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 第12章 赏识

萧定瑜被她看的有点羞窘，有点心虚，急急解释：“这不是我不好直接出面嘛，你就当作是你送她的，让我可以聊表谢意就行！”

她没有要搞什么私相授受的把戏！

秦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再加上她还是挺想去别院过冬至的。只好勉为其难地问：“顾姐姐知道嘛？”

要是双方都知道，只是借的她名义送一下，这个倒没什么。

只是吧，以她对顾奚还相当浅显的了解，她肯定是不知道。

果然，萧定瑜不太自然地转了转眼珠，兀自嘴硬道：“她只是说以后让我帮她个小忙。哎，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报酬归报酬，谢礼归谢礼嘛！”

秦嘉狐疑地盯着她看，眼里闪过狡黠，忽然发问：“你是不是看上顾姐姐了？”

什么小孩子嘛，她都十二了，她懂的，不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萧定瑜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嘉，低声嚷嚷道：“胡说八道！我要是瞧上了，还用得着避嫌嘛？！”

秦嘉闻言冷了脸：“你这样说，很不尊重！顾姐姐不一样的。”

萧定瑜嘟囔两句。这样说她不服气了。她那是看上顾奚了么？只是考察一下挡箭牌！

但是这个可不能说，她没有跟秦嘉继续掰扯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说法：“要是她指点你功课，帮着你完成课业，虽然对她可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我们这等身份的人，总得做得周全一些，不欠人情，对吧？”

这倒也是，秦嘉迟疑着点了点头。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确实是能用钱物来了结的事情，就尽量周全一些，以免欠着人情落人口舌。

但她仍然觉得这是萧定瑜编的借口，就安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看她表演。

“你可饶了我吧，小祖宗。”萧定瑜一脸拿她没法子的表情：“这不是听说你跟她来往甚密，她对你颇为关照吗？”

秦嘉这下是彻底不信了，她凉凉地道：“可别说你这是替我还人情啊！”

都入院三个月了，没见过这货的影子，现在跑过来跟她装？！

“怎么会。”萧定瑜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想着，你可能也想感谢一下她，所以一并办了，罢了罢了，看来你并没有这想法。”

被反将一军的秦嘉，不由得哑然。

不得不说，对于邀请学院里的朋友到萧定瑜的别院一起过冬至，她挺心动的，顾奚自然是她最想邀请同行的人。

“行吧行吧，我先拿回去，要是顾姐姐不肯收，到时再还你。”她斟酌着道：“南院真的全借给我？都安排好？”

萧定瑜轻睨她一眼：“我是那等说话不算话的人么？吃锅子，烤鹿肉，泡温泉，都给你安排好，南院的人手你可以随意调派。过两天让他们拟好单子送过来给你过目，还有什么想要添上的，你另外写了单子交待下去就是。”

秦嘉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不亏，仅当是为了他们之间那稀薄的亲情，跑一趟腿嘛。

“那行。我定下请谁，写贴子的时候跟你说一声。”

萧定瑜目的达成，非常渣地用过就扔，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挥挥手：“你随意，那我先回去了？”

秦嘉嫌弃道：“快走快走。”

就知道这货没有一点点兄妹情的。

当年她们会凑到一起玩，是萧定瑜十二岁时从边境回到帝京，准备参与摘星院考核。皇帝为了以示恩宠，特意接进宫住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这货在御花园里闲逛，正好撞见四皇兄欺负她取乐。在萧定瑜走过来的时候，四皇兄还喝斥她让她滚，结果就被萧定瑜教做人了。

冷酷无情，特别横地，将以欺凌她为乐的四皇兄捶翻了。

即使这货一直都高傲地表示，当时纯粹就是看她四皇兄不顺眼，想打就打了。

跟她横？敢骂她让她滚？她萧定瑜不受这委屈！

小霸王一般，捶遍靖北王府无敌手的世子爷，谁还怕一个皇子？即使他再受宠，也没用！

十三岁的皇子，欺负自家八岁的妹妹，辱骂喝斥过来解围的世子表弟，然后被小一岁的世子表弟打得鬼哭狼嚎，说到天边去，也没理。

捶翻四皇子之后，萧定瑜特别嫌弃地看着想哭不敢哭，眼里汪着泪水的小哭包九公主，还是取了帕子扔过来：“快擦擦脸，像什么样，别人欺负你，打回去就好，记住了！”

秦嘉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她要哭不哭地一边擦脸，一边哭唧唧怯怯地道：“我不敢，也打不过。”

萧定瑜就特别凶狠地道：“那就好好长本事，打不过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她的表情过于凶狠狰狞，不仅吓坏了秦嘉，还吓哭了她的四皇兄。

萧定瑜犹嫌不足，空甩了几鞭，轻蔑地道：“你看，他现在还敢骂人欺负人吗？所以，听不懂人话，不做人事，打一顿就好了。”

在强大的例证之下，刚满八岁的秦嘉成功地被带歪了。从此后，奋力地，抓住每一点机会，强身健体，为打架捶翻欺负自己的人作准备。

萧定瑜将四皇子捶一顿，闹到帝君面前，皇帝即使再偏心偏宠，也不能明着说四皇子没错，迫不得已之下，不痛不痒地罚了一顿，又赏赐了些东西，作为安抚。

秦嘉自己也沾光得了些用得着的赏赐。

萧定瑜住在宫里的时候，她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主要是因为萧定脾气超大，人又暴戾，惹到了就是一顿好打。不管是哪宫主子派去的人，软硬兼施也好，拉拢警告也好，都有被她打一顿，然后派人报到帝君面前去。

且不说派去的心腹被打，是在打自己的脸，光是这事捅到帝君面前，就够后宫这些女人喝一壶了。

就连管着宫内吃穿用度的少府也绷紧了身上的皮，再不敢敷衍了事。像她这种小透明公主的份例，也不敢克扣用度以次充好了。

毕竟宫里住着一尊大佛，要是一个不合心意，分分钟就能掀了他们的老底。

那段时间里，她从萧定瑜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只要你足够不要脸，别人就只能要点脸了。

秦嘉将东西抱回院舍后，琢磨了好一会，算着顾奚应该也回来了，才跑过来找她，悄悄咬耳朵：“瑜表兄方才送了冬至节礼过来，有件鹤氅，说是让我转赠给你，谢过你此前帮忙。”

顾奚略有些讶然，面上迟疑道：“举手之劳，无须如此。”

秦嘉看她果然说辞都跟萧定瑜设想的一模一样，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来，劝她说：“收下吧，收下这事就当了结了。不然她会以为你不满意这谢礼，后面能送来更贵重的东西。”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顾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这些权贵子弟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这是收了谢礼，双方就默认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再无瓜葛了么？

她心里一动。莫非是她会错意了，其实萧定瑜根本就不知道她研究徽记图谱是为了什么？从萧定瑜最近的表现来看，这个很有可能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从善如流地收下了鹤氅，不露声色地试探着问：“那我收下，这事就到此为止，彼此两清？”

秦嘉浑然不觉，笑着点头，还热情地邀请顾奚一起去别院共度冬至。她掐着手指算：“还有五天，来得及准备的。再请一个姬蘅，就我们三个人，好好过个节。”

在摘星院里天天修炼上课，她都要闷坏啦，难得有机会出去玩一回呢！可得要好好把握。

姬蘅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嫡长女，她堂姐被选为太子妃，跟秦嘉算是拐着弯的亲戚。秦嘉进摘星院后，除了顾奚时有关照外，姬蘅也多有照拂。

再加上姬蘅本来跟顾奚关系就颇为不错，虽说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调调，但总归两个人是相处甚欢。不用担心到时因为合不来徒增尴尬搅和的这次小聚。

顾奚含笑应了。

五天后，冬至，天气尚好，晴空万里。秦嘉领着顾奚和姬蘅，三个人慢慢地从花间分院的院舍，往山门处走。大概是难得的，自己作为东道主设宴款待朋友，她特别的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盘算着一会要如何如何。

姬蘅和顾奚都被她的欢快所感染，笑容都轻快了起来。

到得山门处，别院特意安排来接的马车早已经等在山门外。一见秦嘉她们出来，跟车的仆妇赶紧过来相迎。

等马车停在别院大门，秦嘉三人依次下来。

特意侯在大门处迎一迎她们的萧定瑜，看到顾奚身上披着她特意送过去的鹤氅，嘴角微翘，甚是满意。

她就说嘛，这鹤氅就是很适合顾奚，清雅出尘，媚而不妖。

三如悄悄跟大吉二祥四意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瞧瞧，他说得没错吧！世子爷就是瞧上人家了，这是未来世子妃了吧？！特特吩咐赶制冬衣，又挖空心思让九公主出面，邀请人家到别院来过冬至。

这图的是什么，心思还不够明显么？很明显了！

大吉二祥四意懒得理他，可是不妨碍他们暗中观察。先认清可能是未来世子妃的脸再说嘛，以免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彼此见过礼，萧定瑜跟她们三人寒喧几句，让她们吃好玩好，就非常体贴地离开了，将地方让给她们。

与此同时，宋先生拿出萧定瑜交上去的策论，给一起喝酒的几位同僚显摆：“看，萧定瑜的策论，立意独特，见解独到，最难得的是，颇有赤子之心，可堪造就！”

什么萧世子凶残暴戾，都是些不识货的玩意！打个架伤个脸断个腿就哭爹叫娘的，打不赢就造谣抹黑，什么玩意嘛！看看，人家在摘星院，就一向表现良好，相当勇武。

不能打就夹紧尾巴低调做人，谁让你上赶着去找揍呢！难道打架赢了，还成她的错了？

先生们喝着小酒，一一传阅，细细品评。前面尚好，认真评点的话，顶多算是中下，但最后一句却让他们有些恍惚，沉吟良久，感触颇多。

君王莫信和亲策，纵得男儿无脊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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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