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真的来啦!”
乱步和社长来的时候我正在和镜花一起玩跳棋。小孩技术比我优越得多,我正和她打商量让她别拆我的桥。
“哎,好笨,她拆了那边就走这儿嘛。”
“乱步,观棋不语。”
入职侦探社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得多。
一开始看到穿着和服的社长一脸严肃时心里还有些担忧。也许是出于对乱步的信任,社长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两眼之后立刻同意了我的入职,全程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面试前做的各种准备完全搁置。我走马上任成了侦探的助手现场入职。
乱步使唤社里的年轻人给我空出一张办公桌来,他自己则在一边对我进行新人教育。
我大学的专业和侦探扯不上半点关系,因此保持着虚心学习的态度拿出了笔和笔记本把他说的话逐条记录下来。
“助手要负责交涉,我讨厌向笨蛋解释。”
天才总是有个性的。我点点头记下,“好的。”
“助手要负责写案件报告。”
这很合理,这种琐事当然不能让侦探来做。我低头记下,“好的。”
“助手要负责把侦探便当里的青椒挑出来吃掉。”
他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人当然有好恶之分。我理解,“好的。”
好的,明白,我知道了...
我成了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
一直到我记满了整张纸他才意犹未尽停下,摸了摸下巴一丝狡黠划过他的眉眼,掷地有声道:“最后,助手每天都要夸奖侦探。”
我下意识低头去记,笔尖顿在白纸上晕出一个墨点。我抬头重复一遍:“夸奖?”
“调节侦探的心情也是助手的责任啊,只有乱步大人心情好了办案才更有效率。”
我脑补了一下他的办案现场,因为闹别扭而不想推理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顿时发现他说得好有道理,我信了。
“原来如此。乱步大人真是高瞻远瞩。”我溜须拍马。
看表情就知道乱步很受用,点头的时候发丝会轻轻颤动。
好可爱,哄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啪——
金属和玻璃重重碰撞的声音,这声响尖锐地割裂了空气,整个侦探社的空气都安静了一瞬,我和乱步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应声看过去,一只缠了绷带的手按在我面前的桌面上,修长有力的手指缝隙间有银白的金属色一闪而过。
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抬头的时候让我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的宿舍钥匙。”他的声音冰冷阴翳有种说不出的僵硬,我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我放下纸笔,在他复杂的视线下端正坐好,“谢谢?”
他把手收回去,手下是一枚小小的银色的钥匙,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不用谢。”
他好凶,我敢肯定他在威胁我。一时间我脑内已经放完了一部警匪大片,我扮演被太宰治挟持的倒霉路人。
然而有一个人完全没有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那边忙到飞起恨不得长出4只手来的国木田独步用肩膀夹着听筒,一只手拨号一只手记事,嘴巴还要趁着这个间隙给我安排好住宿问题。
“之前乱步先生说你急着要搬出现在住的地方。正好太宰你带她去宿舍,干点正事不要成天想着翘班。”
我顺嘴夸道:“乱步大人真是细致入微,不愧是名侦探。”
太宰似乎又瞪了我一眼。
我很感动国木田百忙之中记起我,要是换个人带我我会更高兴,比如说乱步,织田谷崎直美镜花贤治与谢野或者敦,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一边的乱步,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已经彻底没有指望。其实太宰也不一定会答应。短短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踩了他哪里的地雷,居然让他这么讨厌我。
我闭着眼等他说出拒绝的话。
许久没听到,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到太宰伸手拿起了被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钥匙,食指穿过钥匙环,小片钥匙滑到指根晃晃悠悠。
他俯视我,勉为其难道:“真是没办法...”
肤色苍白,指骨伶仃,柔软的黑发遮住了眉眼,隐约看到的鸢色眼睛里没有神采,似笑非笑的表情差点当场把我送走。
他好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