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忘记前几日发生的事,和尘闯祸,温迎漪差遣她和朝灵补植药草,就因这事没做好,才叫常农看出破绽,与和尘今日受罚多少有些关联,如今得知和尘还要拿药膏下山变卖,心头一紧,怕又惹出祸事来。
看出云篱有所顾虑,和尘误以为云篱是怕相青青不愿让出药膏,安慰她,“哎呀,你不必害怕,二师姐又不吃人,她性子和大师姐全然不同,好说话的。”
云篱尴尬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药膏都是大伙儿的心意,如此变卖恐有不妥,而且我们没有得到师傅的准许,是不能擅自下山的。”
“害——那不过是我一时口快,胡扯的,挣了钱自当是有福同享,我怎会吃独食呢。”
“可以理解为物尽其用,一来不浪费药膏,二来呢,也能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我一不偷二不抢,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还有,自然是获得师傅准许才下山啊,放心,便是出了事,我也不会牵连到你的。”
“似乎有几分道理哈……”云篱点头,略有动摇,想到和尘还未洗漱,身上肯定不舒服,提议道:“不过眼下还是帮四师姐洗漱换身干净衣裳,再抹药最为要紧。”
“你……你帮我洗漱?!”和尘支起身,一字一句问。
“对啊,四师姐刚受了鞭刑,前几日受的腰伤也还没好痊吧,朝灵也刚帮二师姐洗漱完。”云篱回的坦荡。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和尘猛摇头。
云篱纳闷,都是女子,不方便帮忙洗漱也没什么吧。
她看着和尘后背渗出少许血迹,猜测伤得不重,若是和尘执意要自己来,她也不再坚持,但总得问问较为妥当。
云篱指了指和尘身后,反问道:“确定能行?”
“能行能行!”和尘飞快地点头,脸上泛着红晕,“腰伤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多亏那股妖风,后背和屁股仅受了些皮毛伤,不严重,劳烦你帮我取身干净衣服来。”
云篱瞥了和尘一眼,见她面色潮红,忍俊不禁,偷耶道:“四师姐不让帮忙,是害羞吗?要不……我去请大师姐过来?”
“真的?”和尘话刚说完,当即后悔,忙道:“还是不要了,你刚不是说师傅在找她,我自己来即可。”
十下鞭刑落在身上仅有两下有打到皮肉,并不大难受,但不知怎么回事,悲伤控制不住涌上心头,鼻子不禁有些发酸,顿时觉得自己好委屈,所有人都来关心看望她,可和她最亲的人,却迟迟等不到。
当听到云篱说要请温迎漪过来时,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也不是真要温迎漪帮她洗漱。
前几日洗漱时,温迎漪仅是帮她递衣服,她就害羞的不像样,这次更没有勇气让温迎漪帮忙。
回忆起幼时,她不愿洗漱常常发生,温迎漪每次都是连哄带骗,帮她洗过几次,那时候她也不像现在这般扭捏,更不知道什么是害羞。
怎么年纪越大反而越扭捏了,明明温迎漪有的自己也有……
费解,着实费解,和尘晃了晃头,脑子晕乎乎的,只觉得浑身黏糊,更不畅快了。
她扭动身体,时而这里挠挠,时而那里挠挠。
“那我先去备水。”云篱看不下去,也不再与和尘耍嘴皮子,说完便往屋外走。
“快去快去。”和尘挥手催促。
等云篱离开,她又丧着脸,唉声叹气,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温迎漪不愿意来看她,自己当真在温迎漪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洗漱收拾完毕后,已是傍晚时分,云篱扶她到床上趴着,递上药膏,打趣道:“也不用我帮忙吧?”
“小事,我已经够麻烦你了,快些回屋休息,我也没啥事。”和尘伸手接过药膏,就要催人离开。
云篱转身,走到贵妃榻,片刻取来几本话本,“放床头,若是无聊便翻翻,我先回去了,有事喊一声,我能听见。”
“知道啦。”
和尘本打算抹完药好好睡一觉,不料出了些小意外。
她的腰虽然如她所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扭头转身时仍有余痛。
光抹屁股,她就耗费了好些时间,后背涂抹不到,只好乱摸一通,等抹完药,一身细汗。
药效也在不久后奏效,屁股和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疼,难受得坐立难安,加上中午难受,并未吃多少,眼下肚子饿的呱呱直叫,已到饭点,却迟迟不见有人送饭。
温迎漪不来,连晚饭也没人给她送,她正欲发牢骚,忽闻院中传来动静,她侧头凝神倾听。
屋外,云篱两手各提一方食盒,方才踏入院子,便看见温迎漪杵在院子里,低头整理衣物,手上还提着一方食盒。
她朝温迎漪微微点头,轻声唤道:“大师姐。”
目光便从温迎漪脸上落到她手上,见食盒仅有一个,猜到那是和尘的晚饭,又不是很确定,于是试探问:“大师姐这是?”
温迎漪惜字如金道:“吃食。”
谁不知道是吃食啊?她想知道是给谁送的……
“嗯——给两位师姐准备的吗?”云篱问完,意识到似乎有些多嘴了。
担忧如此直白的问,会不会给温迎漪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是独宠和尘还是一碗水端平。
“嗯。”温迎漪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两份?
还真是一碗水端平,四师姐终是错付了。
“哎——”云篱轻叹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神情略微失落。
她想起下午和尘说起温迎漪时,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又忍不住想帮和尘一把。
“四师姐可是念叨了大师姐好一阵子,我还同她说,大师姐定是有事耽搁了,不然早来看望她了。”
“倒也没有。”温迎漪否认,她眉头微微皱起,鼻翼微微翕动,随即轻轻捂住鼻子。
“大师姐还真是,还真是爱开玩笑……”云篱冷得想找地方钻进去。
“并未与你说笑,她不缺药膏。”
“缺,怎会不缺,四师姐缺得很!”闻此言,云篱急了,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
和尘翘首以盼,就是想要温迎漪亲手制作的药膏,而且还想把用不上的药膏拿到山下换钱。
可温迎漪却说:“屋内药膏很多,她纵是再受几次鞭刑也用不完。”
“咦——”云篱愣住,眼露些许诧异,随即往后退了两步,问:“师姐莫不是长了能穿墙的千里眼,如何知晓屋内药膏多。”
温迎漪并未接话,目光落在云篱手中的食盒上,冷冷道:“四师妹那份你一并送去给二师妹屋里,她食量大,应是吃得下。”
“……额。”云篱哑然片刻,问道:“两份都给二师姐吗?”
云篱举起食盒,左看右看,又听温迎漪方才回是给两人备两二人备的晚饭,相当于相青青一人要吃三份,顿时有些为难,“这会不会有点多了,二师姐又不是猪,哪吃得下这么多。”
温迎漪面无表情,回道:“不多,吃得下。”
她顿了顿,看了眼相青青屋子的方向,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道:“你和她说,帮四师妹摘抄辛苦,多吃些猪蹄补补手,若还吃不够,明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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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