。
福利院在横滨的处境十分尴尬,日政的补贴吃不到,想要“生存”,极道的势力就逐渐渗入,一些福利院成为了暗中的招聘中心。
只要把人推荐去某某组织,人进去了,福利院就能拿一笔佣金。
至今没有事发,是因为这个可能有问题的做法在实际操作中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被推荐者非常自愿。
——双赢的、三赢的事情,哪个傻瓜会去推翻它呢?
福利院。
铃时明一略带歉意地微笑,随着他的话,站在他身旁的桂正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抱歉,小桂的性格比较活泼,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让他和您道歉。”
福利院的院长是个顶着奇特锅盖头的中年男人,疲惫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冷冰冰的脸色和不苟言笑的态度,用桂正作的话形容,就是“绝对是个大反派……”。
铃时明一扶在桂正作身后的手悄悄拧了他一下,隔着衣服,不重也不痛,但桂正作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点头的幅度让人不禁担心他的颈椎健康。
“不,他只是孩子,我不会介意。”
语气并不严肃,但院长的眉心总是深深地皱起,似乎是他经常皱眉的原因,“您刚刚提过的捐赠……”
“院里情况我已经了解,很快就会给您回复,不会让您失望。”
怎么不会让人失望?那当然是给的东西又多又好了。
听懂了铃时明一话语中的意思,院长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一两分,“那就麻烦铃时先生了。”
“请您放心。”
铃时明一牵着桂正作离开福利院,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桂正作的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桂正作猛地呼出一口气,“这是最后一家了吧?”
“对,最后一家了。”
铃时明一翻了翻备忘录,拜访的排序按照距离由近即远,刚才那家福利院靠近郊区边缘,是距离市中心最远的一家,也是最后一家。
桂正作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呜哇,那个院长真的好可怕。”
“我不过就是往图书馆里面去了一点,他竟然就凶我!”少年说着做了两个鬼脸,模仿院长凶他时的样子有多可怕。
太莫名其妙了!孤儿院总会有爱心人士拜访,如果是不让靠近的地方,难道不应该立个牌子吗?
这样他就知道偷偷去了!而不是大咧咧地去再被抓住!
铃时明一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解释了两句,“那位院长以前大概率从事过灰色职业,中途他看了我的鞋子好几次,大概是发现了。凶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鞋底垫高的走路姿势和正常走路姿势不一样,铃时明一根据织田作之助的意见调整过,但还是很容易在专业人士眼中露出破绽。
至少织田作之助就能一眼看出他和参考对象中原中也的步伐变化。
“哎?!”桂正作一惊,“像织田作一样吗?”
“或许。”虽然不一定是杀手,但总归都不是什么正经职业,铃时明一岔开话,“他不让你靠近的地方有异常吗?”
桂正作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被他拎走了。”
他越想越咬牙,可恶!看他下次一定……!
“我们下次再来的时候确认一下好了。”铃时明一把事项记在备忘录上。
桂正作瘪着嘴:“所以要选这家吗?”
“嗯,他们的情况挺困难的,能帮就帮一点。”
面对“客户”,横滨福利院或多或少会考虑面子问题。有好几家福利院在了解铃时明一来意后推荐改日再看,就是为了更多地展现好的一面。
桂正作是铃时明一的帮手。
关注捐赠数目的大人很少会注意被带来的小孩子的行动,桂正作的年龄不大不小,混进孩子堆里毫无压力。
铃时明一负责聊天,桂正作就在院里“随便玩玩”。
他们这几天没少去看,符合铃时明一内心标准的福利院并不多。
在横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普遍来说,福利院不能接受来源不明的捐赠,这条限制阻挡了很多不怀好意的利用者。但是横滨的福利院并没有这条限制。
结合横滨的土特产mafia,“捐赠”会被用作什么简直可想而知。
横滨福利院的条件和环境两极分化严重。
市区的部分福利院,条件好到极致,从来不缺少“爱心人士”,屡次登上报纸,铃时明一和桂正作第一次去拜访就是选中了一家广有名声的福利院。
铃时明一当天为显深沉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在聊天过程中随口说了两句捐赠金额的话,那位院长先是一看他的气质,再看看衣服,就笑呵呵地把铃时明一拉进办公室,然后开始了夸频道交流似的:“我懂,我都懂”。
铃时明一:……?我怎么不懂?
……你们要不要这么猖狂。
以上之外,日子过得比较艰难的,大部分都是不接受示好和利益交换,真正靠自身和社会爱心人士供养的福利院。
例如这家位于横滨郊区的福利院。
福利院占据了原本的教堂建筑,空间很大,房间很多,还有一间巨大的、藏书众多的图书馆,面子上还说得过去。
但内里,破旧的设施、缺少的物资和捉襟见肘的费用无疑暴露了院长的窘迫。
灰色职业洗白上岸的院长经历过里世界的种种,自然不会愿意让孩子们再次踏足黑暗,也就断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捐赠。
福利院外有一片开垦的土地,虽然不能完全自给自足,但也可以维持生活,外界偶尔的一点捐赠就能过上几天富裕日子。
饲养般的养育。
铃时明一带着桂正作跑了三天,基本摸清了横滨福利院的全部情况。
排除和极道暗中勾结的,按照困难条件从难往易很快就能排明白,铃时明一后续会挨个上门再谈捐赠的事。
不过在谈捐赠之前,他首先要面对一个困难。那就是……
——荷包里面没!钱!了!
铃时明一:口△口!!!
在「书」陷入沉睡之后,铃时明一的“系统”依旧存在,只是回归了智能助手原本该有的智商,失去了万能搜索、人性化配音和自动编程,剩下的功能少的可怜。
除了最基础的面板还能随时看看数值,以书为主体添加的补丁大半崩溃,游戏条件相当于联机断网,团战卡上360。
同时,「第四视角」作为「书」捏给铃时明一的定制异能力,在「书」陷入沉睡之后,理所应当地被消除了。
——游戏技能断网了不好使也正常,不就是免死金牌没有了吗?小事儿~
铃时明一半点都没想过要掐死首领宰。
System。
铃时明一仰倒在椅子上,对着灯光,头疼地数着手里一堆卡片。
“123456……嘶,这里面有多少钱来着?”
少年飞速地点着手里的六十八张卡,一边回想卡里的余额。
万幸。虽然存在系统里的贵金属和道具卡用不了了,但被他早早提出来换成日元的那部分还能用。
点着点着,铃时明一的眉头重新皱起。
总觉得不够稳妥啊……
看他埋头苦算,首领宰悄悄冒头,“你是缺钱吗,我可以借给你哦~”
“少骗人了,你哪来的钱?”
铃时明一满脸狐疑地看向首领宰,男人身上一点钱的味道都没有。
对于短暂的潜伏生活,首领宰没什么特殊反应,似乎还很享受每天吃了睡,醒了打游戏的生活。
织田作之助并不住在System,不过房子离得也不远,青年白天会来上班,大部分时间都在一楼,下班了就回家,偶尔会给铃时明一开个小灶。
首领宰成了二楼的常客。在他入住之后,铃时明一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改改房型,总感觉System往后的人会越来越多。
至于放假少年桂正作,直接被新养了一只“黑猫”实在养不动第二个的铃时明一丢给了织田作之助。
红发青年比他靠谱多了,养孩子养的油光水滑,赞!
铃时明一再度扫了一眼首领宰,确定没有钱的味道,“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去买的呢!”
首领宰那身贼贵但是很久没换的西装被铃时明一的洗衣机洗报废了,只好又买了几件衣服。
款式是首领宰挑的。
四件套,内里白色衬衫,黑色马甲,棕色长裤,外边配了一件沙色长风衣。
因为在System,首领宰只穿了衬衫、马甲和长裤,胸口带了个贼骚包的嵌红宝石波洛领结,风衣被随意地扔在座位上。
惹得铃时明一又多看了两眼。
该说不过,首领宰的脸,随便收拾收拾就挺呃……咳咳,嗯,还行。
“身无分文”的首领宰还想要铃时明一给他买一箱绷带。
铃时明一把系统出品的绷带存货翻了出来,表示这款绷带绝对精品,专业防水质量巨好。
首领宰嫌弃地接过,吐槽不会进水的绷带没有灵魂。
铃时明一呵呵冷笑,直接上手用怎么扯都不断的系统绷带把首领宰捆成毛毛虫,亲身验证质量,绷带精才算消停。
呵,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现在倒是有钱?
铃时明一看着首领宰的目光越发犀利。
被注视着的首领宰也不慌张,还笑眯眯地说:“现在还不是我的钱,不过早晚会是。”
哦!铃时明一双眼一亮,原来是要去劫……咳咳,帮忙分担啊,那他还挺有兴趣的。
铃时明一竖起耳朵,“那你说,我听听。”
“横滨有个可以操控金钱的异能力者,他刚刚用异能力捞了一笔,准备拿钱跑路。但没有想到自己会意外身死,这笔钱来不及转移,就只能……”
他拖了个暧昧的尾音,“……嗯哼,想不想要?”
操控金钱的异能力?
铃时明一小小地酸了一下,他也想要能搞钱的异能力。
异能力的确很有发挥空间,但是这样的人意外身死?是不是有点……
——天!降!横!财!啊!
这钱不能不要!
铃时明一沉着冷静地开口道,“大概有多少?”
首领宰张开手掌,五个指头勾了勾,“至少五千亿日元。”
五千亿日元?
铃时明一的面色有一瞬间不自然。
又是五千亿,他都快要对“五千亿”有ptsd了。虽然这次只是五千亿日元,和五千亿欧元差了好几个档次,但是……
难不成数字有某种魔力吗?
铃时明一忽然想到了「书」。在「书」沉睡之后,他偶然发现了一件并不重要的事。
作为系统伪装的游戏,玩家的操控界面很全面,在某个极力躲避玩家视线的边边角角,就有一个灰色的【退出】键。
灰色意味着无法选中,铃时明一只在最开始时关注过一次,后来就默认这个键位不存在。
但现在,【退出】键,亮了。
铃时明一抱着不知是何的心态点过一次。
荧蓝色的屏幕适时弹出:【玩家已完成商业线最终成就-五千亿财富登顶之旅,检测到可以退出。】
【是否退出?】
【是】or【否】
所有人的记忆都随着时间折叠而消失,而「书」为铃时明一留下了有关威尔斯事件的痕迹。
五千亿欧元的豪赏。
铃时明一没有完成目标,但可以“退出”了。
……少年看了半晌,随后沉默着关掉了弹窗。
他不需要。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玩游戏,半途而废有什么意思?他要赢,并且赢得漂亮。
否则为什么要玩?
此刻,面对首领宰的诱惑,铃时明一只犹豫了三秒就心动道:“……在哪?”
他感觉首领宰就像是盲盒宝箱,没事聊一聊,总能开出新东西,人形历史书啊!
五千亿日元,不小的数目,足够他用了。
首领宰毫不意外铃时明一的选择。
铃时明一想要提防首领宰的套路,但钱的魅力显然更大……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拉上兰堂一起舔包。
为什么喊兰堂而不是织田作……当然是因为亚空间搬东西更快呀(如果需要的话)。
铃时明一从脚边倒下的中年男人身上搜出大大小小的证件和一个U盘,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走到一旁,抽出背包里的电脑开始啪啪敲键盘。
夜晚的风吹过林稍,树林哗啦啦地响。
兰堂迈着悠闲的步子踩过地上的尸体,走到铃时明一身边,望了一眼亮起的电脑。
技术进步的好快,明明之前还不怎么会用。
兰堂:“那家伙死于车祸,没有人为痕迹。”
“金库、珠宝、别墅……”铃时明一啧啧两声,“果然没少赚。”
名下七拐八绕这么多资产,看来这家伙真的卷了一波大的准备跑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发生意外。
现在都归舔包的他了。
铃时明一美滋滋地查账,“五千亿日元不少了,应该够用。”
兰堂懒洋洋地靠在亚空间上,抬了抬眼,“怎么,你急用钱?”
据他所知,铃时明一手中的可使用资金远远不到缺钱的程度。
“花钱的地方更多啊,难道你会反感账户的数字不断增长吗?”
铃时明一合上电脑,“与其便宜了老鼠,不如让我统统拿走。”至少他做的还是公益,钱烧得更有价值。
要是便宜了费奥多尔,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铃时明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或许再有个一两天,这位操控金钱的异能力者就未必死于意外了。
手中的资金越滚越大,本人又是个嚣张的性子,难免被人关注。五千亿日元不一定满足得了异能力者的胃口,只是最后几次的资金动向明显被人盯上,他才收手,否则这笔钱还可以卷到更多。
只可惜,这家伙还是不够爽快,贪了一点。
结果就车祸意外嘎了。
暗中盯上的人也不够利落,慢了一点。
然后就被铃时明一先摘了果子。
铃时明一心情美得很,看向兰堂,笑得狡黠,“难不成你和魏尔伦很宽裕?”
魏尔伦是对生活有品质要求的人,重点:不分时刻。要求要多高有多高,暗杀王赚的多花的多,真金白银都消费在自己身上。
同样,兰堂也是个讲究的性子,只是八年的失忆和在港口Mafia的沉沦打磨了他的棱角,才看起来随性一些。
其实各个都是大爷。
兰堂在港口Mafia打工的几年多半攒不住钱,港口Mafia的底层人员工资还可以,毕竟是卖命钱,但肯定压不住兰堂消费的**。
兰堂闻言咳了咳,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联系上了老师,所以……”
铃时明一秒懂,这是找家长了。
兰堂的存在状态十分微妙,没活,但也没死。不过对比失踪、死亡,现在至少能说两句,反而容易解释。
在法国,兰堂的状态始终都是失踪,没有被记录为死亡。
如今超越者回归,法国自然不会把人往外推,接到消息也大张旗鼓。兰堂的老师倒是一直催着他回去,看态度恨不得亲自来横滨抓学生。
只是兰堂屡屡发信报平安,暂时安抚住老师后拖着没有回去。
兰堂看着笑容狡黠活跃的铃时明一,嘴角的笑意随着心情,从被调侃到的轻松到逐渐平淡,他忽然道:“你有些变了。”
“我?”铃时明一目露疑惑,他没感觉自己哪里不一样。
兰堂垂下眼,遮住目光中的沉重,“过去,我能从你的身上看到安定,现在,这种安定不见了。”
“发生什么了吗?”他的声音轻如羽毛,“还是说你决定了,想成为怎样的人?”
铃时明一是个潇洒的人。
遇到事情,笑一笑就过去,不会放在心上,其实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这点。
他的不放在心上是真的不在乎,而不是受到外力干扰的违心之言。
少年性格稳定,几乎很少因为某件事而生气,最近气得最狠的一次,大概就是亲友的事。
兰堂一直认为铃时明一是个安定的人。
安定的人身上往往有种平衡和持久的稳重感,这样的人很少发生巨大的、无理由的转变。
明明上一次见面就在不久之前,相隔数天,铃时明一身上的安定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野心。
兰堂从铃时明一的笑容中看出野心。
而那野心中是颠覆一切的**。
兰堂看着少年,如长辈一般温声道:“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港口Mafia还有利用价值。”
作为横滨老牌极道组织,港口Mafia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横滨,他们能做到很多,而且很简单。
而对兰堂和魏尔伦来说,拿下港口Mafia同样是简单的事。
兰堂……这家伙的政治敏感度要不要这么高。该说年龄和阅历真的不白长吗?
难道还有国籍加成?
铃时明一露出个俏皮的笑,像是少年的恶作剧成功,“算了吧,我要干干净净的。”
这话没头没尾,兰堂却好像听懂了。
港口Mafia的确可以很快地处理问题,但问题并不是被处理就是结束。
黑暗有黑暗的底色,只要沾染,就无法洗白。
铃时明一想要自己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他要使尽权术计谋,而被视作煌煌正道。
现在不过是迈出第一步。
六千字终于补上了,我今天的手速巨快
不明捐赠会被认为洗/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