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一上大学的第一天,下着暴雨。
他是大学生中第一个踏进校门的,紧接着,就被雷劈了,糊了。
而刘郁一的异能就是这么让雷给劈来的。
他可以看到旁人的情绪以及记忆。
原本以为有了从小到大幻想过的异能会开心,可刘郁一却被异能超控,使他不得不任意窥探对方的情绪和记忆。
他想有异能,但前提是要自己愿意,而不是想现在一样,看见一个人就看一人现在的情绪以及记忆。
他想控制,却无从下手。许多。
于是,他自己摸索了个办法,就是带墨镜。
只要在白天视线变得昏暗,随意窥探别人异能就可以缓解。
墨镜就成了他的常配物件。
可徬晚一切照旧,他能做得就是宅在家里,对着电子屏幕和网友聊天。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或许带上墨镜是异能觉得酷吧,刘郁一这样想。
在毕业后,刘郁一主动坦白了异能,在局里人百事百验后,他用这个异能帮助孔曹确定了超自然专案组的成员、帮不少悬案落实、帮局里清查心思不正之人,可异能带给他的焦虑他从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都是自己慢慢来解。
于是局里多了个位带墨镜的冷皮帅哥、打架超级厉害、断案超级厉害的奇人。
眼下不知为什么,头疼过后,他在想去读祝余的情绪确是一片空白。
反观将祝余护着身后的闻祈,情绪起起伏伏又带着一丝疑问,但疑问没有太明显,不仔细看刘郁一差点忽略。
刘郁一一边打个电话,一边翻着兜找东西,这时,他亮出警官证,铿锵有力道:“嘛呢嘛呢!”
刘郁一的警官证高高举在女人和男人的面前,他道:“刘郁一。就你闹事呢是不是?凡是闹事的,要么跟我走一趟要么安静下来好好说。”
大胖子定睛一看,立马深吸一口气。
刘郁一见状冷笑一声,合了警官证放到口袋,“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
“哎呦,警官,他,”一旁的女人走了上来,指着祝余就是对刘郁一一顿诉苦,“他是我家弟弟,有一天我打了他,他就跟我赌气跑了出去,让我一顿好找。这不,我前脚刚回店后脚他就来了,正好,他相好的来了,想着上楼一起个吃饭,这也不知道他发什么风,硬是给人踹了,这这这…你说他脾气变这么爆以后他还吃不吃饭了?”
她说完,愣住的不止刘郁一,还有闻祈和祝余。
祝余看着她一脸不爽地顶了顶腮。
祝余压根就不认识她。
刘郁一看看祝余又看看做皮肉声音的女人,于是他果断相信她是看祝余漂亮,想白嫖,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听扫黄组的同事谈论。
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他早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了,三言两语间委婉地告诉了女人若逼迫他人卖/淫者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若造谣诽谤他人构成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民事责任。
一番话下来,女人确实气势渐消开始,慌了。
又费一番口舌,闻祈和刘郁一才把祝余拉回了车。
路上,车内一阵寂静,闻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细细想来也是,他倒在大街上,身上卡里唯一的钱又那么多,而且…年纪好那么小。
起初他本以为是祝余自己打工攒的钱,可这样似乎也是打工。
他尊重,可不支持,积极举报。
“那个…”刘郁一打破了沉静,闻祈看他,刘郁一道,“就,回家了哈。”
闻祈:“好。”
祝余突然道:“刘先生是不是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后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刘郁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祝余,笑笑没说话。
闻祈没管两人之间的话,要关车门时问了一句,“你同事是你让她走的?”
刘郁一笑得不明不白,道:“没,她自己走的。”
闻祈点点头,和刘郁一告别后,拿出钥匙开锁,进屋。
偌大的客厅里,暖光色的灯光撒下来,正正好好照在祝余的脸上。
闻祈给他倒了杯水,“给。”
祝余接了过来,接着,闻祈带着充满担忧的语气提醒道:“那种地方尽量少去,买爆米花也不行。”
祝余自知理亏,道:“抱歉,我不知道哪是这种地方。”
闻祈:“没事,下次知道就行。”
“不过你这张脸下海挂牌能赚不少钱呢,但是咱不搞这些,我这几年存的钱还挺多呢。”安慰别人也不忘夸自己一嘴,这效果成功把还在害羞的祝余逗笑。
祝余知道下海挂牌什么意思,以前上初中经常听见有同学对闻祈说。
他道:“不行,我得守男德。”
闻祈哈哈大笑,“要么说我看你对眼呢,感情咱俩三观差不多。”
祝余含着笑。对着他的额头轻轻一点,闻祈错愕地摸摸额头,祝余思考怎么解释他突如其来的,然而听到闻祈道:“怎么了,有东西吗?”
“嗯。“祝余连连点头,“有东西,被我弄掉了。”
“哦,谢谢。”闻祈回道,接着就催促祝余去睡觉。
闻祈房间与祝余一墙之隔,对面什么动静,几乎都可听见。
闻祈房中“啪嗒”一声,祝余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夜里,正是他精神的时候。
“啪嗒——”静女川的地窖被人关上了,里面好似开了灯。
还记得那天见到的棺材没了棺材盖。
里面躺着…一位身着古代长袍的男人。
男人面容干净、死灰,帅气坚毅。
闻祈从地窖中跳下,看到的却是男人试图被祝余从棺材里拉出来。
闻祈匆匆跑过去帮忙,也不知他什么想法,想到的确是祝余和这人有一腿。
他的手一碰道尸体却被弹开了,不明所以的还有在搬弄尸体的祝余。
闻祈明明看见祝余看向自己,可他却看不见祝余的脸,闻祈正疑惑着,地窖门被很大力的打开,从上面飘来一穿红衣的女人。
只听身后人脚步匆忙,一把扼住闻祈口鼻,胳膊压着肩膀,慢慢使他向下,根本不过闻祈挣扎得功夫,就见女人飘跃着,成风扬起的发丝,暴露出了她的脸。
双目黑洞,被黑线封上的嘴角撕裂到而后,没了鼻子,额头上净刻着丑字。
在下面躲避的闻祈瞪大眼睛。
他立刻将男人和祝余有一腿的想法抹去,面对死人他不愿去猜测。
闻祈感觉扼住自己口鼻的手有松动的趋势,他拍拍闻祈的肩膀,让他好生呆着,身后的祝余却站起身,走向女人。
闻祈自己捂住自己的口鼻,缩在角落。
祝余几乎没有脚步声,他来到棺材前,女人真好抬眼看他,祝余朝她点点头,自顾自地从裤兜掏出东西,放到棺材脚上。
闻祈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用透明塑料包装的纸,接着,祝余又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他的血滴在了熟料上,不滑不移,接着就是长久的对视。
女人开不了口,只是摇摇头。
祝余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我能等你。”
接着又是长久的对视。
只是闻祈难受的很。
“啪嗒——”一声,闻祈眼睛看向四周,无任何东西掉落。
接着,自己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哎呦,抱歉,有没有长一点的香啊。”
带着不好意思和故意的意味。
听见后,闻祈震惊的忘了呼吸。
紧接着,女人想上抬头,双目黑洞紧紧的盯着祝余,下一秒却冒出血,祝余却后腿几步,置若罔闻地跑开了。
不带一丝犹豫。
闻祈忘了屏息,不等他回神,只觉侧脸一凉,他不敢回头,脖颈处隐隐传来震震疼痛。
闻祈呼吸骤然停止,“腾”起身,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双腿挣扎,被子几乎被他蹬开。
他满头大汗,发现在黑夜中,他渐渐、慢慢地呼吸,慢慢感受自己脖颈处有没有疼痛。
下一秒,祝余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怎么了。”
他的声音没有迷迷糊糊,像是没有睡的样子,澄澈无比。
闻祈没回答他的话,说道:“帮我开灯好吗。”
祝余这才开了门,径直走向床前,给他开了灯。
闻祈眼神深邃地看着他,道:“视线挺好啊。”
祝余睨了他一眼,“还行。”
接着,他坐在床边,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自己挠的?”
闻祈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点点头,“嗯,做噩梦了。”
祝余轻轻一笑,“有药箱吗?”
闻祈摆手,“不用,擦皮点皮而已。”
说完,闻祈抬眼看向祝余,勾了勾嘴角,笑道:“大惊小怪的。”
“抱歉,吵到你睡觉了。”闻祈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祝余摇摇手,“没,我也没睡着。”
“哦——”闻祈长舒一口气,接着关心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祝余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有点饿。”
闻祈紧绷的情绪缓解了很多,他道:“吃什么?但家里好像只能面条了。”
祝余:“没事,我不吃也行。”
“那不行,”闻祈想了想,道,“家里还有点排骨,有点土豆,土豆排骨焖面?”
祝余眼睛转了转,不在矜持,那双从不带情绪的眼睛,此时此刻如看救世主一样看着闻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