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日,她们终于拖拖拉拉地到了海边。
“这也看不到海啊。”华云失望道。
起码五人高的巨大石墙沿着海岸线把大海围了个严严实实,一眼望不到头。哪怕华云此刻站在“适者生存”顶上,也看不到一丝丝海,只能勉强感受到干咸干咸的海风卷着沙子打在脸上。
“嗯,海上很危险。”
“哦……”她有点失望,但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她盯着高墙上端、只露出一点点的乌云般的天色问,“那边那些黑压压的是什么?暴风雨么?”
白歌一闻言瞥了一眼,“是虫族。”
“啊?”华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得多少虫族啊!
华云懵了,“为什么海上有这么多虫族?”
“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虫族最开始就是从海上来的。”白歌一大概只在内陆生活过,从进入戈壁起就渐渐有她也不清楚的事物了。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华云思索了片刻,“你不觉得好奇吗?虫子明明是在陆地上比较多的生物吧,怎么会从海上来?”
白歌一被问住了,实际上她没想过。
“难道没有人想知道它们的源头是什么吗?”
“这倒是有。”白歌一说,“但它们数量太多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走得那么深。”她顿了顿补充道,“探测器也看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干扰非常强。”
“啊。”
“当时最主流的说法是:虫族是某种外星文明的产物,不知为何被投放在地球上了。”
“外星文明啊……”华云不由得想到: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不知道是哪的星球上的她自己,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能算外星人?这么一想,外星人的神秘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等白歌一注意到她半天没动静,扭头去看时,就看见她盯着高墙傻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们沿着海岸线开车,远方渐渐显出一座城市。
这城市坐落在岸边的一段悬崖上。这悬崖本就比四周的高墙都高出一截,让这城墙颇高的城市看起来更高了。华云根本没法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它的全貌。
海边的天气总比内陆好得多,没过多久积云就散了,金黄的阳光铺洒开来,让那高耸的城市流转着淡淡的紫色光华。
“这就是舍尔城。”白歌一说。
“这个光泽好好看啊。”华云不禁感叹道。
“嗯,这是西海岸的特产,紫金岩。这种岩石不禁美丽,而且强度和硬度都很高,所以很受欢迎。舍尔城是靠紫金岩发家的。”
“感觉以前没见过啊。”华云回忆了一下。
“这玩意太贵了,战后就没人买了。”白歌一沉默了一下,“紫金岩要在太阳底下才能现出光泽,所以爱用这东西的基本上都是地上城。地上城……”
“啊。”华云意识到她没说出口的话。
地上城所剩无几了。
华云正要开口转移话题,一声熟悉的巨响就在车外响起,“适者生存”被□□的余波轰地颠了颠。
“停——车!”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手段。“停车接受检查!”
白歌一从善如流地停了车,原地等待。没几分钟就有一队全身武装的黑衣人朝她们跑来。
等待期间白歌一指着前方路上一些不引人注意的石子和凹陷,给华云解释说:“这里其实是一个关口,埋伏了隐形的阻车器,而且远处山坡上那个塔楼还有实弹的大炮,来人是没办法强闯的。”
“噢噢……”华云不明觉厉。其实她根本看不出来那些阻车器什么的和普通的路有什么区别。
黑衣人拍打“适者生存”的车门。等白歌一摇下车窗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黄铜要塞特殊部队少将,白鸽1。”
“身份证明。”那黑衣人扬了扬下巴,“她呢?”
“黄铜要塞普通居民,跟我一起的。”白歌一把她的刀丢给对方——那刀是用特殊工艺制成的,上面还刻了专属编号。黄铜要塞还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认这个“身份证明”的,现在也没道理不认。
对面果然没多问,朝她敬了个礼,程序性地又问了一句,“她有身份证明吗?”
“没有,丢了。”白歌一答到。
黑衣人扭头咨询同伴,那大概是头领的人点了点头,于是他把刀递回车上,又递上一个大概是通行证的东西。然后他后退几步,“舍尔城欢迎您!祝您一路顺风,长官!”
华云作为一个黑户,一句话都没说就顺利地通过了关卡,略感心虚的同时又深深有种被人罩着的很好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白歌一一直在探寻她的身世,而她也一直在回避这件事——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没什么能让人接受的身份。而她相信以白歌一的敏感,肯定早就发现她的身份有问题了。
她感激地望向白歌一,却见白歌一毫无波澜地在开车,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长官,”华云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玩笑道,“您居然是少将诶!”
“嗯。”
“您真是年少有为啊,”她真诚地感叹道,随即想起她还没问过白歌一的年龄,“对了,您今年贵庚?”
白歌一默了默,“……不太清楚。今年是哪年?”
华云:……
这有两个连今年是哪年都不知道的人。
到了城下,华云才发现这紫色的城市外面有一层类似岩窟城的防护罩。
大概是通行证起了作用,她们靠的够近后,那防护罩就自动缓缓裂开一个口子,把她们放了进去。
舍尔城是一座依地势往上盘旋着的城市,经常有幅度很大的坡道。其中的建筑都是奶油色的欧式尖顶小楼,别有一番风情。
令华云感到迷惑的是,舍尔城明明靠近战场,也有防护罩,却不像岩窟城一样有层层防护系统。白歌一为她解释说,人类与虫族的海上战争一直都维持在距岸边一百海里以上的地方,所以舍尔城其实非常安全。至于防护罩,只是因为海边紫外线太强。
她们驱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一个穿着与外面关卡相似的人从路口边的建筑冒出来,发声勒令她们停车。
“咦,是新面孔。外面来的人?”她问。
“嗯。”
“从这里往前就是主城区了,主城区里不能开车,这边右拐进停车场。”她指了指右侧那个路标,“我们这规定不能睡在房车里,但是主城区有旅馆,第一次来的人可以免费住一周。或者你们也可以住在民居里,如果你们找得到愿意收留你们的人。”
“谢谢。”
白歌一正打算发动车子,华云就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这都旅馆让带宠物吗?”
黑衣人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年代驱车四处流浪的人还能养宠物,也是奇葩。“旅馆一般不给养,如果住民居或者自己的房子应该可以。不过要养就得申报,”她面露无奈,“不然宠物乱跑时根本不知道是谁家的。”
“好的,谢谢你。”华云点点头。
“申报去政府大楼哦!”那黑衣人走之前叮嘱道,“城里最高的建筑。欢迎来到舍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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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