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所有 第11章 万仞孤城

万仞孤城，万仞破土惊天，黑云过境压地，孤城闭

仙门地界设有地域结界或守护结界，欲要通行，必须持有相应的通行媒介，万仞孤城相对特殊，因为它是一座城池，然而城内绝大部分人非修仙者而是当地居住百姓，为方便他们出行，城中采用通灵识为媒介过关

城门关口有城中所有百姓的通灵识，通过城门时自动识别，外来游人若想进城，必须事先向南宫家外门掌事递交拜帖，不然将会直接被拒于城门外

三人不请自来，想进城只能硬闯结界

银纪朝所处上空开设传送阵法，弹指间便进入到万仞孤城

落地是一处郊外破败庙宇，牌匾歪斜吊挂在侧，摇摇欲坠，房瓦掀翻碎裂于地，粉尘铺盖，蜘蛛盘踞，四下荒无人烟，遍地杂草丛生

言小八无厘头，自我感知道：“我感觉不太妙”

话落，“砰”的一声，牌匾掉落于地，扬起扑面尘埃

言小八吓得立马弹开，挥挥尘土：“咳咳，还真是！”

银纪捂鼻，看了眼掉落的牌匾，四时姻缘？看样子是处荒废的姻缘庙宇

唯玥推论道：“万仞孤城不婚娶，姻缘庙宇或许因此无信徒香火供奉而旷废”

唯玥接着说：“司银兄，我们进去看看”

银纪正有此意：“好”

言小八望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弱小的心灵受到创伤，自从认识了司银，感觉自己被老大抛弃了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言小八抬步，半只脚刚跨过门槛，半边门“砰”一声又掉了下来，差点砸到他，他神经紧张，心有余悸四处张望，生怕还有什么东西会掉下来

听见动静，银纪、唯玥不约而同回头，言小八与之对视，十分委屈道：“我感觉这里对我不太友好”

银纪和唯玥相视一眼，并未言语，而后，继续往庙里走去

庙宇修砌简陋，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仅用四面红瓦墙围建而成，红墙上沿搭建遮雨瓦片，瓦片五米宽，庙内庙外各占一半，庙宇每两面墙之间的瓦片相接处用红色圆木柱子支撑，每两根柱子间中部偏上位置钉有粗厚的索链 ，红墙内侧除了大门外均设有半米宽供奉香火的香炉器皿，瓦片为红香烛火拭去风雨，四时姻缘庙宇中庭露天，若遇雨天，庙宇只有红瓦下三米宽的石地可以落脚

庙里没有月老像，只有中庭供奉着唯一的一棵姻缘树，估计也是庙宇名字的由来，此树占地面积非常大，远胜于庙墙之高，胜于庙墙之宽，一树四季，四分之一为春季花粉，四分之一为夏季薄绿，四分之一为秋季枫红，四分之一为冬季无叶

姻缘树、索链上垂挂着三千祈愿红绳，红绳虽早已褪色朽化，但依旧宏伟壮观

四时姻缘树的震撼，三人难不为其所动

银纪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只余祈愿红绳垂吊的四时姻缘树遮天蔽日的四景繁枝茂叶，荡魂摄魄，银纪久久才回神，想起正事，环视一周，道：“甚好，方便行事”

唯玥道：“司银兄已有计划？”

“嗯”

银纪接着说道：“你和小八先到闹市，打探婚娶之事”

言小八好奇出声：“那你呢？”

银纪没有具体回答，笼统说：“我有事”

言小八对于银纪冷漠的性子，见怪不怪，加上他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不就那点破事儿吗？”

银纪没有理会言小八的脑洞无下限，直接说：“酉时此地汇合”说完，人便消失在了四时姻缘树下

言小八依旧唱着独角戏：“修为高就是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特别拽！”

..

银纪只身来到城中裁缝铺，扯了扯斗篷的帽子遮住自己没有面具的半边脸，问道：“掌柜，店内可有喜服”

掌柜有片刻的迟疑，随即神色严肃，善意道：“看公子衣着，非城中之人，我可提醒公子城内切勿行婚娶之礼”

“为何？”

“城内习俗”

掌柜认真整理手中的账簿，没有抬头看银纪

银纪一连发三问：“若婚娶会有怎样的后果？之前没人婚娶吗？亦或是抱侥幸心理成礼者？”

掌柜停下忙碌的双手，倾身压低声音：“听老一辈言，城内婚娶是会受天谴的！之前偏偏有人不信邪，结果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夜当晚全死于非命了！”

“既是命案，可有追查？”

“怎会无人查，听说还是仙门带头查的，但无任何他杀的痕迹，一切都是原本该有的样子，单单人没了，特邪乎，最后只能定性为无头案”

“一对新婚夫妇丧命可能是凑巧，可每对成亲的都死了，后来城中便流行起一个说法，传闻南宫家第一任家主与夫人的爱情太悲戚，感动彼苍，上苍不允许万仞孤城新人成婚，所以婚娶命丧之人，大家只道是挑战天威，遭到天谴”

“加之，南宫家不想有新婚之人再因此丧命，便下令万仞孤城不婚娶的成文规定”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当地习俗，沿用至今已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于百姓而言早已根深蒂固，现在可没人会在城内婚娶”

“不过公子也不用过于担心，若想娶新娘子过门，城外迎娶便可，并无影响”

“掌柜，那喜服——”银纪话还没说完便被掌柜的热情打断

“有有有，公子想要哪种款式，应有尽有，这款怎样，这是本店昨日刚进的新货，你看这品质，冰蚕真丝，凉薄、顺滑、贴身，这绣工，都是江南有名的绣娘执手的，款式更是没得挑，当季爆款”

掌柜打趣道：“成亲之日穿上这一套，面子稳当了，还怕新娘子洞房不依你吗”

“可以租吗？”银纪的钱不够

“啊？”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

“公子，这怕折辱新娘子了，不好吧”

银纪理所当然：“他没意见”

掌柜犹豫，面露尴尬之色，但商人又哪有上门生意而避之不做

“......那行吧，公子要租哪套”

“最便宜的是哪套”

“啊？”

掌柜心里无力吐槽，哪家姑娘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嫁衣都不是自己的，还要挑最便宜的，看你衣着不凡，也不像穷困潦倒之人，咋就这么抠门

掌柜翻箱倒柜，把压箱底的陈年滞销货找了出来，轻轻吹去表层落灰，语气少了之前的客套，道：“这套”

“嗯，就这套”

..

回到四时姻缘庙，夜幕已降临

唯玥和言小八先行回到庙宇，在石地升起一堆火苗，见银纪归来：“司银兄此去可还顺利”

“还行”银纪用灵力将地板清理干净后坐了下来

唯玥和言小八探查的结果与银纪知道的存有很大出入，原来并非所有成婚的人都命丧于新婚之夜，有唯一的一个特例，这倒是银纪没有想到的

唯玥道：“万仞孤城城内行婚娶之礼的新婚夫妇，罗婆婆并未命丧其中，不过那夜她丈夫死了”

百年间，新婚的人除一人外全死了，这罗氏是有什么特殊之能吗？亦或有过人之处？

银纪百般不得其解：“若说成婚会招来天谴，那为何，唯独罗氏却幸免了”

“罗婆婆并不愿向我们透露当年之事”

“老大，她那是不愿意吗？她那是恨不得拿扫帚把我们赶出去”

唯玥继续道：“罗婆婆很排斥外人，谈及万仞孤城婚娶之事似乎很害怕，毕竟年事已高，我和小八怕刺激了她老人家便不宜追问”

银纪问：“罗氏是否仙门中人”

唯玥给出答案：“否”

既非仙门，便没有修为在身，非自己成事，那么，她是如何幸存下来的，还有，对于罗氏的事情城内无人知晓，这又是为什么呢？

银纪又发问：“是否居住于城内？”

唯玥摇了摇头：“否，她本姓非罗，隐姓埋名于城外村庄”

这么详细的事情唯玥是如何知道的，银纪好奇道：“从何得知”

“今日于城中办事，碰巧救了罗婆婆的女儿”唯玥全盘托出，对银纪没有一丝隐瞒

银纪思考了一会儿，说：“罗氏家中可有人非自然亡故”

唯玥和言小八诧异，用复杂怪异的神情看着银纪，怎么都没想到银纪会问这个问题，唯玥如实答道：“据罗姑娘所说，其母亲曾路遇匪徒，家人皆死于亡命之徒刀下，因自己母亲耽搁了脚程，阴差阳错捡回了一条命，后与其父亲结下良缘，水到渠成，共结连理”

言小八突然灵光一动：“我知道了！”

银纪：？？？

“上天仁慈，放了她一条生路！”言小八说完后还洋洋自得

银纪很不想打击少年人的自尊心，但还是无情道：“上天仁慈，又岂会将人命视如草芥，杀众放一？”

言小八的激情立马蔫了：“那我不知道了！”

银纪分析道：“罗氏的幸免只能说明一点——根本无天谴一说”

唯玥提出自己的猜想：“人为？”

银纪冷然道：“或许......死人作为”

闻言，言小八感觉自己后背发凉，身处荒郊野外，山风阵阵，火苗忽明忽暗，很是应景

唯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昔梦蝶一事也存有疑点”

银纪：“此话怎讲？”

“城中百姓反映，昔梦蝶根本不会离开‘南风阁’，更别说离开万仞孤城”

“这就奇怪了”

入城这么久，也确实没有看见过昔梦蝶，可那鬼界的昔梦蝶作何解释

万仞孤城南宫家究竟藏着怎样上不得台面的秘密，竟不昔杀人灭口也要圆“天谴”的谎言

“司银兄之前所说的计划是？”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言小八跟不上两人的思路：“什么计划，为什么我不知道？”

银纪说：“此计划需你和唯玥合力方能成事”

唯玥眼神躲闪道：“这事不行，我和小八都是......男......少年（男的），这事行不来”

“老大，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可以做的吗”

“你别问了”

“为什么不可以问”言小八疑虑地看着银纪，似乎想寻求问题的答案

银纪看着眼前这个别扭的小朋友，道：“都是少年才无需介怀，演戏成不了真”

“那也......不行”

言小八抓住重点：“演戏？我最喜欢演戏了，老大，你就答应了吧！”

唯玥如此固执，倒在银纪的意料之外，当下如何是好，若他不肯帮忙，那便只好自己来了

银纪不愿勉强他人行自己不喜之事，若计划不实施，不知这秘密何时才能浮出水面

“那，小八你和我——”

“不行！”

银纪话还未讲完就被唯玥急切打断，其实唯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顾一切打断银纪，甚至自己做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老大，什么不行，你这么激动是怎么了，吓我一跳”

唯玥始终低垂着头，不知在执拗什么

“老大你不舒服吗？”

“并......无”

这小朋友到底怎么了，银纪实在摸不清现在年轻人多变的心思，我这个老人家都拉得下脸面，他还不让？不是都没勉强他了吗，反而更不乐意了？为何？

自己可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和小八，或者，我和小八，你选一个”

“你们在做什么黑暗交易，为什么我没有选择权”言小八着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窃喜，难掩于面，原来自己这么重要，竟是被争抢的对象

银纪看唯玥不语，道：“可想好了？”

唯玥支支吾吾：“我和......”

银纪和言小八都等着唯玥的选择，当言小八听见老大选了他自己的时候，已经了然后面的名字将会是自己

银纪也默认了唯玥会选择言小八，毕竟两人多年的师兄弟，同门友谊，于是银纪准备幻出喜服，交予二人，按原计划装扮行事

“......你！”

银纪：？？？

言小八：？？？

银纪和言小八石化，缓不过神来

“什么！！！老大，没有这个选项啊，是你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唯玥没有理会一旁言小八的追问，艰难说出口：“小八他，接受不了”

“为什么我接受不了，我都什么还不知道呢”

“成亲”唯玥干脆不再隐瞒

“成亲，我最在......什么？！”后知后觉的言小八终于反应过来，脸瞬间绿了，一时气极，激动道：“好啊！司银你安的什么心，怪不得不让我选，这是想阴我啊？我言小八是何人，直男，直男，直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死我都不会答应的，打不死我更不会答应”

银纪：“......”

万仞孤城出入的通灵识类似于脸部识别，大概就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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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万仞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