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尽头是她的海 第6章 不适应

“池宝，晚上林衡给你下小排骨，到时候多吃点。这才一个星期不到感觉你又瘦了…”驾驶座上的女人笑着，透过镜子向后看。

只见夏池抱着一旁的小猫抱枕，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女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的声音，将车载音乐和窗户偷偷关上。她的开车技术很好，一路上稳而缓，与车窗外匆忙的世界格格不入。

周肆在人流中穿行，等她走到目的地时门口已经站着几个人了。

那些人挥了挥手，招呼着她进去。

“这还是第一次在鸣川放假。在那边怎么样？还行吧？”一个男生给几个人把饮料放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周肆。

“还行，挺好的。”周肆淡淡地说着，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说实话，在学校里倒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有了点微小的变动。

但是……周肆想着。当自己穿着鸣川的校服和华衡的朋友待在一起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烦躁。似乎是在提醒自己，“我和他们”不一样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好像在这一刻她所有的决定都不过是青春期的叛逆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错误。

“老周……周肆！”一个男生敲了敲桌面，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周肆回过神。

几个人和周肆认识也有五六年了，乍一分开说不适应都是假的。大家也都理解。

周肆单手支着脑袋，没说什么。但是紧锁的眉头说明了一切，周肆现在应该有点后悔。

“周姐，你要是想说什么就说呗，我们几个又不笑话你，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那个男生笑着打趣，朝另一个男生使了使眼色。

那人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附和：“就是，你这样我还以为我们生疏了呢。”

周肆短促地笑了一声，看向他：“也没多熟不是？”

“周姐！”男生立马不乐意了，装了一下，发现根本没人在意自己的小动作，立刻又正经过来 。

“鸣川的老师和同学们怎么样？”坐在周肆旁边的女生问。

周肆说：“老师挺友善的，同学们……性格很随意，反正比华衡好多了。”

那应该就是不错的意思了吧？几个人这么想着。

“哎呀！反正你要是无聊就给我们发消息，我们肯定都在，你就好好学你的。”

“至于别的事情嘛……我们相信你总会解决的，就像以前一样。”

那个男生举着手中的汽水罐，朝周肆的方向“碰了碰”。

“总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你再想这件事，就是在内耗你自己。”

沉默了几秒钟，周肆点了点头，也就没想了。那三个人也默契地聊起了华衡的趣事。

“那老师被停了一个月课，之前被针对的学生都高兴死了……还有之前校园霸凌的参与者都被抓了，听说是家长报警吧……”

在这一刻，周肆觉得几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周肆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意地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静静地听他们边说边笑。虽然她不参与这个话题，但听着他们的笑就觉得满足。

“对了，老周，你们年级有个叫王妤的你知不知道？”正经男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过去。

周肆点点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啊，齐书文看上她了呗。”另一个男生笑着打趣。

齐书文立刻反手给了他一个暴击：“季赫你有病吧！别乱说话！”

随后赶紧提溜着椅子坐在周肆旁边，激动地开口：“听说她是这次联考数学第一，最后一道大题好像全对！你也知道，这次数学联考难的离谱，最后一大题第一小题做出来都不错了……可没想到王妤竟然接近全对！”

齐书文家里都是搞数学的，父母都是师范大学毕业出来当数学老师的，姐姐也是数学系的。齐书文自小就在一个优渥的数学氛围里长大，耳濡目染下对数学极感兴趣。

但是这次数学联考最后一道题他确实做的艰难，想死了都算不出第二小题的答案。这会儿突然知道有个人接近全对，还在附近的学校，一时间起了点小心思。但是就算是附近的学校，自己也不方便找，于是就想让周肆当个中介帮帮忙。

而周肆只知道王妤是班长，在班里成绩应该非常好，其他的一概不清楚。但是听齐书文这么一说，周肆也想起来了一些细节。

刚开学的那次数学测试，因为周肆和王妤都是坐外面的，只隔了个过道，因此王妤的卷子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次……王妤好像只错了一个选择题。

周肆忽然回想起来，不由地点点头。这人确实很不错。

“周姐，你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问一份那道题的解题思路和答题全过程，简略版的都可以。联考给的答案实在太少了，老师也嫌难不讲，我爸妈说让我再想想，就连我亲姐也不愿意帮我。我只有你了。”

齐书文眼巴巴地凑过来，周肆看他这样都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要下跪。

“我尽力。但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和她们也不是很熟，到时候再看看。”周肆伸腿将人的椅子推远了些。

周肆趁着那三人闲聊的时间看了眼好友申请，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同桌拉进班级群了，此时全是班级同学的申请信息。她看了眼那个新的班级群，里面聊什么的都有，还挺热闹。

大概七点多了四个人才散。齐书文和季赫两个人骑电动车刚好一起回去，周肆则和另一个女生搭伴。

“周姐，钟童，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季赫挥了挥手，和钟童使了个眼色便骑着车带着齐书文跑了。

钟童站在一边，等周肆结完账才一起走出门店。

“咱俩不太顺路，我送你到前面车站吧。你到家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路上小心。”周肆低着头，自从出了店后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手机上，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钟童一开始没有应声，直到她发现周肆真的只是把自己送到站台才“嗯”了一声。等车来了，周肆看着她上车后才慢慢悠悠地离开。

周肆挑了一个看起来还挺干净的烧烤摊子，选了个座位坐下，一边思考怎么解决齐书文的事情。

她提前打听过，王妤在班上似乎没加多少人，是不太喜欢社交的一类。如果直接给她发申请，八成不会同意。

于是周肆决定曲线救国——找夏池。

毕竟班级同学是这么和她讲的。

“如果你有什么事想找王妤但是又担心她不帮你，可以找夏池。夏池开口的话，十有**会帮。”

于是周肆找到夏池的头像并且发了好友申请。

出乎意料的是夏池通过的很快，并且附带着三个问号。

周肆尽量把自己的诉求表达的很委婉，并表示返校晚上给也行。

没想到几句话刚发出去周肆这边就收到了几张图片。周肆打开一看，上面都是整张整张的草稿纸，赫然是一整个大题的演算思路和过程。旁边还贴心的用红笔注释了知识点和一些小点，简直不要太详细。

周肆立刻回了一个“跪谢”的表情包，转手将这些图片发送给了齐书文。于是周肆这边也很快收到了齐书文的“跪谢”表情包。

周肆忽然轻笑了一声。有些时候人的笑点就是这么低，一点小事都能觉得好玩。

周肆一开始还以为要等很久，还打算边吃烧烤边等消息。眼下事情解决了，就让阿姨打包给她带走。

看着还未切出的聊天界面，她忽然还想问一件事。但周肆自知和那人关系也就那样，便又把刚打好的字一个个删去，收好手机拎着塑料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