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碰撞,刀剑相交。
离开清仪山?
许之遥几乎从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行?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既然她还是那样喜欢魏子霜,为什么不走?
天下又不是只有魔域和清仪山。
冷风刮在耳畔,她给不出答案。
可是没有细细思索的时间,持剑的弟子已经交错袭来。
魏子霜要分心护着她,连剑法也不能灵活施展,只能靠院子中的阵法和纯粹的内力迎战。
眼见又有一剑飞来,许之遥急取出符催动,挡下此招。
她自然也看得出这些人想慢慢消耗魏子霜。
只是他们似乎没料到魏子霜灵力如此充沛,几番下来仍是面不改色,反倒先没了底气。
可即便如此,再拖下去对两人都不会有利。
这里毕竟是清仪山,何况司徒贡还一直没出手。
许之遥不安地拉住了魏子霜。
魏子霜默默回握住她的手,抬眼扫向众人。
她出招有所保留,最多也不过打伤了几人,未动杀心。
然而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清仪山有结界在,加上这些弟子的包围,想逃出去,并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魏子霜能感受到许之遥的迟疑,她没有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离开这里。
可哪有选择的余地。
不离开,就是死路一条。
冷着眼,握紧手中的寒离剑。
司徒贡却在这时上前了两步,屏退一众弟子,如视俎上鱼肉般盯住两人,最终目光停在了魏子霜身上。
“哼,原来是魏家留下的好苗子。”他语气中带着讥诮,浑厚的灵气喷薄而出。
诸人见长老要亲自出手,状况有些失控,急忙收了剑,撤出庭院,又疏散着外面的人向后退。
不料司徒贡本意好像就是想逼退这些弟子,长袖一挥,竟仅用灵力就凭空构造出一道结界。
威压临了上来。
魏子霜总算面色稍变,亦调转内力,护住自己和身旁的许之遥。
“满门被魔教屠尽,如今倒与魔修厮混一处,你可真有本事啊。”
司徒贡步步逼近。
魏子霜不为所动,反倒许之遥先惶然无措起来,心神不宁。
“你难道不知这是那魔教教主的孽种?”司徒贡狐疑地看了一眼,转而又冷哼一声,眼底凶意毕露,“她既杀我爱徒,我便要她偿命,至于你,把人交出来,或许我能网开一面。”
他说话时盯着魏子霜,而从不正眼看许之遥,俨然把她当成一个物件,或是只将死的牲畜。
许之遥颤抖着否认:“我没有杀人!那时是宋兆……”
“谁准你这孽种说话了?!”
司徒贡一声怒喝,浑厚的灵力骤然向她袭来,魏子霜神色一凛,护在身前,抬手相迎,终于化解了这股凶暴之力。
散到许之遥脸上的,只有略微割人的气浪。
许之遥愣怔在原处,任由巨大实力差距前带来的无力感弥漫开来。
如果没有别人的保护,她在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是。
耳畔清冷镇定的话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魏子霜眸底没有半分动摇,向司徒贡给出了回答。
许之遥不自觉地颤了颤。
明明也知道魏子霜不会丢下自己,可在这时亲耳听到她用毫无犹疑的语气说出这般近乎立誓的话时,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份震颤让她一时无法回应。
然而司徒贡已经沉下脸来。
“自寻死路,就休要怪我!”
说罢,周身灵气汇聚,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逼近。
魏子霜急护住许之遥,深知内力不敌,若是被占了先机只会被步步打退,只得剑走偏锋,以攻为守。
哪知司徒贡不但迎了上来,还借着灵力护身,以臂当刃,手心一翻,凭空召出本命剑来,剑刃带起的罡风呼啸作响。
眼见他招式狠厉,魏子霜亦不敢轻心,却不料所修的千机剑法像是被看穿了路数,还未落剑便被灵力精准荡开,硬碰不得,很快被限制住了动作。
许之遥察觉魏子霜落了下风,也顾不上身体如何,强行催动一张破灵符,捏了半天,终于找准时机甩了出去。
司徒贡原本只注意着眼前的魏子霜,未想到这许之遥还敢垂死挣扎,顿起杀心,调转朝向一掌朝她劈来。
可只是拖延了这一瞬间的功夫,魏子霜早已抓准时机。
先将身侧的许之遥推开,而后眼底便渗出寒意,手中长剑在灵气加护下似化万千,又刹那归一,倾力而出的致命一招,杀机毕露,直指命门!
这一剑之迅猛凌厉,耗尽全部,即便是修为要高出不少的司徒贡毫无保留地作出抵挡,也足以将人重创。
司徒贡显然也察觉到扑面而来的剑啸,脸色阴沉了瞬间,眼中凶光愈盛。
“无知蚁辈,安能撼树!”
伴着这声怒喝,他长袖一甩,周身倏然泛起红光。
那红光猛地开始膨胀,极其刺眼,似有无尽灵力从中溢出,将人整个包裹住,连带结界都剧烈撼动起来。
为什么是红纹护灵珠?!
魏子霜凤眸中闪过掩饰不住的惊诧,可已然来不及收手,霎时感到剑身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道止住,下一瞬,她刚刚打出的力便被成倍弹回。
珠光灼目,内力耗尽谈何防守,危险的气息已经扑到鼻尖。
然而几乎就在同时,一张符堪堪从身后飞跃过耳畔,带起一阵风。
不对,不是一张。
两张,三张,数十张……
数不清的符星罗棋布,铺天盖地,几乎把她整个人遮挡住,直冲向那道反噬回来的剑气。
魏子霜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
身后的人周身早已被魔气裹挟,桃花眸中泛着红丝,没露出半点怯懦畏惧,反倒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
魏子霜不知道许之遥是何时偷画了这么多的护身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一次施用这么多张符的极限。
是不是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可司徒贡的反击太过凶猛。
数张符只在同时,瞬间的功夫,便燃化成灰,即便那剑气已经被抵消了大半,也终于还是撕破了符纸构成的护罩。
范围之大,躲闪不及。
魏子霜举剑来迎,寒离与那道剑气相碰之时,厚重的灵力顷刻之间迸开。
只是一波气浪,她脆弱的防御就瞬间被击溃,紧接着,余下的威势悉数冲撞到身上,痛意剧烈到只出现了一刹那,便已失去了知觉。
五脏俱伤,经脉受损。
连内丹也出现了裂纹。
魏子霜重重地摔落在地,院中的结界则轰然碎裂,司徒贡立至眼前,手里捏着被损毁的红纹护灵珠。
那曾是魏家珍藏的上品灵器。
被灭门后,除了身上的寒离和玉佩,所有的珍宝便尽被凶徒洗劫一空。
只这一瞬,魏子霜猛然意识到害得那年魏家一夜被屠尽全门的,原来不止是魔修。
还有这些披着正道外皮却怀着狼子野心的无耻之徒。
眼底顿时掀起滔天恨意。
“师姐!”许之遥不顾自己已经因为反噬而吐了一地的血,可连碰也碰不到魏子霜,便被一把掐起。
司徒贡眼底阴鸷莫测,正要加重下手的力度,却忽然察觉脚边有阵灵力波动。
“放开她。”魏子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着剑,一点点支起受了重创的身体,一双凤眸被仇恨和寒意所充斥。
司徒贡心下惊异,微眯了眯眼,随即冷笑一声:“哼,原来是天生的神脉。”
难怪能从寒脉崖中完好无缺地出来,难怪江清那般器重,也难怪她能在当年那七魄阵中独活。
原来世上真有为命数所偏爱之人,而且纯粹至此,竟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师姐……”许之遥看见司徒贡眼底浮现的狠厉,心下慌乱,艰难挣扎。
“天地眷顾又如何,我废了你!”司徒贡一挥手,便施下极其强横的灵力,寸寸压迫着魏子霜的经脉,原本就站不起来的人顿时又重重摔回。
“不要……”
许之遥恐慌至极,却挣扎无果,亲眼看着心性清傲的人被压入尘土,眼泪不受控地涌了出来,只得舍弃掉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向这个最该憎恨的人无助乞饶。
“司徒贡,求求你,放过她,求求你……”
可司徒贡不但不放,反加重了掐住许之遥喉间的力度,逼得她连话也说不全,嗤笑道:“魔道的孽种,还有闲心替人讨饶?”
话一说完,却骤然感到另一股灵力的袭近。
“司徒小儿!你怎么敢!!”
闻得这道声音,司徒贡脸色阴沉,丢开许之遥,回身躲避。
许之遥终于得以喘息,不等自己平复,就拼命挣扎到了魏子霜身边。
“师姐,魏子霜,对不起……”
她不自觉地开始道歉,被浓烈的懊悔和恐惧包裹着,忽而意识到连累了魏子霜。
江长安和楚云裳便在这时落下,那守在院外的一众清风院弟子也围了进来,却见三位长老两边对峙,知晓是出了大事。
“宗主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诸人循声看去,果然望见又一群气势不凡的弟子摆开阵势,纷纷低头退让。
那至为位高之人则已稳稳落地,降在院落正中,一袭金边白袍,衣袂飘飘,不怒自威。
正是清仪山的宗主江清。
不想上课,也不想打工,也不想跑一千二,也不想吃蛋炒饭了,想想就痛苦,好想吃人,为什么要发明星期一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