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书注意到和光同尘大殿左手边第一张席位是空着的,想来,那是为银纪预留的
为何临胤如此重视银纪?......只因他是别人望尘莫及的玄宗巅峰?
毕书不禁笑了笑
风朔容恒左顾右盼,坐立不安,偷偷摸摸地弯着腰身上前,挪到洛琅长老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师尊,纪师叔怎么还没来?”
洛琅心里暗暗想,谁与你说银纪那个糟老头会来,银纪不来那才是正常的
银纪喜静,长老们都心中有数,洛琅故意吐槽道:“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耍脾气不来呢”
“您才年纪大呢”风朔容恒一时没有把住嘴巴的关口,口无遮拦,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上唇紧贴着下唇,抿成一条直线,左手捂嘴,想着怎么把话圆回去,可,即使不圆他也没在怕
洛琅的性格虽说开朗豪爽,但毕竟是女子,最忌被人说年龄大,情绪绷不住,气得牙痒痒:“你到底是谁的徒弟,改拜你纪师叔名下得了”
“真的吗?”风朔容恒瞪大了眼珠子,信以为真,跃跃欲试道:“我......可以吗?”
洛琅说的不过一些气话,真那么简单的话,当初,临胤也不会把风朔容恒硬塞给她,简直被风朔容恒这份傻里傻气的天真整得自闭,这个小没良心的:“白日做梦来的快一点,回去坐好!”
“哦~”风朔容恒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早知道就不来了,无聊,没意思,还要听“和尚念经”
这个和尚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殿宴上,临胤娓娓而谈,顿然,话音中道而止,大殿门口出现了一翩白色,见到银纪的一瞬间,临胤喜眉笑眼,但看到银纪身后紧随着的唯玥时,临胤脸上的微笑倏然消失不见,变得死沉阴郁
众人顺着临胤的视线往殿门口望去,只见两名白衣少年进来
临胤对唯玥的厌恶毫不加掩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场无人没能感受到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短暂安宁
莫厘倾身到毕书耳边,不怀好意道:“大人,来了”
对于自己的迟到,银纪向临胤表示了歉意,临胤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示意银纪先入席
银纪不经意回头,正好看到国师身后的商芫和莫厘,两人皆是一惊,眉眼低垂,没敢吱声,随后,银纪的视线缓缓下移,朝国师看了过去
毕书端着酒杯,没有抬头,笑得随意,不紧不慢地往银发少年身上瞥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扑通”心脏骤然扑通一声,毕书脸上的表情龟裂
银纪和国师四目相对,银纪从她脸上怪异的表情读出了一些信息,她好像......认识自己?但这个想法很快被银纪否定了,因为他们今日才第一次见面,银纪十分肯定,国师不可能见过他
毕书心惊胆寒,身体往后倾倒,“哐当”一声,手中的酒杯掉落,酒水溅了一身,脸色煞白,嘴里似乎含糊说着些什么,但没有人能听清
商芫觉察不对,上前和莫厘一同扶着毕书,处变不惊地对身旁的星罗殿侍女吩咐道:“上酒”
“是”侍女有眼力劲儿,收拾着残局,重新给国师大人倒酒
商芫自小就尊崇毕书,关切道:“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毕书屏退商芫和莫厘,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国师大人该有的模样,情绪收放自如,“变脸”之快,大家都以为刚才那一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长老对毕书见到银纪惊讶失容的行为见怪不怪,其他人见了他还有表现得更加离谱的呢
银纪将毕书的表情尽收眼底,三分清冷,七分淡漠,道:“国师大人好像很怕我”
“北冥仙君说的哪的话,能见着仙君,是老臣三生有幸”不得不说,毕书的内心是真的强大,每副面孔切换自如
“国师,高抬了”银纪客气疏离,带着唯玥落座
数道炯炯的视线落在银纪身上,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银纪抬眸对上风朔容恒,风朔容恒一惊,慌张地不知所措,急忙埋下头,但用力过猛,直接撞上了桌子:“啊~”
碰撞的声音很响亮,可见他撞得极狠,尤其是现在和光同尘因为银纪的到来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于是就显得更加的突兀
洛琅无奈,这小子今日就是来给自己丢脸来着
风朔容恒脸上好似火烧,面子挂不住,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目光所及皆是银纪,他偷偷透过缝隙瞄向银纪,纪师叔......笑了?!
风朔容恒愣住,不待任何人反应,窜的一下,站了起来,傻呵呵道:“纪师叔对我笑了!”
被点名的银纪看向了“独树一帜”的风朔容恒,大家也纷纷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风朔容恒的微笑逐渐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难看,难堪得简直无地自容
他想立刻、马上、不顾一切的离开和光同尘,但理智让他收回了脚,他用袖子捂着脸,趴在桌上,不想见人,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洛琅长老面对大家的目光尴尬不失风度的一笑,死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失礼,倒显得长烟一空没有教养,临胤想出言小小惩戒一下风朔容恒
银纪向临胤摇了摇头,临胤只好作罢,最后这个事,就当玩闹一场,大家一笑而过
负责殿宴的小弟子没有想到北冥仙君竟然会出席,又有谁能想的到呢?这比流星划落砸中自己的概率还要小,故而没有预先安排银纪师徒两人的酒水
小弟子急忙重新准备两套酒水,银纪对此表示感谢,差点吓得小弟子酒洒当场
临落晗离席,对于他突然的离开,大家都没看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宴席还未结束,就当着他老爹的面,不言不语,径直走了?
半盏茶后,临落晗回来,身为长烟一空的大师兄,做的却是端茶递水的工作?
临落晗毫不在意君临皇城来的随从们诧异的眼光,脚步停在银纪桌前,半蹲下身,霁月清风,对一旁的小弟子道:“师叔他不饮酒,把酒水撤下去”
小弟子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把酒水撤走,临落晗给银纪换了茶水,对银纪柔和道:“师叔不喜参加这种宴席,他们不了解师叔的习惯”
临落晗未作过久的停留,做完这一切就回到了自己的席位,银纪身后的唯玥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不愧是‘天之骄子’,娇生惯养,就知道欺负我们家落晗”洛琅长老一天不奚落银纪,总觉得差点意思,临落晗对待银纪和其他长老堪称天壤之别,弄得洛琅都怀疑临落晗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银纪手里
“宗主在,我可不敢欺负灰灰”银纪一本正经道
话落,临落晗吃惊地看向银纪,“灰灰”是临落晗的小名,许久未曾被人喊过,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个乳名了
小时候临落晗哭着喊着,不许别人喊他小名,谁喊和谁急,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行,因为他打小高冷,觉得灰灰这个名字太过矫情,故而不让别人喊,但唯独除了银纪
洛琅一口鲜血直吐九霄,宗主会向着他儿子?临尘的小名只有你能喊,你这就是赤|条条的挑衅,但苦于我没有证据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若要说谁是这玄宗气人杠把子,银纪绝对是一把好手,但他还不自知
和煦长老是长烟一空出了名的“老好人”,调和道:“是我筹备不周。”
宗门的后勤工作由和煦长老在打理,是他没有提前确定银纪是否参加殿宴,以及没有交代小弟子银纪不饮酒这些该注意的事项
银纪自知理亏,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绝不能让和煦背这口黑锅:“是我不请自来,和煦长老过虑了”
洛琅终于掰回一局:“你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啊!”
临胤发话道:“洛琅少说两句。”
宗主都出面了,自是没有人再敢说银纪一句不好
其实,洛琅只是喜欢和银纪吵嘴,银纪总是一副冷冰冰、不可靠近的模样,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似的,洛琅看不惯就想气气他,这样显得他食得人间烟火,虽然最后被气到的人只有她自己
毕书一直观察着银纪的一言一行,突然,好奇问道:“北冥仙君是哪里人?”
和光同尘顿时鸦雀无声,毕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虑大家的反应,为何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问题静默了,难道这个问题不能问吗?
银纪微仰起头,看向毕书,没有回答,银纪的目光直达心底,望而生畏
可......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毕书对上银纪的视线,眼神更加坚定
银纪轻笑,凉薄道:“不记得了”冷寒肆意,殿内众人难以抑制地哆嗦,忐忑不安,面面相觑,心里了然,切勿打听北冥仙君的过往
毕书对大家的忌惮视而不见,满不在乎,道:“北冥仙君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盯着银纪看,魔怔似的,暗自神伤,悲不自胜,自言自语道:“可惜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该多好”
莫厘听得一头雾水,对商芫窃窃私语道:“国师大人今日怎么了?被夺舍了?”国师大人今日的行为很反常,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莫厘心里有句话想说,但她不敢说——国师看着,有点像失心疯
商芫茫然不解,没有表情道:“不知道”她从未听闻过国师大人有什么“故人”,这个故人在国师大人心中的地位似乎举足轻重
“看来,这位故人对国师很重要,国师的朋友定然不简单,长得像他,是我的荣幸”银纪说着冠冕堂皇的官话
毕书不容置疑道:“他是这天地间的‘无上尊荣’,我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
此话一出,不仅商芫和莫厘瞠目结舌,就连众人也大为惊诧,国师都不敢高攀成为朋友的人,究竟是何等尊贵的人物
现今,除了皇帝风朔千钰,百官中好像也没有人的官位比国师大,可是,风朔千钰身处皇宫之内,称之不上故人
银纪也没有想到,国师会对自己说这些,对于她扑朔迷离的往事,银纪不关心,他只想知道国师此行是偶然还是必然
文笔小白,故事慢热,乌龟爬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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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无上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