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瑗呛了下。
“真的?”
骆书禾面无表情,仍忍不住逗她:“不是。”
邬瑗:“?”
骆书禾:“是煮的。”
邬瑗:“……”
骆书禾:“收一收,下巴要掉了。”
邬瑗消化了很久这个信息。
“你没开玩笑吧。”
骆书禾拆开吸管:“要给你看证件吗。”
她这才相信。
又想起那天在电影节上那并肩走进会场两人,即使那可是岑书意,邬瑗多少有点愤愤:“那,那那天他怎么能挽着别的女人的手进场。”
骆书禾跟着戳开奶茶,闲散地:“这有什么。”
“那是我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很快在弄洒了半杯饮料后以信息量太大消化不良,需要回寝室补补脑,先行跟着认识的同学离开了。
骆书禾这趟出来是想着顺便来买东西,她剩的白颜料不多了,转头进了画材店补了些。出来时,发现高睿还站在门口的雕塑旁等她,单手拽着书包带子。听见声响,他应声回头,牙很白。
骆书禾微微拧了眉头,盯着他:“怎么还没回去。”
高睿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解释:“本来说是要回去了。”
“不过就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昨天才听同班的女生说最近学校里多了很多校外人员,她们平时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挺危险的。我想了想还是送你到宿舍楼下再走,不然我不放心。”
骆书禾站在台阶上,看了他好半天。
光从面相看,她其实属于脸上带点未褪去的婴儿肥,眉眼精巧到无可挑剔,温和无害的邻家妹妹。就是眼神过于冷清,平添了几分疏离感,因为这个,吓跑了不少裙下之臣。
高睿被她盯得心里发毛。
最终,骆书禾并没有没说什么,又走下一节台阶,轻轻开口:“很晚了,走吧。”
路上,高睿忍不住和她提了一嘴:“学姐,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骆书禾:“有事?”
高睿摸摸鼻子眼神乱飘,心到底是虚的:“没什么,就是我有个朋友本来打算这周末去看电影的首映礼,临时有事走不开,就把这票给我了。”
结果,骆书禾直接一语道破:“那你意思是想约我去看电影?”
高睿舌头打结:“不……不是。”
但看着眼前人,他心一狠,干脆开口:“我就是觉得这片子挺有名的,你应该会喜欢。”
骆书禾确实听过这部片子,早在前段时间电影铺天盖地宣传的时候,她在和邬媛高睿两人吃饭的时候就看着街边那张色彩极其浓厚的电影海报提过,听名字就挺有意思的。
那时邬瑗笑她眼光不好:“拜托,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烂片好吧。”
倒是没想到他一直记到现在。
骆书禾摇头:“我这周末有别的事,可能去不了了。”
高睿不死心,又问:“那下周呢?”
骆书禾直言:“你不用特意等我。”
她觉得话说到这已经挺明显了。
骆书禾其实早想和高睿说清楚,很久了。
开始她是觉得两人挺合得来,相处起来很舒服,不需要费什么精力。但她能感觉到高睿在她面前越来越小心翼翼,这并不是个好的征兆。
在女生寝室楼下分别时,骆书禾主动道:“我最近是真的没空,反正挺谢谢你能记得我的喜好的。”
高睿悄悄红了脸。
日子一如既往温吞如水,骆书禾照常上课吃饭睡觉,闲下来的时间里,会在画室泡一整天。有时赵叔会特意开车来给她送东西,老太太亲手做的糕点,或是几件新衣服,一双棉手套。
电影节的那份实践报告也出来了,挺让人意外的是,有关于她们两个特殊的情况,组长在报告里只字未提,好像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看见群里发现这条消息时,骆书禾下意识就是看一眼对床,邬媛没反应,已经这样好一段时间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上课也没有回应,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她其实能理解,邬瑗是东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典型的工薪阶层,在这座城市有车有房,吃穿不愁,家庭氛围很好。有时候骆书禾洗完澡出来,会撞见她在和家里人视频。能养成她这样情绪外露的性格,并不奇怪。
“我去二教了。”
她照例说一声,拿起包就要走。
“等会。”
床帘里突然探个头出来:“你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份饭吗,我不想下楼了,好饿。”
又莫名其妙凶:“这礼拜的饭都你请。”
嘟嘟囔囔:“谁让你什么都瞒着我。”
骆书禾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这个坎基本算过了。
之后是高睿在课后跑过来邀请她们,说是这周末要不要一块去他表哥开的酒吧玩。
“就是上回领你见过一回的那个,可能你都记不清了。最近他在市里新盘了家酒吧,就在江边那条酒吧街,想问问你要不要一块去凑个热闹。”
声音越来越低,又骤然拔高:“学姐你别觉得奇怪,真是我表哥的意思。你的那些画他很喜欢,好几次在我面前提,说上次太匆忙了觉得不好意思,都没好好认认人。”
都不等骆书禾回答,邬瑗主动接话:“那我呢,我能去吗?”
高睿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这事就算定下了。
这周六,骆书禾在睡午觉,就被邬瑗叫起来换衣服。
她有轻微的起床气,本来被叫起来就有些心烦。听见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邬瑗立马哎两声,把她的脸掰正,认真上妆,边给她描眉形边闲聊:“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其实这么仔细一看,你和岑书意真的长得挺像的哎。”说着,一伸手,挡住她的眼睛,下了评价:“特别是下半张脸,脸型啊唇形啊简直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认真打扮下不差的。”
骆书禾闭眼听着,并不做声。
化好妆后,邬瑗又瞧她衣柜里衣服都太素,实在不太适合去酒吧,主动贡献出一套西装裙,裙角上暗藏玄机绣着金色花纹。最近东城的气温回升很快,晚上的最低气温都在二十度上下徘徊。眼见着要步入夏天,街上不少人厚薄衣服乱穿,谁看谁都不顺眼。
骆书禾却总觉得身上裙子短,不断往下扯。
邬瑗见了,又是哎一声。
“干嘛你?这样挺好看的,你再扯,衣服要坏了。”
骆书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不真实。
“裙子太短了。”
“哪短?这不是挺好看的啊你怕什么?等会儿,你这有没有项链什么的,我这些不太合适。”
“让我找找。”
骆书禾已经被她折腾得完全不想反驳,从带锁抽屉里翻出几只绒布盒子,递过去。邬瑗没怎么见她戴过首饰,看着桌上一堆首饰盒,兴致盎然地翻了下。总算打扮好,临走前,邬瑗帮着把细心卷了二十分钟的卷发又整理一遍,喷了点定型喷雾,拉着骆书禾出门。
“快点快点,待会儿高睿等急了。”
偶有风来,把校道上那几排香樟树树叶吹得哗啦啦响,树下有学生捧着书本走过,空气里都是青春的气息。
黑夜渐渐笼罩整个城市。
而就在城市的另一端,有着与学校完全不同的场景。
骰子,麻将牌,喝空的酒瓶散落一地,隐隐能听见舞台那端有人在唱歌。一群人有些围着喝酒,有些聚在牌桌前。有人姗姗来迟,才进门就被里头一群人起哄着罚酒。
翡翠皇宫位于东城郊区,早年是一堆废弃烂尾楼,算是东城远近闻名的贫民窟,轿车都看不见几辆。前些年被房地产开发商看中,建了现在所能看到的这片商业区。夜总会,ktv,私人club,大厦林立,不论是周末还是工作日,这片都停满各色豪车,说是销金窟都不为过。
来人倒清楚在这玩的都是一群家里有矿的富家公子哥,不敢怠慢,忙笑着自罚了两罐啤酒。再抬头时,发现早没人在看他。十几人各说各的,完全没把他当成一回事,他讪讪一笑,找位置坐下。
不知道是谁讲了个笑话,一群想笑的不想笑的都只能跟着笑。
气氛看似十分融洽和谐。
当然,也有例外。
正单手拎着罐可乐窝在角落的晏池就明显不怎么在状态,手上手机来来回回把玩不出花来,干脆往矮桌上一扔,整个人半躺在单人沙发里休息。角度原因,正围在一块喝酒聊天的众人不怎么能看见他。
有被人领过来的年轻女人吸一口烟,对他似乎有点兴趣。
桌上手机震了两下,动静挺大。
晏池顺手捞过来看了眼,是杨锦麒发来,说是上回放了他们鸽子,今晚一定得来,不捧场不是兄弟。
发过来几场图片,晏池还未点开,光听这说法就觉得无聊透顶,回了句:“不去,在忙。”
“瞎扯吧你,我都问过伊芙了,你人不在公司,在翡翠皇宫呢吧。”
杨锦麒不死心,接连打来几个电话都被他挂了。
最后消息是杨锦麒发来的一段十五秒视频。
“今晚再见不着你,等着以后漂流瓶见吧。”
晏池忍着恶心,点开那段视频看了眼。
也不得不说杨锦麒花重金搭建的舞台效果不错,灯光和音响都堪比小型livehouse的专业设备,连手机录屏,声音都清晰得仿佛现场音。
他脸色沉了下来。
有人搬了箱啤酒过来补货,顺手递给晏池一罐:“哥,今天不喝酒改喝别的了?”但看出他心情不好,只是把两罐酒摆在晏池面前。
偏偏,在这时进来两条杨锦麒的语音,轻易听出那头嘈杂得不行,人声音乐声不断:“给你发的看没看?”
“你真不来啊,和你说个有意思的,你猜我今天在场子里看见谁了。”
晏池直接把手机扔了。
过了会儿,自己捡了回来。
在看到第十三遍的时候,晏池确定一闪而过的那人,脖子上那条项链是去年七夕节送给她的礼物。
那时他根本没想起来送礼物的事情,是助理伊芙提醒她,好歹是个节日,需不需要准备件特别些的礼物。晏池当时听了,光觉得这些杂七杂八的节日怎么能这么多这么麻烦,立马当甩手掌柜交给伊芙去办了。
也是没想到有天会这么碍眼。
很好。
又过了五分钟,晏池拎着外套站了起来,边穿边回句“等着”。有人注意到他动作,喊一声:“池哥这就走?干嘛去啊这么急的,不再玩会儿?”
那声问候并没有回应。
众人只听见急匆匆离开的晏池砰一声把门关了,阵仗很大,像带了股无名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