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金（星际） 第88章 第 88 章

白发红眸的男人与苏赫妍四目相对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低头盖上兜帽，匆匆走进暗巷里，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一大片拥挤的低矮土屋之间。

那个人……很古怪。

苏赫妍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在注意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记住了对方的精神力波动，因此，即便对方想利用这弯弯绕绕的地形甩开她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正当苏赫妍这么想的时候，那个人的精神力波动突然就在冲入人群的那一刻消失了，宛如一滴水消无声息地融进了河里，再也却不见踪迹。

“怎么会……”苏赫妍跑出那片拥挤低矮的土屋后，看着前面陌生的人群和喧闹的场面不得不停吓了脚步。你能想象得到你在对方身上安了追踪器而你正一边看着显示有对方标记的光脑上的地图一边信心满满地觉得对方一定逃不掉的时候，结果光脑上属于对方的标记从显眼的红色标记变成了与周围人群一样的绿色标记并逃脱了你的掌控的这种仿佛到嘴边的鸭子突然飞掉的难受感觉吗？

苏赫妍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表情满是疑惑不解和迷茫，不明白到底是自己一直以来依赖的精神力雷达出了错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环顾周围，发现离这不远就是狮王的地盘，便重新在精神力雷达里标记了属于江陌雪的精神力波动，然后逆着人群逃跑的方向跑去。

“陌雪。”

苏赫妍一眼就看到了江陌雪身后那七条标志性的大尾巴，以及她前面正狂奔过来的几十头体型有些畸形的野兽，最小的那只个头都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她心里一紧，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抓住其中一头朝江陌雪扑过来的野兽头顶上的毛发然后重重地往地面一砸。忽略掉那声清脆的头骨碎掉的声音，苏赫妍紧张地打量着江陌雪上下，见对方没有受伤后才放心。

她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有点畸形的野兽身上——因为这些野兽的身体比例很奇怪，如果不是看到它们明显有着属于狼豹等野兽的头部，苏赫妍一定会以为是哪里发了疯的大猴子跑了出来。

“你有看到零吗？”江陌雪一见到她立刻问。

“没有看到。”苏赫妍摇头，心想零不是还躺在医疗舱里治疗吗？难道已经好了？但既然江陌雪都这么问了，那零肯定已经醒了。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你走后不久白年就给我通信说零醒过来后把他那里闹了一场后走了，没过多久附近街上就出现了这些……”江陌雪顿了顿，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描述它们，只好模糊跳过，继续道，“我怀疑是零为了报复狮王，把他所有地下擂台里的圏栏都打开了，然后放走了它们。”

“这些曾经都是人类，因为体内基因链崩溃，属于野兽那部分占了上风，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同时它们也是……这里肉食的来源。”

苏赫妍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低头看着脚边被自己砸破头的那头怪狼怔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它还能算是人类吗？我杀了它。”

“没事，它们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江陌雪安慰她，可心里也有些沉重，“从基因链崩溃失去属于人的理智那一刻，它们就不再是人类，而是野兽了，就算你拿它们的血肉去做检验也验不出是人类，只能得出这是某块野兽肉这样的结论。”

“就算是这样，但……还是感到心情复杂。”苏赫妍心想，而且不管怎么想，居然从一个物种变成了另一个物种，这种事情简直是太科幻了……啊，也不是，如果把基因看做是程序的话，把一个家务型机器人的家务程序改成战斗程序就能提着扫把上战场了吧？大概人类也是这样，从表现为人类模式的基因序列变成了表现为野兽模式的基因序列。

“确实心情很复杂。。”江陌雪也叹道，毕竟昨天她才因为这件事情导致精神力失控，虽然之后因祸得福诞生了自己的精神力，但也不能否认这种事情还是会让她心情变得很差。

“这里的社会与这些人形野兽一样也是畸形的，我们现在还暂时没有能力去矫正它，只能事后回去通过军队的强硬来重新新的社会制度。”江陌雪道，“我们现在先找到零，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捕杀它们，我们暂时不用动手。”

毕竟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食物，没有人会放着不管的。就算它们原本是属于狮王的财产，但现在都跑到大街上来了，就不能怪有人来抢了。再说了，它们都跑出来这么久了，狮王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可不就是默认了让人随便抢吗？可以想象得到，经此一事后，狮王势力会遭到多大的打击。

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江陌雪只能感叹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然后根据事态的变化来随时调整下一步。

“我们去昨天那个地下擂台。”江陌雪一边沿着地图路线跑一边说，“我觉得零可能把人都堵在下面了。”

苏赫妍赞同江陌雪的话，在她侧面后半步处紧跟着。只是还没来到地方，两人就远远看到了躺在地上几十个昏迷不醒的人——狮王势力的人占大部分，只有少数几个看上去像是独狼势力的狼兽人。

这些人身上都挂满了彩，两人用精神力去探察这些人的体内，发现大部分人还都活着，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因为受伤太重来不及救治导致当场毙命。

查看完这些人后，江陌雪先给白年发了条消息，又看了看这些人躺的位置分布，推测当时的情形应该是地下擂台里面的人刚想逃到外面来，结果被人从外面杀得给逼退了回去。不用想，能如此强势把人都逼回去的那肯定是零了，而外面这些受伤的人身上的伤口就足以证明这是零背上那条链刃造成的。

“赫妍……”江陌雪回头喊她一起进去，然而对方刚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眼睛还在看着她那边，下一秒身体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猛冲了出去。

这次，我要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然后抓住你。这是苏赫妍看到那个白发红眸男人时脑子里唯一出现的念头，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刚刚对方逃脱了她最擅长得意的精神力雷达，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阿晨也没想到苏赫妍的精神力那么敏锐，就比如他原本是想来找零的，所以绕路来到了这里，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出这条巷子，一眨眼就看到尽头路口处出现对方的身影，再下一秒就冲了上来，此时离他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近到对方只需轻松跃一步就能跨过这十米——他也是知道苏赫妍的底细的，尽管具体实力还摸不准，但不妨碍他把苏赫妍看成是和那位大人一样厉害的角色。不过也多亏了他的极度谨慎，在苏赫妍第一次追上来的时候靠直觉和身体反应躲开了，然后运气极好地遇到分叉路，在拐弯的时候又勉强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赫妍依旧在后面紧追不舍，距离很快又拉近。阿晨心里不敢有丝毫松懈，眼神依旧沉着冷静，寻找着脱身的办法。然而他的运气似乎依旧用光了，又或者说他没想到对方是两个人。在他即将跑出这一段巷道的瞬间，从余光里忽然瞥到一个人影朝他猛踢了一脚，他下意识举起胳膊格挡，尽管挡住江陌雪这一脚，但他却被阻止在了这里。

“你是……”江陌雪踢完这一脚之后，趁着双方来不及做下一行动的短暂片刻迅速看清了对方的面貌，随后不由得怔愣了一瞬。因为若是忽视他那显眼的白发红眸，换成正常的黑发和黑眼睛，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她记忆中的某个人长大之后的样子。

“你是白辰。”虽然没有证据，但江陌雪还是凭着心里的那一抹熟悉感做出了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