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在订婚的两年后,是梅挽致先提起,这一切都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平常的春天,平常的地点,平常的时间。一切都随意而慵懒,甚至提起结婚的人的语气也是慵懒恣意的。
那天天气很好,是一个阳光烂漫的春日。
佟夭才从一个公司出来,梅挽致接她一起用餐,佟夭坐在车上谈到刚订婚的晚秋有些感叹,在等待红绿灯时梅挽致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对老人搀扶而过,他突然说了一句,“爰爰,我们结婚吧。”
佟夭看向梅挽致,然后也笑着说了,“好。”
然后他们就决定结婚了,一步步顺其自然地到达这个阶段而已。
他们结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布置和安排,两方长辈要见面,甚至婚礼的日期也要去找人商量,大家族在这方面总会有些说不出的规矩。
提起结婚的当天,佟夭回了一趟黄金大道,花店依旧是旧模样,季穆清住在楼上,偶尔会下来照看店面,多数时间是一位店面在下面照看。
她去了,店员与她聊了几句,佟夭才上了楼,“妈妈。”
季穆清坐在客厅里在插花,满客厅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鲜花,阳台上也才满了玻璃瓶子,香气怡人。
“妈妈,我要结婚了。”她希望把这个喜讯第一个告诉她的母亲。
季穆清看向佟夭,她的女儿很开心,女孩总是快快乐乐地步入婚姻然后变成女人。
她笑了,从花瓶里抽出一支鲜花递给佟夭,“你们商量了大约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定,我估计外公那边和梅家那边可能会选日子。”
季穆清说,“你今年二十六了?”
佟夭笑,“妈妈。”
季穆清说,“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她已经插好一个花瓶,站起来去拿桌面上的另外一束花草,佟夭的目光落在浸泡在花瓶水面的根茎上,透过一层层绿茎,突然有些想落泪。
“可是我有些舍不得你。”订婚时她欢喜交加,可如今提起结婚,她心中仍有一些对未知未来的害怕,还有对母亲的不舍。
季穆清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地拍了拍佟夭的后颈。
自从离婚后,她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一面反向镜子,走向了与原来不同的境地,就连心也静了下来。
她和佟夭住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就五六年,后来女儿上了大学,见面也更加少。
“以后还可以回来看我。”季穆清说。
佟夭点头,阳光从外面撒进来,佟夭拿起一旁的剪刀,帮季穆清处理花草的枝叶,她小时候受季穆清熏陶,也喜欢花花草草,当然,很少有女孩子不喜欢鲜花。
她下楼时已经处理好心情,回到家中就和梅挽致提起这件事。
梅挽致正在平山顶,这宅子清净,里面住的人少,也就两年前订婚的时候热闹了一瞬,等人走了就又冷了下来,平时只有养护宅子的佣人住在这里,梅挽致偶尔会回来住上几日,佟夭也会过来玩玩。
她听见了乐曲声,便知道他在何处。
“平山顶?”
梅挽致点头,因为他的到来,梅宅的檐廊下的灯都亮着,门口也亮着两盏宫灯,说明主人在家。
他身边没有陪人,一个人在阁楼上的走廊走动,靠在栏杆上,能看见不远处的湖面,波光凌凌,还有远处零星灯火。
佟夭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德国?”事情不小她总要去一趟德国。
“下个月,我和母亲说了,母亲让她的管家给我们订了机票。”
“这么急?”
梅挽致说,“下个月刚好是立雪的生日,她邀请我们一起参加。”往年他在外,都是直接寄的礼物回去。
佟夭有些懊恼,她忘记了这件事,看来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要去想送什么礼物了。
不过再去德国之前,佟夭要把手中的事情安排好,她开了一个工作室,里面都是些年轻人,有些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她离开几天,指不定会生一些乱子,只能让有事情通过助理联系她。
最后经过商定,多次询问高人订的婚礼日期是春天的最后一个月,阳光灿烂,宜婚嫁。
古时候婚礼都在黄昏之时,有上午接亲,晚上成婚的说法,因此也被称为“昏礼。”季家这边的意思是希望黄昏拜堂,要合古礼。
于是,最后佟夭从黄金大道这边的一栋别墅出嫁,上午接亲变成了下午接亲,等到四五点点的时候到达平山顶,在阴阳交汇的昏黄时拜堂。
她盖着盖头被人从车上背下来,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根据感觉来分辨出眼前的人,“青山哥?”
“嗯。”
佟夭笑了,“你怎么回来了?”他昨天还在国外,说是晚上才会赶回来,原本定的是青简表哥来背她,她以为他回不来了。
“妹妹出嫁,哥哥总要相送一程。”季青山气息不变,把佟夭放在了红毯上,佟夭笑了,低声说了句话。
梅挽致走过来牵着佟夭一步步走进堂内,她看不见路,面前皆是喜庆的红色,仿佛和多年前看见的那一幕姑姑成婚映照起来,左手被梅挽致的手握在手心,握的很沉很稳,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担心一步步向前走。
有乐声响起,外面似乎还有鞭炮齐响,她也分不清了,人人都在欢呼,有许多孩子的声音,可佟夭却能准确地辨认出梅挽致的声音。
“还好吧?”
佟夭轻微地点了点头,头盖微动,梅挽致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同时俯身对拜。
她被送进了新房,揭了盖头后看见到处都是红色,梅挽致站在她面前,背着光,对她浅笑,周围都是长辈和少女,说着恭喜,大家都知分寸,并未哄闹。
佟夭看着梅挽致抿着嘴笑了一下。
其余的人被赶出去后,梅挽致说了声,“我让阿玲给你准备了吃食,饿了自己先用餐。”
佟夭点头,动了动自己的头和脚,是有些酸麻,梅挽致半蹲下帮她揉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催促声。
他该出去接待宾客。
“你先出去,我等下出去。”
梅挽致点头,让阿玲留在这边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
佟夭这才脱了鞋去取头上的发簪,因为要戴首饰,她的头发被盘的有些紧,坠着步摇都感觉到拉扯感,“快点快点,帮我卸东西。”
她语气太过急促,阿玲也有些想笑,可动作不慢,毕竟等下外面宴席结束后佟夭还要换了衣服出去见长辈。
宴席在八点结束,佟夭换洗后吃完了饭,门就被敲响了,是有一位小姑娘,“阿玲,林叔说前面的宴席结束了。”
佟夭把披肩披在肩上,走过来还没说话就看见梅挽致也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换了一件衣服,沉色的西服,一身冷冷清清,就是皮肤白了些,在灯光下,看上去像是过去的人。
“你怎么过来了?”
梅挽致说,“来接你。”他顺其自然地牵起佟夭的手,感觉入手冰凉,“穿的少了?”
佟夭摇头,“刚洗过澡。”
小姑娘和阿玲站在后面不说话,佟夭不太好意思在外人面前亲昵,拉住他的手准备去前院,却被梅挽致拉住了手,“叔伯们不在前院。”
佟夭疑惑。
梅挽致牵着她的手向后面走去,“林管家带他们去看后面的藏品去了,姑姑她们带着孩子们去游湖,我们先去库房那边见过叔伯。”
这是第一次在如此深的夜,梅挽致牵着她的手在梅家走动,偶尔遇见佣人,他会微微颔首。
佟夭略微慢了半天,他就会停一下,觉得是自己走快了,全程细致地让佟夭不能看见他的背影。
也许是长廊太深,太过如书中的那样廊腰缦回,佟夭的思绪也渐渐涣散开,她目光虚透在梅挽致的脸上,突然想起了两年前一句话。
这一幕突然重叠在一起,有光落了进来,灯光还是阳光。他坐在窗户旁,浅浅淡淡地说着唯爱爰爰。
那样眉目不惊地说要与她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仿佛岁月也掩盖在了历史洪流中,阳光遮掩了一切,于是她的心也跟着摇曳,变成了湖面上的涟漪。
番外完了。这篇文算是完结了吧。
中间停更数月,有读者不离不弃,对我重新更文有很大的激励作用,谢谢你们的一直支持了。
下篇文更《央央历险记》〔西幻〕希望你们继续支持,如果不接受我的慢更新,也希望收藏一下,至少给予我一点更下去的勇气,谢谢啦。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篇可能是写青梅竹马,也可能是写季青山和周嘉言,世家公子哥和病弱世家女的故事。
不太确定。
总而言之,谢谢你们的支持了,这篇文也没啥深的内涵,平淡的要命,堪如白开水(但这就是我想写的白开水故事),这篇文其实就是我在看了浮生六记和平如海棠后的一些对于世家联姻生活的想象,真的没啥东西,就连平常文中该有的**起伏这篇文一点都没有,说实话,没啥阅读的必要。
当然本文没写完,至于梅挽致和佟夭婚后生活怎么样,估计也就是调香画眉了,毕竟两个念古的人待在一起就只有“文艺做作”了,请抱歉我在此如此吐槽笔下的梅先生和佟小姐。毕竟佟小姐可是在少女时期喜欢花间集的一位忧愁少女,虽然那已经是过去的故事。
请让他们继续的平淡下去。
下篇文希望继续相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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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