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1：琳琅血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赤鴷击木惑阉党

赵歌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瞳孔微张道：“义父，你不是说……”

还未等他“说”字落地，房驭然第二指已然点到！

赵歌来不及躲避，只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

可房驭然的指尖在赵歌胸前不足一寸的位置，像是触到了一堵无形之墙，怎么也无法向前挪动半分！

房驭然脸上青筋暴起，猛一发力，四周空气怦然炸裂！

房驭然的身体显然遇到强横内力反震，骤然向后飞了出去，将轿子撞得粉碎！

众人一声惊呼，赶忙上前相扶。

“义父！”赵歌刚要上前，一道人影猛地落在他身前，挡住了将他的去路。

赵歌抬头一看，此人蓄一对八字胡，腰间佩一对小戟，正是银枭卫四太保之一“红夜叉”聂无痕！

聂无痕冷冷道：“房相公运功有误，还请殿下切莫乱动，否则伤了经脉，让卑职无法交代。”

被众人扶起的房驭然，面无波澜地拍了拍衣上的灰尘：“无痕，切莫无礼。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怪老夫年岁已高，收招时居然震伤了自己，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可怪不得殿下。”

聂无痕回头道：“相公当真无恙？”

房驭然点头：“当真无恙。”

聂无痕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了。

众人长舒一气，赶忙将房驭然护送回府，只留心事重重的赵歌在门外踱步。

赵歌眼珠子猛转了几圈，叹了口气，便也回到府中。

此事很快传到了“东门胡同”。

正在寒玉上打坐的赵天佑猛地睁眼，大笑道：“哈哈哈哈！房驭然这老匹夫，平日在人前装腔作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没想到心中一乱，居然会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去试赵歌的武功！真是笑煞我也！”

“六臂弩机”袁无命仍旧心有不安：“九千岁，房驭然有没有可能是在演戏？”

赵天佑收起了笑容：“房匹夫回去的时候，丞相府沿路的布防如何？”

“聂无痕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将沿途埋藏的暗卫增加了一倍。正值午膳时间，丞相府周围并无人员活动，我们的密探显得有些突兀，险些被他们发现。”

“房匹夫似乎并不想让我们的人和他府中太多的人看到这一幕，所以才刻意选择在门外试探赵歌。洒家看他不像在演戏，且看他最后会不会选择赵歌去大漠送死。”

“赵歌可是房驭然最重要的傀儡，九千岁何以认为房驭然会让赵歌去送死？”

“无命，你也太小看王党了。赵歌还没到京都的时候，即便我们有了陛下，他们不是也照样与我们抗衡么？

普天之下姓赵的王爷多得是，赵歌只是其中最合适的人选之一罢了。傀儡重不重要，看的还是他有没有异心。”

“确实如此，无命愚钝。”

“房匹夫确实有些本事，竟参透了佛门绝技‘观音指’的玄妙之处，用仙鹤朝宗里‘赤鴷击木’的变招模仿‘观音指’，想在试探赵歌的同时废了他的武功。

只可惜，赵歌的武功似乎在他之上。也就是说，是赵歌想扮猪吃老虎，反过来利用了房匹夫。一旦赵歌借助王党之力登至高位，房匹夫等人便会沦为弃子。”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房驭然恐怕要彻底放弃赵歌这枚最终能威胁到他的棋子了。”

“赵歌威胁到的除了房匹夫，自然也有我们。洒家和房驭然这老狐狸难得达成一次共识，还真够讽刺的。”

“房驭然想找到下一个傀儡，恐怕要费些时日了。若是房驭然让赵歌去清剿兵神教，这一局便是九千岁赢了。可是九千岁怎知，这清剿兵神教之事，房驭然一定会出头呢？”

“房匹夫想要拉拢无剑门，就得拉拢郑天龙。而郑天龙的父亲，便是死在兵神教手上。清剿未必成功，但就算只是做做样子，房匹夫也得做给郑天龙看。”

“原来如此，无命愚钝！”

……

又是一次早朝。

小皇帝赵乐坐在九龙皇座上，背诵着那并不属于自己的语句：“清剿兵神教一事，众位爱卿思考了几日，可有何想法？”

还未等群臣面面相觑，丞相房驭然便已站到了大殿的中线上：“陛下，臣已有了清剿兵神教的人选。”

“房相公推荐的人是谁？”

“是晋彗王殿下。”

此言一出，引得群臣议论纷纷。

赵乐蹙眉道：“晋彗王不会武功，又无指战经验，怎能担此重任？”

房驭然再次作揖：“陛下，晋彗王殿下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仅作为皇家的代表前去督战，以让世人知道陛下心系苍生。

此次清剿兵神教，臣挑选了府中身手最好的卫士，并且还有金冠寺的得道高僧净海宏一大师陪同，就算没将兵神教连根铲除，也能让他们的残党日后一听到陛下的威名，就感到战栗。”

赵乐看了赵天佑一眼，赵天佑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乐道：“那就依房相公所言，让朕这位皇兄速去速回吧！切记要低调行事，莫让那些匪人听闻风声，通通化整为零躲藏起来，误了剿匪之事！”

房驭然行礼：“谢陛下提醒，臣遵旨！”

早朝依旧很快结束。

赵天佑才回到东门胡同，还未来得及进门，便唤来了袁无命：“传话下去，若是赵歌真的走了狗屎运，能在兵神教那帮疯子手里活下来，便在他走出大漠之前做掉他！”

而住在城东另一边的房驭然，则将聂无痕唤到了身边：“宇文将军当真料事如神，赵阉狗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袁无命的人定会一路跟踪监视晋彗王殿下，想在殿下与兵神教相斗时，伺机出手刺杀他。”

聂无痕道：“房相公的意思是，让卑职派人演一出黄雀在后，在大漠结果了袁无命的人？”

“不错，袁无命若真以为殿下的武功在老夫之上，定会派出大量银枭卫伺机围攻，这可是个剪除赵阉狗手下大批人手的好机会。”

“卑职这就去安排！”

房驭然又唤来了宇文放、赵歌和净海宏一，对宇文放大加赞赏后，让赵歌配合他的行动，又道：“净海大师乃是主动提出要随殿下同去，还请殿下行事多多听取他的建议。”

赵歌欣然应允。

房驭然对赵歌道：“此行虽艰，但确实是个让各国商贾和天下百姓都能记住殿下善举的机会，老夫预祝殿下凯旋而归！”

赵歌抱拳道：“义父放心，有宇文将军和净海大师相助，我定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义父的英名！”

房驭然欣慰地点了点头。

……

羌笛怨柳，春风不度。

位于陇州西部的、被称为“边关”的地方，已向中原内地收缩了百里有余。

虽然西部大片的土地已归“西辕帝”赵渭的傀儡帝国所有，但赵氏王朝的精兵强将终究还是抵御住了金文汗国的进攻，将古老的商路牢牢地固定在中原的版图内。

西域的许多奇珍异宝，如今在中原已然式微，反而是经中原改良过的许多工艺品，成为了西域的畅销货。

来往的客商相较于前朝却只增不减，这得益于帝国内外商品的不断竞争，以及货品不断的更新换代。

赵歌呼吸着从大漠飘来的干燥空气，若有所思。

“抚霜帝”赵懿为防止皇子之争，立赵渭为太子后，便将二皇子赵斐赶到了蜀州，封为“蜀嵬王”，等三皇子赵歌年满八岁，又将他赶到了晋州，封为“晋彗王”。

可才过两年，赵歌刚刚适应了晋州和边关相仿的气候，抚霜帝便被毒杀，丞相房驭然派人将赵歌速速带回京都，认了他做义子，到现在已有六年。

赵歌虽适应边关的气候，但自打出生起就从没见过商路的样貌，如今看着云集的客商，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打开了。

宇文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客气道：“王党这些人，自诩忠臣贤良，竭力收集南方名将们通敌的证据，将他们通通送上了断头台。

可这些通敌之人活着的时候，南国平安无事，尚能抵御其顿汗国的进攻。怎的他们一死，南国才落入王党手里不久，就节节败退，成了其顿人的傀儡地盘了呢？”

赵歌的面色并不好看：“那些名将并未通敌，而是死于中立。他们既不属于阉党，也不属于王党，所以他们死了，而且死得很早。换做是阉党来办，也是一样的结果。”

“当真一样么？”

“有何不一样？”

“你且看这边关，守卫这里的精兵强将全是九千岁的人，至少能数次击退金文汗国的进攻，保住最为重要的商路。而南方如此富饶的物资，却丢在了你义父他老人家的拥兵自重上。”

“宇文将军，阉党误国，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王党误国又误军，这也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世人推崇王党，认定他们是忠臣贤良，对阉党的憎恶日渐增加，这是王党舆论战的胜利。

正因为赵天佑是个乱政的阉人，非黑即白的世人便认定阉党一无是处，从而忽略了王党这些士大夫的本性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