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一般,被众多束缚带绑在一张大号试验台上,实验台边站着一个谢顶且胡子拉碴的老头,面露狰狞地看着自己,拿着手里的针管朝自己扑来。。。
然而眼前的情形也差不多,只不过束缚带变成了壮士的手掌,将自己四肢都控制住。实验台边的老头手里的也不是针管,而是一只连着细管的针。样子就像输水的针。
“于掌柜,多有得罪了。。。”
那老头说着,不理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攥住手腕一把就将手里的针戳了进去。
随后,那只管子居然自己钻进了手腕中。。。
“呃。。。这是什么。。。”她不禁问道。
“这是老朽炼化的虫蛊,就用它将你全身经脉打通,随后。。。”
那方士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冷笑了几声。就连在场壮士都无不毛骨悚然。
“随后全身经脉逆施,如果幸运的话。。。于掌柜,你将成为世间第一只【妖种】。”
想想就疼,不过大概比血液透析要好一点。
“第一只?你们都不用小白鼠做实验的?”
“确切的来说,您就是。”
这死老头,自己要是真能成为那个妖种。第一个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眨眼之间,于柿觉得那根细管已经钻过了动脉,到达了心脏。她其实并没有受到很大的痛苦,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那东西在噬咬心脏。强烈的痛苦让她前所未有的冷静——她当即想到那畜生大抵是在啃咬房室瓣。
“额啊!”
她再也难以忍受,大喊出声。手脚也不住地抽搐起来,那几个壮汉按住她的手上又多了几分力道。
“这是必要的痛苦,于掌柜,作为换取力量的代价。。。不过你得先挺到那时候。。。”
此时于柿的眼前早已模糊起来,她竭力想使自己晕过去,然而奏效了。她最后看到了。。。
看到了陆井,和老师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随后脑中的意识开关就被“啪”地一声关上了。
“师父,她陷入昏迷。”那小厮看到于柿不再挣扎,对那方士说到。同时示意那些壮士放开手。
“可惜了,我还以为她能坚持的久一点。”那方士开始催动虫蛊出来。
然而他吩咐那些壮士等虫蛊一退出来就将于柿扔出去的话还没出口,就发现虫蛊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还在改造于柿全身的筋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方士突然大笑,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看好她,别让她醒了之后将你们全杀了。”
随后那方士挥袖转身大笑着走了,那小厮虽不明所以,然而跟着那方士走了。只留下一群壮士在原地发愣。
皇城内,乾东五所
五皇子刚将新一局棋上的棋子倒掉,侍奉的太监就跑上来收拾,一边收拾还一边小声说到:
“殿下,今日很晚了,还下吗?”
那皇子抬头看了眼窗外,窗外只余高墙月影,倒是给墙壁上的砖石投下一层清晖,然而再无其他景色。
“不了,李公公,我只是无心睡眠罢了。”
“是。”那公公将地上散落的棋子通通收入棋子盒中
“对了,公公,你可否受累,将眼下城外城内各有什么新鲜事物,告诉我一二?整日地呆在这种地方,就连我也觉得无聊了。“
“敬遵殿下的意愿。然而最近并无什么新鲜的,都是些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百姓乐业,君王贤明。只差垂拱之人。”
“谢谢李公公,你自可下去休息了,只是这黎民百姓,只怕是不全能入睡的。”
“正是如此,殿下,老奴告退了。”
出门时那李公公又给门口的两个侍卫塞了几锭大银,眼看着那两个侍卫盯着那银子喜上眉梢的样子,那李公公不知第几次觉得无比厌恶。
那公公回到房间,就摆出纸墨写下了如下的话
“吾王有令,立即进入战备态势。兵马全部集结,今夜各军派出人手在城中作为内应,外城人手三更入城来。里应外合,随后一举破洛城。”
墨迹干透后,将那宣纸团成一团。出门来到茅房,将那宣纸直接投了下去。随后那公公装作刚解完手的样子,又乘着夜色偷偷回到房间里了。
深夜中,不知是谁在这洛城中放了第一把火。
随后就像是为了呼应那把火,爆炸声在城中的粮仓中响起来,在港口边的船里响起来。
人们在惊吓中悠悠转醒,随后迷茫地跑出家门。直到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逃跑,他们早已被利刃刺穿身躯,倒在自己的、他人的血液中。
陆井也从迷茫中醒来,然而她的屋子与院子早已被守卫围得水泄不通。
关雎本想来安抚陆井,然而一看到陆井就哭起来,从她的话语中她知道了。
洛城陷落,眼下还未失守的只有皇宫与国公府。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夜之中,正如划破夜幕的闪电。
陆井当时就想起于府的人,知道他们全都逃到国公府,受到庇护后。她又想起了于柿。
让她欣慰的是,至少她的处境不会比自己更差了。
“嘭!”地一声,偏院的大门被撞开,随后是人倒地与金铁相击的声音。不只是谁的呼号划破了院内的寂静,随后便是喊打喊杀声。
关雎吓得哭声更大了,吵得她也心烦意乱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打喊杀声终于小了下去。关雎从她的臂弯中抬起头,问道:
“小姐,没事了吗?”
然而被踹开的门显然不是安全的信号。一队披甲的军士进来分立两边,随后那五皇子,就从最后悠悠地走过来,对陆井说到:
“陆小姐,好久不见。”
阿琥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眼见着同来的小丫鬟通通死于非命,她竟然不知道是该跪下来大哭还是其他。好在于秀前几日就带着孩子回乡省亲了。若非如此,恐怕眼下的人堆中还要加上三条。
这时她想起来于柿临走前托付给自己的话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首先是要保全自己的性命。除此之外,是家里人的性命,再然后。。。便是你心中其他重要的人的性命。”
她想到了关雎和陆井,于是起身朝着陆井居住的偏院跑去。
她们住下的地方离偏院并不算远,不出一炷香她便拖着那双被刺伤的腿跑到了偏院的后门。然而从屋后扒着看时,却看到不知何人正举着剑。那剑悬在关雎胸前,一旁是被人架住正在喊什么的陆井。而站在那执剑人身后的,正是一脸冷漠的陆儒汇。
她知道现在出去必死无疑,所以她准备找个地方藏好,今天之后就将一切都忘掉。继续过有一天快活就是一天的日子。
然而那人将手中剑高高举起之时,她的负伤之躯在那之前已经如离弦箭飞了出去。
眼前一黑,再恢复视力时,她看到了关雎那带着血污的脸,她正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随后她抬头,看到了呆在原地的陆井和那几个军士。
胸前好凉,凉到她无法忽视,于是她低头看去,只在身前看到半截剑身,上面滴的血是谁的?她的吗?
有水滴砸到头顶的感觉,她以为只是幻觉。然而没过一会就开始下起小雨。
她再次抬头,这次看到了关雎的眼睛,那双睁大的眼睛。以及她张开的双唇。
“阿琥!”
她不知道关雎在喊什么,她听不到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她对着关雎笑了。
“珍视之人的性命理应比我的更加重要才是。”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这样回答于柿的。
那人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