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北姜昭还是北姜的世子,却也是北江的质子,明明身为北姜的后人却早已在北江没了一丝的地位。
北姜王北姜阳死后,江流儿迅速夺权,甚至为自己改名北江留,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姜的大旗直接倒下换成了北江的大旗,而随着北姜惜的去世,北姜仿佛只成为了记忆。
北姜昭自出生开始便随着北姜惜住在北姜王庭的西苑,西苑一直是王庭中关押罪仆的地方,却成为了她们相依为命之所,也是北姜惜生命弥留的最后之所。
北姜昭常常想那些年北姜惜是如何撑着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呢?
就如同她北姜昭是如何在她死后坚持着活下来呢?
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信念:让北姜回到正途。
北姜惜死后不过一年,北江留便将妾室扶正,而她也在第二年直接被发配到了清明寺中,美名曰为母祈福。
实际上不过是另一种放逐而已。
她在清明寺中待了五年,哪怕四方学府重启,天子命令四方世子进京学习,她这个名义上的世子自然也被世人遗忘,直到第二年,北江堂被天子怒斥退回,她才有了机会得以离开北姜。
咚咚咚,下课玲响,随着老师的离去,四方学府的学生匆匆起身,两两三三成群往外走去。
北姜昭坐在边角处,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正想离去,就被人堵住了方向。
“北江昭,你连名字都不会写了是吗,竟然写成这个字。”
为首的少年一脸骄横,眼中露出了的尽是轻蔑还有不怀好意。
“三皇子,谁不知这北江昭可是草包一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不是正常吗?”
三皇子也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看着北姜昭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又想到表哥被父皇退回去,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东西,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听说,北江人最是好心不过,哎呀,我的荷包掉了,不知可否帮我捡下呢?”
只见三皇子拿起自己腰间的荷包,然后手一松直直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三皇子语气中很是惊讶,可是眼神却直直的看着北姜昭。
北姜昭害怕的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瑟缩了下,然后便颤颤巍巍的离开桌子准备去捡,结果就见荷包被踢到了远处。
而此刻他们将路包围着,唯一的路竟然是三皇子的两腿之间。
“怎么,北江昭,你连这点也不愿意帮忙吗,是看不起我吗?”
三皇子砰的一下将手砸在了桌子上。
没离开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谁不知三皇子乃是北江大公子的表弟和二公子的表哥,而北姜昭的出现无疑就是他的眼中钉。
毕竟大齐最顶尖的书院便是四方学府了,而四方学府轻易不会开启,唯有四方世子同时进京学习时才会开启,可以说能来到这的必然是下一任诸侯,可是北江来的却是北姜昭。
当然和其他人不同,谁也不会将他当成下一任北江的王。
说道这北姜昭,命运也是凄惨,明明是正室之子,却生母早亡,父亲又不重视,这不养成了一副瑟瑟缩缩的模样,就连在北江,众人对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看着这一幕,众人即使见多不怪但是每一次还是有点心惊。
而另一边的南桑世子南桑宇面上带了丝不忍,缩着脖子,眼睛还闭上了,仿佛不敢看,但是那悠闲享受的姿态却从未停止。
他拿着扇子遮住脸,打量了下另外两人。
果然,另外两人和他一样万事不在意。
西城世子西城陵一只脚搭在椅子上,漫不经心。一人身穿黑衣,整个人桀骜不驯,眉宇间尽是懒洋洋。
东楼世子东楼溪而前方还有一身穿白衣,整个人温润如玉,正在整理自己的书包,只是动作奇慢无比。
而北姜昭仍然缩着头,身形颤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北江昭,怎么我这三皇子不配让你这北江世子帮忙喽。”
“哈哈哈,北江世子,三皇子,你开玩笑吗,就他,那能比得上北江大公子啊。”
“就是,要不是陛下恩赐,他能有此机遇来这读书。”
“不过就是一质子罢了。”
啪。
就在这人话停,忽然一声巨响,西城陵脚下的板凳应声而碎。
众人吓了一跳,瞬间噤若寒蝉,只听西城陵冷笑了一声。
“原来在三皇子眼中,我等就是质子啊。”
西城陵慢悠悠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对三皇子的恭敬。
此刻东楼溪也缓缓站在了西城凌旁边,表明了他的态度。
南桑宇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站起来小跑到东楼溪后边,仿佛是站在一起,又仿佛是躲在他后边寻求保护。
“阿陵何出此言,谁不知东南西北四路诸侯守护我大齐百年,乃我大齐擎天之柱,而四方学府是大齐最高学府,里面有着最优秀的夫子,父皇为此不过是惜才,希望众世子能够学有所成而已。”
太子翩然而至,整个人很是温文儒雅,嘴角噙着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参见太子。”
“众位不必多礼,今日孤也是作为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而已。”
太子瞪了一眼西城陵,见他虽然不满但好歹没再说什么,这才收回眼神看向三皇子。
“三弟,今日火气如此之大,是对父皇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太子何处此言,臣弟只是想请北江世子帮帮忙罢了。”
太子面色温和带笑,但是一身气势却压迫的其他人连直视也不敢。
三皇子一时间心中也有点害怕,想到这就更气了,对着北姜昭就没好气。
“北江世子,你还不说句话,可不能让太子哥哥误会我啊,毕竟你也是最知道兄弟之间有误会的感觉了。”
北姜昭整个人一僵,明显是更害怕了。
“能替大哥帮三皇子做一些事情,北姜昭很是愿意。”
这话一出众人一僵。
“你......”
其他人都憋着笑,没想到北姜昭不声不响竟说出这么一番话。
今日这事不传出去便罢,传出去了......
“哦,难怪,这事嫡亲的表哥不在,所以就找人代替了呗。”
西城陵不嫌事大的说道。
“原来嫡亲表哥也是要钻啊。”
南桑宇说完后立刻用扇子遮住脸。
太子眼角带着笑意。
“三弟,有些事既是你们表兄弟之间私事,就不必让别人代替了,免得坏了你们兄弟感情。”
“太子,你......”
“时间不早,众位再不去食堂,可能就无饭食了。”
“啊。”
众人听到此也知道没什么好戏了,纷纷一哄而散。
太子正准备走。
就看到三皇子愤愤不满,还紧盯着北姜昭。
“三弟,还不走吗,听说今日父皇和太傅闲谈,你说要是......”
太子慢斯条理的看着三皇子,三皇子听到这整个人一僵,他立刻瞪了一眼北姜昭然后往外走去。
狗腿子见此立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太子还没走呢。
“阿陵,母后今早还惦记你,不若和孤一起去看看?”
西城陵听到这,直接懒洋洋的上前,跟着太子走了。
“那东楼兄,我也去吃饭了。”
南桑宇说着就招呼自己的小厮立马走了出去。
到了最后,房间内就剩下北姜昭和东楼溪。
东楼溪将整理好的书包直接背上,径直走到北姜昭面前,放下一物,然后径直离去。
北姜昭缓缓抬头。
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到桌上的药膏,眼中闪过什么,最终将药膏放到怀里,默默的走了出去。
北姜昭走在路上,同行的人看到他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毕竟北姜昭在这算是比较出名的了,或者在整个北江都算是比较出名的了,毕竟一个被废弃的嫡子,却能来到这里,但是结果早已注定。
北姜昭只是微低着头,对此没有一丝感觉。
“阿陵今日很威风啊。”
“我可不是威风,我只不过是看不过一条疯狗总逮着人咬罢了。”
太子看着西城陵,笑容中带着促狭。
“怎么你想帮北姜世子?”
“帮他,我可没时间浪费在阿斗身上。”
西城陵对于北姜昭没什么感觉,但是也绝对没什么好感,从小他就知道想要什么就得争取,结果他倒好,像个小白兔一样,畏畏缩缩,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默不吭声,今日他会出手,不过是因为四大诸侯平起平坐,今日北姜昭钻了三皇子的□□,那他们其他人岂不是也矮了他们一截。
大齐建国百年,到了如今,诸侯并立,实际上已经不是天子所能轻易动弹的了。
而如今的皇后便是西城家上一代的嫡女西城云。
西城云看着表兄弟二人走了进来。
面上也不由自主带了丝柔笑。
“母后。”
“姑母。”
“行了,来了就坐,今日若不是我让太子去请你,你是不是就不肯来见见姑母?”
西城陵直接坐在椅子上。
“姑母,我三天前可是才刚来过不是吗?”
西城陵直接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太子见状坐在另一边。
“今日和三皇子起了冲突?”
“怎么,他竟然敢告状?”
西城陵嗤之以鼻。
皇后微微一笑。
即使已经年过四十,西城云的美貌却依旧不减当年,毕竟当年她可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要不然也不能引得当时的四皇子如今的陛下亲自求娶。
只是时光易变,人心易变,不过西城云对此接受的颇为良好。
毕竟她如今靠的可是西城。
“告状,他怎么敢告状,不过是太傅刚说了几句,他就直接将下面的全倒了出来,这不被陛下直接罚了闭门思过,江贵妃还在陛下那磨呢。”
西城凌听到这摸了摸下巴。
“你说这江贵妃好歹也是北江王的妹妹,怎么就教出这样的儿子呢?”
太子噗嗤一笑。
“怎么你还真以为北姜昭写错了名字吗?”
“怎么,不是吗?”
太子和皇后摇了摇头。
“看来江流儿做的很成功啊。”
皇后只是感叹一句,其余的没再说什么。
毕竟北姜之事本就复杂,况且单单一个北姜昭根本动不得分毫。
西城陵觉得这里面有秘密,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不会说了。
不过好在他就不是一个喜欢挖掘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