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坏后我成为满级人类 第2章 Chapter 2

傅远城用一句‘失败者没有选择权’打发掉巴塞特，将人鱼塞进了巡航舰尾舱。

短短两天的航行，他们就从中部荒原区回到了普通人基地，这个被联盟称为第三世界的地方，居然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叫银河城。

顾淮左眼睁睁地看着巡航舰驶入基地，对接上了超悬浮轨道，这玩意居然还配有智能传感器和识别芯片，能按照不同类型的交通工具进行适配，别说巡航舰，就算开的是辆面包车都能提速到每小时900公里。

“傅总！”

圆形玻璃窗外，一队真枪实弹的执勤人员整齐划一地让开一条路，低头朝傅远城问好，并训练有素的等着他通行。

这派头比他在中心区也不逞多让。

这是进了什么非法组织吗？还是自立伪政府的那种。

顾淮左隔着舷窗与傅远城对望，并朝他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然而姓傅的顶着一脸被打扰的脸，转身就上了一辆设计超前的跑车。

没劲！

人鱼被人抬进了一辆很像海鲜冷链的货运车，他睡着了，等再睁眼时，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建筑物群。

送货人员用ID卡‘嘀’了下，就听到一个机械女声：“欢迎来到方舟实验室，您已进入监控区域，请注意不要违反实验室安全条例。”

顾淮左眯起眼。

联盟最权威的研究所是埃尔法研究室，而最热门的独立机构叫方舟，由于基因研究本身受到联盟官方的严格管控，凡是私立机构都要接受严格审查。

几年前，他还曾受到安全局的委托，特意调查过这个地方，如果没记错，方舟实验室的注册人叫Becklyn，可不是什么傅远城。

顾淮左被人从货车里抬出来，装到一个黑色生物袋里，除了他，还有另一辆货车正在卸货，十几个营养仓堆在一起，里面的感染者形态各异。

“傅总，113CO01号生物样本已经到门口了。”

“送到我的私人实验室。”

……

私人没问题，实验室也没问题，但合在一起，他觉得问题很大。

方舟研究所的占地面积相当于三个综合医院的总和，而傅远城的实验室在A区顶层，最里面那间。

他默默记住路线，随着玻璃门开启的声音，里面的陈设呈在眼前。

傅远城的实验室十分整洁，黑色墙壁和白色仪器互相映衬，就跟房间主人的脸一样丧，各种仪器摆放得统一且对称，面对大门的那面墙是单面玻璃材质，内嵌抽拉式储存仓，其中一个已经盛满了淡黄色液体，看颜色有点像福尔马林溶液，刚巧能放得下一个成年人，或者成年鱼……

‘嘀——’

安全门被刷开，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双实验室的专用防护靴。

顺着脚踝往上，是黑色的西裤和同色系衬衫，上衣收束在紧致的腰身里，连白大褂都掩饰不住那人惹眼的身形。

气质更绝，像冰天雪地里挂霜的雪松。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一个方向看了太久，目光还在凸起的喉结处流连忘返。

从傅远城对待巴塞特的态度里能看出来，这人多疑且自负，想要从他手里获取信任感很不容易，不如直接搞死了明抢。

但是怎么办呢？

没在113号禁区里弄死他，现在……

低沉的声音道：“追悔莫及呢。”

顾淮左心里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

他定定的看着傅远城，片刻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温声道：“怎么会？人鱼和雏鸟都是一样的。”

所有基因研究人员都应该具有丰富的生物学知识，也能听出来他说的是雏鸟情节，这种情节在生物学上叫印刻，心理学中叫依恋。

他勾起漂亮的唇线：“我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

傅远城动作一顿，不深不浅地回望了人鱼一眼，然后专注地调配起专用麻醉剂来。

手术灯低温冷光，勾勒出男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医用手套紧紧裹住修长的手指，这人的动作利落而娴熟，简直像个惯犯。

顾淮左莫名有些战栗，他用舌尖轻轻抵住齿锋，视线从几瓶样本前掠过，透过分辨不出形态的样本，他似乎能想象出这些东西生前被解剖时的样子。

但做手术的人一定是他，也一定是这样的从容不迫。

“你打算把我放在哪？”

傅远城还是第一次跟感染者讨论这种问题，好像在问：你打算杀了我么，埋在哪？

他撩了下眼皮，不咸不淡道：“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这回顾淮左确信，这人是真打算取完样本，然后找瓶福尔马林溶液泡了他。

他是对傅远城很感兴趣，但还没感兴趣到可以马上去死的地步，于是忍不住盘算着，要是真把实验室炸了，他能获得什么？

权限，军备，技术，实验室？

然后他遗憾的发现，傅远城这个人才是整个基地最有价值的东西。

顾淮左盯着基地最有价值的‘宝贝’看了会，那眼神像是在监视自己晚餐的野生动物，看着看着，他觉得尾巴有点热。

傅远城完成准备工作后，干吞了一粒药，人鱼的视力是普通人类的两到三倍，不难分辨，这是一种抗过敏胶囊。

傅远城将注射剂里的液体推出些许，对他道：“伸手。”

顾淮左的目光在他浅淡的唇线附近逡巡片刻，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一股橙皮和枫木混合的隐香，暖暖的，和本人完全相反呢。

他‘乖顺’的露出手臂上浅紫色的血管，放下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傅远城的指尖，并浅浅地蹭了个来回，无论是动作幅度还是停留时间都很微妙。

像不经意，又像某种试探。

傅远城面色更冷，目光中带有研判的神色。

顾淮左心中好笑，他还没做什么呢，这人脸上就露出一副被侵犯的神色，挂了霜似的。

这样更带劲了。

他再次碰了下傅远城，这回是用手背试温的那种贴法，然后抬起眸，关切道：“你的手有点凉。”

傅远城没打算惯着谁，直接启用了试验台两侧的束缚带，将人鱼手腕捆住。

顾淮左倒是任他摆弄：“手冷影响操作。”他的声音似带着蛊惑，像是情人在枕边的低语：“轻点，我怕疼。”

在傅远城看来，这是一种毫不忌讳的试探和挑衅。

人鱼性淫。

傅远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实验品，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都感觉到微微不适，轻微过敏就像火柴熄灭后，用捏在指尖的灰烬一样，疼得不厉害，有点麻，顺着神经末梢一路燎到了心口，这感觉陌生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

顾淮左像是没看到他如覆冰霜的脸色，用指尖勾了勾他的衣角，笑着说：“不舒服吗，我可以帮你……”

话没说完，下巴一紧。

顾淮左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

“疼……”

顾淮左下颌骨微微吃痛，偏过头，原本该打在手臂上的枕头抵住脖颈，他下意识地想摸，双手却无法挣脱。

实验室里的温度有些冷，反衬得傅远城的手更温热，冷热交替下，顾淮左战栗片刻，忍不住轻轻吞咽，喘息间张开纤细的脖颈。

注射剂就在这个时候没入他的颈静脉，蚂蚁啃食般的刺痛感令他轻哼出声。

针头带出一串血线，被丢进处理箱。

顾淮左脸色苍白：“有点难受。”

傅远城用酒精棉片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关节，像是想要将对方的体温擦干净，声音与先前别无二致：“管好你自己的身体部位，不然，我也不介意将你分开储藏。”

还真是另类又克制的气急败坏。

三分钟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正常感染者这时候应该已经昏迷了，但顾淮左耐药性极高，他只是有些晕眩，并没有完全闭上眼。

胀痛和烧灼感传遍全身，纯黑色的生物袋从他身上褪下，露出腰部以上、白得惊人的皮肤，而他像个宿醉却不甘寂寞的病人，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

很快，手腕处被束缚带勒出淤痕。

傅远城观望片刻，等待药效完全渗透后才回头取用刀具。

顾淮左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他又吃了一粒抗过敏药。

很快，顾淮左的呼吸逐渐慢下来，因为难受，他眼皮低迷的垂着，在灯光作用下，黑长的睫毛变得卷翘而湿润，在灯光下，眼尾端拖曳出一道浅浅的，难过的影。

束缚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挣脱开了。

傅远城走近的时候，人鱼忽然挣扎着爬起来，在痛苦中跌进他怀里，两只胳膊还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

顾淮左像寻求安全感一样，将脸整个地埋进了对方温暖的颈窝，他的尾巴也顺势从解剖台上滑下来，贴着对方的腰身一卷，小声哼唧道：“不舒服。”

傅远城冰封一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当场一麻，忽然感觉喘不上气，胸前被贴着的皮肤传来强烈的炽痛感，他用力推了一把。

然而眼疾手快且身怀绝技的指挥官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受惊一样，闭着眼睛用牙齿刺破了傅远城颈侧的皮肤。

——当场除了脖子上被打一针的恶气。

傅远城从来没受过这么直接的‘袭击’，他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瞳孔迅速收缩，随着体温上升，他的眼白充血，每次呼吸都像是被厚重的空气挤压过，竟然第二时间也没能推开人鱼。

他抱着人鱼跌跌撞撞地后退，一下装在了置物台上。

仓促间，他按下了紧急按钮。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兀响起。

傅远城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只呼吸道扩张剂，低头猛吸了几口，然后从安全柜里摸出一把□□。

超过7000伏特的高压电流亮如白昼，即便是获得基因改造后的人鱼也难以承受，电流如有实质，恶狠狠地打在他腰上，所有感官瞬间一麻。

紧接着，迟来的烫伤感令人难以承受。

顾淮左身体轻轻颤抖，后颈弯折，露出冷白的脖筋，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

傅远城将人鱼狠狠推了出去。

‘哗啦——’

手术器械车侧翻，里面的刀具托盘被撞翻，解剖刀刺进顾淮左腹部，鲜血直流。

傅远城向后踉跄着退开，他艰难地撑住置物台，不知道对通讯器另一头的谁吩咐道：“过来一趟。”

顾淮左的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他摸了一把腰间的血迹，暗道一声糟。

最新到达现场的是那名负责卸货的工作人员。

顾淮左看到门外有氧舱里的几名感染者，不禁皱眉。

果不其然，闻到血腥味的感染者开始躁动不安。

很快，这股躁动变成了疯狂的攻击。

透明囚笼里传来发出‘咚咚’声，实验室周遭空旷极了，以至于每一次撞击都如同剧烈心跳般，传遍了整座楼层，随着撞击方式越来越剧烈，玻璃罩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继而扩张成蛛网。

“这是……这是怎么了？！”工作人员反应很快，他关上应急安全门，抓起通讯机道：“AS-403，傅总实验室请求协助，感染者异常！”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狂躁的感染者撞破玻璃，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钻进实验室，那些半人半兽的生物疯狂朝着顾淮左的方向扑来！

领头的那位拥有雀鳝鳄的血盆大口，从远处看，活像比例失调、鼻子上长齿的巨型匹诺曹，这玩意速度极快，行动间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噗’的一声，血花炸开。

傅远城胸膛起伏，一只手还按着吸氧面罩，另一只手持枪，快狠准的几下点射。

脉冲枪每响一次，就有一名暴动的感染者倒在面前。

傅远城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即便如此，他的枪法依旧很重。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闯进实验室，身后跟着持械的安保人员。

“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过敏反应，还有这些感染者为什么会应激？”

傅远城指尖还有些轻微震颤，他缓慢地站直，眼神如刀，剜向人鱼。

顾淮左满手是血，嘴唇苍白翕动：“对不起，我……”

季博士三两步走到人鱼面前，他从医疗箱里翻出止血剂，撕开包装，和蜷缩起来的人鱼打了个照面。

……

季博士的表情忽然凝固，从卡死，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

顾淮左显然更想搞清状况，他表情一抽，差点演不下去。

季博士勉强让声音落在正常音域以内，他回过头，质问傅远城：“这、这是哪来的？！”

傅远城没什么表情，他直接跨过满地狼藉，来到人鱼面前，‘啪’地在那条白皙的脖颈上套了个黑项圈。

“113CO01号实验体，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