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不及你甜[妖神录] 第3章 第三章

“不好意思，我的伞坏了。”宋以宁白净的脸微微泛红，稍喘了几口气才继续笑着说道：“请问能不能捎我一段路？”

南风看着他那清澈无辜的眼睛，愣了愣。她想象过无数种相遇的场景，但绝不是像这样的。

她以为她会扔下伞激动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跟他说，我很想你。

她以为她会抓好时机，在某个转身，恰好撞进他的怀里。

……

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脸庞，滑落。南风浑然不觉，只是这样看着他。

“对不起。”

宋以宁以为是自己贸然跑来，吓到她了，连忙道歉，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南风伸手拉住那个转身欲走的男人，开口说道：“一起走吧。”她拉起他的手腕，将伞柄塞进他的手心，并排走着。

“你好，宋以宁。”他侧着头看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南风淡淡地笑了笑，“叫我南风便好。”

“南风知我意。”宋以宁侧眸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道。

“很冷吧。”

南风想起刚才握他手冰凉，再一看雨水顺着发梢淌过他的脸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向下淌去。就连里面打底的灰色毛衣也被雨水浸成了深色。

不等他回答，南风便站住了脚，将自己围巾解下来给他系上。

“你会冷的。”

宋以宁挣扎了两下，还是拗不过南风。他低头默默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然后在南风抬头的刹那偏过头去，脸红到了耳根。

围巾带着她的温度，以及淡淡的香味。这种感觉令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不舍，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其实到医院并没有多远，可两人却像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走在路上，几乎所有的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

“谢谢。” 医院大堂门口，宋以宁收起伞，双手将伞递还给了南风。

伞才刚到南风手里，就有几个女生跑到宋以宁面前，生生把他俩隔开了。

“宋医生，你本人比报道中的还帅……”

“宋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可以考虑考虑我呀……”

“宋医生，为了你，我可以去读医学专业，等我啊……”

“宋医生，我从小心脏就不大好……”

简直是比追星还要狂热。

南风故意重重地咳了两下，以免她们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宋以宁虽然被围了起来，目光却始终在南风身上，看到她咳嗽心里不免着急，表情也顿时严肃起来。

就在这时，宋以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宋以宁挂了电话，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心外科室。

“情况如何？”宋以宁一边换上白大褂一边问道。

“胸骨骨折，心影增大，颈静脉也出现扩张，心包内有高压血液。超声心动图显示右心房和右心室之间的三尖瓣严重反流，血压持续走低，严重休克。”

“准备手术。”

7时整，手术准备就绪。

导管室内煞白的无影灯亮起，一排排冰冷的手术器械不断地在医护的手中穿梭。几分钟内，病人的胸腔便被打开，可他的实际情况比宋以宁原先想象的情况还要糟。

划开右心房，破裂的三尖瓣出现在他眼前。宋以宁不敢懈怠，双眼紧盯的伤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外科手术非常复杂，不仅需要非常精密的手术操作，还需要团队的密切配合，稍有不慎便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知过了多久，重伤的病人被推出手术室，送往重症监护室。

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宋以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在一瞬间疯狂地向他席卷而来。

两点后还有一场手术，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他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办公室换下手术服，去食堂吃饭。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除了刚才一同做完手术的同事，食堂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罢了。

宋以宁绕过他们，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一桌。他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愿去接触，除了日常的工作交流之外，他与他们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总有些小护士，为了靠近他，想要和他同桌吃饭，被他冷冷拒绝。所以她们只好在坐在邻近的几张桌子偷偷看他。

忽然一个餐盘放在他对面，随之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宋以宁停下筷子，眉头轻轻皱起，显然很是厌烦。

“怎么了，饭菜不好吃吗？”

宋以宁循声抬头，便看见南风正叉手垫着下巴，灿然笑着，透着阳光般的明媚。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极为动人。

“南风。”他下意识地喊她，却没来得及细想她为何会在这里，只是觉得见到她，心中欢喜。

他早上本来是打算问她要联系方式的，可后来一忙就给忘记了。

“手机。”

南风看他看得入迷，直到看到他向自己伸来的手她才反应过来，乖巧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宋以宁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拨通，又还给了她。

“围巾洗好了再还给你。”宋以宁顿了顿又说：“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是。”司延大人，她差点习惯性脱口而出。

宋以宁吃饭很快，应该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作为一名医生，三餐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没时间便不吃了，一向如此。

其实他大可不必辛苦，留在国外做学术研究或者留校当老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但说到底，他喜欢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感觉。

他吃完静静地等了南风一会儿，又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起身示意自己要先走了。南风忙咽下嘴里的饭，朝他微笑地挥了挥手。

“第一次见宋医生跟人说这么多话，她不会是宋医生的女朋友吧？”

“不是吧，之前听说宋医生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是眼光太高还是因为别的，还有人猜宋医生喜欢男人呢。”

“对啊，再说了那女人虽然长得高，五官也很精致，但也太瘦了些。像宋医生这样生人勿近的高冷范儿，肯定还是喜欢我这种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宋医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刀医师，应该跟家里背景脱不了干系，啊……我也好想攀上这样的关系。”

邻桌的护士们说得正起劲，丝毫没察觉南风已经站在她们身旁好一阵了。

“聊的开心吗？”南风冷哼一声，俯身双手撑着桌角，一眼扫视过去，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

“你们这些小丫头，没有证据不要整天听说听说的，还有你，什么叫宋医生肯定喜欢你这种娇小可爱的，娇小我是看出来了，可爱绝对没有。”

她们背后议论别人，自知理亏。于是几个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同时起身要走。南风径直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后，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半分。

“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又没有什么恶意。”

南风本不想跟这些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计较，但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南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护士起先还能咬牙坚持，到后来还是忍不住疼地叫了出来。

“怎么还动手呢！”另一个护士沉不住气，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保安大叔……”

南风没等她说完，长手一伸便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喂，食堂这里有人闹事。”南风说完便把电话挂了，干脆利落。几个护士错愕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一会儿，保安就赶到食堂，看到几个小护士整整齐齐地对着墙站着，像是罚站一样。

“不是说有人闹事吗？”保安大叔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闹事。”南风翘着二郎腿双手向后抵着桌子，大声说道。

保安大叔心里更加疑惑了，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恰好这时手机响起，是院领导打来的。

接完电话，保安大叔连忙换了个笑脸恭维南风道：“怎么会是您闹事呢，对，肯定是她们错了。”接着走到那几个小护士身边，拾掇她们道歉。

“对不起。”

虽然听起来不情不愿的，但对于南风来说还是很受用的。她起身走过去，正要拍拍她们的肩膀说几句，结果她们吓得身子都向后缩了一缩，南风只好作罢。

“好好工作。”南风从她们的面前走过，“你们的正义感应是救急扶危，终结病人的苦难，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不过，你们既然有勇气选择这份工作就已经很棒了。”南风对她们笑笑，恍惚间她们好像看见她身上散发着光芒。

南风知道，她们只是缺少了时光的沉淀，终有一天她们也会同前人一样，不顾个人安危，在生死一线与死神苦苦斗争，成为受人尊敬的好护士。

对事不对人，她只是因为她们说的话而生气，现在事情解决了，南风自然高兴。

“加油。”南风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给她们打气。

护士们看她前后情绪变化那么大，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点头回了声嗯。

待南风走得没影了，护士们才敢转身去问保安大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安大叔望着南风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说：“这位……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