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人觉得他好像学到了什么。xinghuozuowen
虽然具体学到了什么他还没有悟出来,但跟着姐姐做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于是他十分心安地抱着他姐递给他的薯片,看着他前一秒还霸气侧漏的姐姐现在站在沙发上,努力地伸长小短手捞桌上的茶壶。
房间里的零食是他们之前带过来的,还没吃完就因为突发情况落在这里了,还有之前堂哥给他们泡的红茶。
泽田弥把对她而言有点重的茶壶拉过来,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发现过了这么久红茶已经冷了。她并不太介意地给自己和鸣人各倒了一杯。
“对了姐姐,我要到了松平大哥的联系方式。”
小鸣人接过杯子囫囵喝了几口,然后一抹嘴巴给他姐汇报。
“嗯?”
“就是那天游乐场那个大哥啊。”小鸣人兴冲冲地说,“我跟他约好了哦,等我高中毕业就去报考警校,以后我就是松田大哥的学弟了!”
……连学校都选好了吗?
泽田弥的表情严肃了一瞬。她的弟弟,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要当警察啊。
她的目光飘了飘,想起家里放着的两套指环,默了默,镇定地把它们扔到脑后。
嗯,西尔维娅.彭格列是黑手党二把手和我泽田弥有什么关系?!
“加油呀鸣人!”摸摸弟弟的头,小萝莉笑得特别温柔可爱,“姐姐一定会支持你的!”
被鼓舞的小鸣人更有干劲了,“嗯嗯!”
这时候,车厢内的喇叭忽然诈尸。这些喇叭平日里都是用来播报谜题的,这一趟列车上的乘客们也是倒了血霉,上车到现在一道题没有,尽听到喇叭里传来些挑战人心跳的警告,导致现在很多人听到喇叭开嗓子,心底条件反射就是一抖。
这一次他们也没能幸免。
“紧急联络,现在本列车第八号车厢发生了火警事故,为了安全起见,请第七号车厢和第六号车厢的乘客尽快去前面车厢避难。”
“紧急联络……”
语速急促的警报反复播了三遍,高频率的警报蜂鸣音响彻列车。
房间门外安静了没两秒,立刻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掺杂着嘈杂的议论和尖叫,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一大波乘客如同受惊的土拨鼠蹿过门口。
小鸣人捏着片薯片,有点愣地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他姐,“姐姐我们要出去吗?”
“不用呀。”泽田弥一手托着腮看向房门,半晌,她露出了一点意外的表情,“堂哥……”
鸣人:“啊?”
“他怎么往后走了?”
鸣人:“???”
他的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下一秒,房间中骤然安静下来。门外的动静全都被隔绝,一点金色的光在车顶亮起,炸开成千万道光纹像雨线一般沿着墙壁滑落。
眨眼之间,偌大个房间就被结界笼罩起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嘿嘿嘿,看我抓到了什么……”
泽田弥和鸣人同时抬头,靠近门口的墙角,一块空间像被人用橡皮擦“唰唰”擦去,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突兀出现。
小鸣人下意识跳下来,扔开薯片挡在姐姐面前,警惕道,“你是谁?”
“嘿嘿嘿,你不用知道……”那人的语气非常奇怪,带着点不正常的扭曲,贪婪的视线从斗篷底下射出来,直勾勾盯住鸣人。
他反手一招,房间中的光线忽然暗下来,好像连透过玻璃窗的光都被结界隔绝了出去。顶上的车灯“滋滋”一闪,紧跟着暗了好几个度。
斗篷人身边,两个黑漆漆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眼睛的位置闪着猩红残忍的光,像《哈利波特》中的摄魂怪,刚一出现,房间中的温度立刻往下降得飞快。
斗篷人咧着嘴,冷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
“去吧,男孩子带走,女孩子杀掉。”
两个黑影应声而动,携着恐怖的威压和妖气迎面冲过来。
鸣人眼瞳一缩,电光火石之际忽然听到姐姐在身后低喝道,“鸣人,让开。”
与此同时,一股清净的力量如水波般漾开。
他惊诧地回过头,就见到他姐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拉。
一串卡牌凌空飞起,半圆状将她围起来,她的指尖迅速在其中两张上各点一下。
下一秒,一个透明的圆盾以她为中心弹出,把鸣人也笼罩在了里面。紧接着一个血色的身影从地面的阴影里浮出来,长袖一甩,两道赤红的爪痕闪过,动作快得没等人看清,冲过来的黑影已经倒飞出去,“嘭”地砸在结界上。
清净的风平地而起,将环绕房间的寒气潮水般拍回去。披散着白色长发身后环绕金色神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另一角,和黑发血衣的女子一左一右面无表情望着对面的敌人。
“……风神,丑时之女。”
斗篷人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道破面前两道身影的身份。在认出两人的瞬间,他的冷汗争前恐后往外冒出来,连受伤的式神都没空去管,双腿一软,浑身战栗地瘫软在门板上。
“不可能……你们明明已经沉睡了,不可能……”
他惊骇至极地扭头就准备夺门而逃,手刚摸上把手,眼角撇过挣扎着准备站起来的式神,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他的动作忽然顿住,怔怔地回过头。
“……不对。”
如果是东京那位丑时之女真身降临,他的式神各挨她一道攻击应该渣都剩不下,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站起来。
他按着门把,死死盯住对面两个虚影的眼睛。丑时之女头顶的幽幽火光摇晃下,两“人”的眼瞳如同照不进光的毛玻璃,空荡荡地没有一丝感情。
“不对,这是假的……”
斗篷人低声喃喃。没错,这是假的,这只是空有影子的人偶,不但没有神智,力量连本体千分之一都没有……他差点被这个伪劣的戏法骗过去!
男人终于回过神,紧接着心中便升起恼羞成怒的怒火,抬头瞪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骗我!”
他手一挥,两个黑影立刻重新冲了上去和丑时之女的影子缠斗起来。
隔着战场,斗篷男人神经质一样细细碎碎地念叨,“居然敢摄取风神大人和那位丑时之女的气息当式神,是哪家的?到底是哪家的?干得漂亮,太漂亮了……”
他的语气非常古怪,复杂的忌惮和溢于言表的嫉妒扭做一团。就好像曾经他也想过这么做,但最终没敢伸手。
泽田弥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男人的脸隐藏在斗篷下看不出端倪,她实在看不出什么别的信息,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不敢,他们同意的呀。”
“不可能!除非你是……”
斗篷人想也不想地反驳,然后忽然僵住。
直到这时,他才借着幽幽火光仔细打量起这个之前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小东西的脸。
大部分阴阳师和妖怪有些相似,都是凭借气息和灵光认人。
泽田弥此前的灵光太过平凡了,平凡到他连正眼都没扫她一眼,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那个拥有古怪气息能够轻易扯破他的结界的弟弟身上……直到现在。
在这个三贵子都沉睡了的时代,风神一目连作为唯一处于半沉睡状态偶尔履世的神明,所有阴阳道的人都知道,祂所眷顾的人类只有一个。
对面那个小女孩的脸和曾经看过的某张照片渐渐重合到一起,斗篷人的眼睛越张越大,“不可能……不可能……您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可能!”
泽田弥慢吞吞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语气居然有点失望,“原来你不是故意撞上来的呀。”
斗篷人扭头就抓住门把往外一撞,一句话都不说就打算夺路而逃。然后他像是重重撞到了一面墙上,锁住这片空间的结界纹丝不动,并没有按照他的指令打开出口。
他浑身一僵,扭过头,只见到那个银发小女孩左手一翻,控制结界的核心符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抓在了手里。
她慢吞吞地说,“你还是留下来吧,总觉得放你走了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
斗篷人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语气一直都不太正常,好像整个人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他哆嗦着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拿到了那样东西……我会回去,我会成为组织的高层……我会把所有人都踩下去,我……”
“……那样东西。”他好像忽然醒悟过来,眼睛一瞬间亮得骇人。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翻出一个木匣子,一把把上面的封印符文撕开,翻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捞在手里。
“哈哈哈哈……没错,这是我的了!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哈……”
泽田弥微微皱起眉,看着那个男人疯了一样举起一枚小巧玲珑的古钟,用力敲上钟面。
“嗡……”
悠远绵长的钟声以这个房间为中心点,在整趟列车上回荡开。
所有正在做各自事情的人同时怔住。
正带着孩子们往前面车厢走的毛利兰回过头下意识寻找,“这个声音……”
“嗡……”
第二声钟鸣。
大部分人着了魔一般地忘记了手里的动作,木呆呆站在原地。
正在对峙的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同时抬起头。
“嗡……”
第三声。
安室透有点恍惚地停下脚步,按住太阳穴。他对面的女孩子也微微晃了晃,扶住墙面。
悠远的钟声像是来自哪个佛门的千年古刹,原本应该是抚平人心的禅音,却不知为何,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平和的钟声中多出了一丝蛊惑和扭曲。
“嗡……”
第四声。
泽田弥眉心微皱,看着对面狂乱的气息越来越严重的男人。
“……姐姐。”
她听到弟弟忽然在身后喊了她一句,她疑惑地回头,“鸣人?”
“姐姐,有什么感觉吗?”金发小正太神色有点恍惚。
泽田弥专心感受了一下,奇怪摇了摇头,“没有啊。”
“……是吗?”鸣人慢吞吞地扶住旁边的桌子,茫然地抬起头,“可我感觉……有点困……”
昏暗的灯光里,他蔚蓝色的眼瞳一点一点翻起血色,像一滴红色的染料落进澄澈的海水里。晦暗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起来,浓厚的妖气压缩在他周围燃起黑色的火苗,空气中的压力越来越重,仿佛即将有一头远古凶兽要在这片空间中降临。
“鸣人?”
她看到弟弟的眼睛眨眼间翻成赤红的兽瞳,黑色的不祥火焰一窜而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隔了一道墙的另一个房间。
一个人懒洋洋靠着墙壁,放下撑着下颚的手,叹了口气,像是有点无奈,表情却有一丝看好戏式的戏谑。
“场面弄得太大后面就不好收拾了呀喵。”
他好像略微思考了一下,也不知决定了什么,点点头,“嘛,就这样吧。”
他摸出张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纸人压在桌上,半垂下眼,双指并拢往唇边一靠,半点紧张感没有地开始懒懒散散念咒文。
写着某个人名字的纸人诡异上浮,飘起在半空,无风自燃,眨眼间烧成灰烬。
纸灰落地的瞬间,隔着一面墙的泽田弥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斗篷人身体一僵,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临终惨叫穿透两个房间相隔的墙,冲到那人面前。那个声音像是穿过了遥远的空间,到他面前时已然力竭,徒留最后一缕憎恶和怨毒。
“……是你!”
“嗯,是我啊。”
房间里的人轻松地笑了,带了点九州腔的少年音色没有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