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替我记得 第8章 真相

何石一在第三天的时候给阅梨打了通电话，那时的阅梨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眼睛里几乎没了生气，她接通何石一的电话，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听着。

电话那边的何石一大概也明白阅梨在等他说什么，所以他很直白的把事情调查的详情统统一股脑倒了出来。

阅梨这才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还要回溯倒半年前的那段时间。

何石一说，罪犯在第二天就到警察局自首了，她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之所以捅死姚婷是因为半年前鹤市逮捕的盗窃犯是女孩的父亲，被盗窃的男主人是女人的直属上司，因为一次餐后醉酒，女孩被**熏心的领导□□，女孩父亲知道后便上演了一出入室盗窃误杀的戏码。

阅梨清楚何石一说的话字字属实，何石一的父亲在刑警队任职，他得到的消息绝对是一手的，而且何石一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可做的事说的话都基本没出过差错。

她继续听何石一说着事情的原委，半年前那天女孩的父亲原本打算去女孩最喜欢的蛋糕店买个蛋糕，给她过个生日就去自首的，结果就那么刚刚好，前两天警察不曾巡逻的巷子来了人，女孩后来找办法看监控，发现父亲被捕现场出现了姚婷的身影，便以为是她报的警，心生恨意，计划了这起谋杀事件。

何石一还说，那女孩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家里一直靠父亲打零工支撑，好不容易女孩毕了业，找了份好工作，原以为父女两个即将过上富足的生活，结果就遇到了那样的领导。

阅梨静静听着，开口时嗓子哑的不像样子：“她被□□为什么不去报警？她爸糊涂干了傻事，凭什么要婷婷承担？”

何石一少见的沉默了几秒，“她报警了，那个领导有警局的关系，警察那边一直在推脱调查······”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大片的透过玻璃照在阅梨的半边身子上，阅梨举着手机放在耳朵边，整个人散发出颓死气。

“这个世界也真是可笑。”她轻蔑地笑出声，只觉得荒唐。

即便如此，那通电话的末尾阅梨还是对何石一说了声谢谢，她明白在警方公告之前其实原本是不应该把案子的情况透露出来的，何石一能从他父亲那里得到消息也肯定是费了不少的劲。

这声谢谢，既是她对何石一的谢谢，也是她替姚婷对警察的谢谢。

几天后姚婷的葬礼上，阅梨见到了一身黑的陈栋，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阅梨看不见他的表情。

葬礼按流程进行着，这是阅梨联合几名好友给阅梨举办的葬礼，她觉得总该有个什么仪式来好好地送一送她最好的朋友。

至于姚婷的父母，阅梨去请过一次，结果被姚婷的父亲很决然地拒绝了，她在姚婷家楼下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姚婷的母亲偷偷出来给了她一撂子用旧床单包裹着的东西。

姚婷的母亲说，这是除了姚婷学习之外少有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如果搁置在家迟早会被那人扔了，希望阅梨可以用这些东西留个念想。

阅梨那时看着姚婷的母亲，她的眼里全是红色的血丝，明显也是伤心过渡的模样，阅梨不忍心再说些什么，接下东西点点头便离开了。

后来人群散场，陈栋依然在远处站着。

阅梨慢慢走过去，问：“不过去看看吗？”

“不了。”陈栋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我那天不在鹤市，跟我爸去隔壁市参加了个会。”

阅梨知道他是在解释，只不过这个解释姚婷是听不到了。

“没关系，婷婷肯定没有怪你。”

“陈栋，你知道吗，婷婷是在凶手父亲被捕的那天喜欢上你的，我一直跟她说离你远一些，可她还是义无反顾。”

阅梨看着远处姚婷的照片，目光平静。

“为什么要离我远一点？”陈栋帽檐下的眼睛注视着女生的侧颜，疑惑不解。

阅梨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钩，漏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婷婷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阅梨转头看向陈栋，二人的目光对视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你不是所表现出来的乖学生模样。”

陈总眼神微颤，把眼神错开没有接话。

阅梨走到姚婷的照片前，把手里的通知书放了上去，看着相框里笑得漂亮的女孩，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明明，离你梦想的生活就差一步了。

陈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阅梨的身旁，白净而又骨节分明的手递上来一包纸。

此时的馆里就剩他们二人，阅梨接过纸，哽咽着又问：“如果婷婷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陈栋帽檐下的眼皮半搭着，没有明确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我总觉得我们本质上是一种人。”

最后分开的时候，阅梨跟陈栋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说：“婷婷曾跟我说，她不期望你能记得她，只求能在高三这段时间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这下她也算如愿以偿了。”

那天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半片半片的云在空中散落，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鸟语花香。

自那日后，阅梨便再也没有见过陈栋。此后，偶尔会从高中同学那里听闻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但无论如何，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联系。

只是每年姚婷的忌日，当阅梨前往祭奠时，总会发现那里已经提前放置了一束鲜花，她不知道那束花是谁送的，只知道年年如此，从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