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人疑惑地目光,池依然感慨的说道:“她们将这里当成了家,又有几个孩子愿意离开家的,尤其是经历过冷暖的他们。”
时清浅了然的沉默,望着孩子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许安然从小可以说是被当成小公主长大的,无法体会这种情绪,依旧充满了疑惑:“被领养后不也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而且还能获得父母双倍的宠爱,不比这里幸福吗?”
“一个陌生的家庭带来的不一定是宠爱,也许是二次抛弃。”时清浅的语气淡淡的。
许安然不知怎么就想起两人互换的人生,许安然心底突然生出了愧疚的情绪。
时清浅若有所查的对上许安然看过来的情绪,一阵莫名的问道:“怎么了?”
许安然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郝院长安抚好孩子,这才从孩子群里脱身出来,有了郝院长的保证,孩子们也没有那么紧张,对时清浅二人也没有那么仇视。
食堂里的布置更简单,就一间大教室隔开,一边是厨房,一边是餐桌,孩子们排队打饭。
年龄大的自觉往后排让年龄小的排在前头。一碗白菜炖豆腐,偶尔能看到肉粒,加个馒头,一碗鸡蛋汤,汤里也就西红柿和鸡蛋,浓度到是很粘稠,这就是一个孩子的伙食。
时清浅和许安然入乡随俗,一人端着一个餐盘跟着郝院长选了一个桌子坐下。
郝院长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我们这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些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不过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
时清浅不嫌弃的吃了一口白菜,这白菜有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睛一亮,“很好吃,和我妈做的饭很相似。”
许安然见她说的认真,也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
吃惯了好东西,实在是没有吃出来这菜有什么不同,好在她对于吃食也不挑剔,也开始一筷子一筷子的吃起来。
郝院长见两人没有丝毫勉强的样子,这才将一直提起来的心缓缓放了下去,对两人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
“清浅也是被领养的吗?”不知不觉间,郝院长对于两人之间的称呼也亲近了起来。
“不是,我是单亲家庭。”时清浅吃的开心,闻言想也没想的回道,话一出口,时清浅就意识到不对,感受到许安然的视线又补充道:“我将我妈当成亲生母亲,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许安然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时清浅将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吃下,又喝了一口汤,这才问道:“院长是什么时候开始接手这所孤儿院的,二十年前绑架事件您经历过吗?”
“你们怎么也问这个问题?”郝院长想了想,说道:“前段时间也有人来问这个问题,说什么自家孩子在这场绑架中被人掉了包。”
许安然放下筷子,沉声道:“不瞒院长,我们对此也有疑虑,所以想问问当事人,当年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有人怀疑当时的两个孩子掉了包,我爸爸……”
许安然的语气顿了顿,“我爸爸全程参与,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当年没有怀疑过被掉包的事情,时隔二十多年,这件事反而被翻了出来呢。”
“你们问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们。”郝院长回想道:“当年是池院长还在的时候发生的。绑架案发生后,池院长觉得愧对孤儿院,引咎辞职了,我这才接手了孤儿院。”
“那您有池院长的联系方式吗?”
郝院长摇了摇头,“池院长离开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要不是会时不时会转过来一些钱,我都要怀疑池院长是不是出事了。”
“方便将池院长的账号告诉我们吗,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池院长。”许安然追问。
郝院长摊手道:“不是我不肯给你们,说来也巧,在许总断了赞助没多久,池院长也没有消息了。一直到现在,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跟池院长联系上。”
郝院长在手机上翻找了几下,翻出一个银行卡转账短信放在两人面前,“池院长每次转账后我都有留下截图,这张照片就是其中之一。”
许安然拿出手机将照片内容拍了下来。
时清浅见状也就没有再拍,而是说道:“如果有什么别的消息,麻烦您跟我们说一声。”
“好,没问题。”
三人将餐盘放到回收处,两人提出了告辞。
离别前,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院长。
“你们这是?”郝院长看着眼前的支票,不知道该不该收。
时清浅和许安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视线里看出意外。
时清浅将许安然的支票连同自己手里的支票一同塞进郝院长的手里,解释道:“这是我们个人的捐赠,不能算在名臻科技里。他们长达数年断了这笔善款,短期查出来的可能很低,在这段时间,院长先用这些钱改善一下孩子们的伙食吧。”
许安然补充道:“孩子们都还在长身体,营养需要丰富,您就别推辞了。”
郝院长握着支票的手紧了紧,感激道:“谢谢你们。”
看着两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样子,郝院长盯着手里的支票,犹豫良久的心突然定了下来,叫住两人:“你们等等。”
“郝院长是突然想起什么了吗?”时清浅带了些许期待问道。
郝院长摇了摇头,指着一旁陪自己一起送人的丁叔道:“丁叔是院里的老人了,当年的事丁叔是经历者。”
时清浅忍不住又看向许安然,恰巧对方也看了过来,都发现对方眼里的意外之喜,这份默契让两人忍不住想笑。
郝院长又对丁叔解释了两人的身份。
丁叔脸上意外的表情就连孩子都能感受到,听到郝院长的问话,丁叔沉默良久才对两人说道:“你们跟我进来吧。”
时清浅和许安然两人迫不及待的跟着丁叔进了保安亭。
郝院长没有进去,只是看着手里的支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丁叔的目光放在两人脸上,又像是透过两人看到过去的时光,忍不住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啊,两个奶娃娃如今都长了这么大了。”
“丁叔,你都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我想知道我究竟到底是不是许家的孩子?”距离真相就差一步,许安然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丁叔苦笑道:“严格来说,我算不上真正的经历者。”
丁叔的视线放空,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在两个孩子解救出来后,许总就将当年的经历者都调离了,我还在这里是因为事情发生的那天,我家里出了事情,临时跟人调班回家了。”丁叔恨恨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怒道:“事后我才知道,我家里之所以会出事是绑架犯做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顶替我的位置,给他的同伙开门。”
“是内部作案?”许安然蹙眉道。
“是,那时候孤儿院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存在,每天来这里的人挺多的,就连保安也是两个人倒班。接替我的是新来的,大概上了半个月,叫李泽。”
“这个人现在在哪?”时清浅问道。
“死了。”丁叔摆了摆手:“据说是逃跑途中被意外撞死了。”
“我继续说,”丁叔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才知道孤儿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跟我关系好的厨师,临走前跟我说了一些事。”
“孤儿院前一天晚上被人扔到门口一位女婴,还带着一些简单的婴儿用品。第二天上午又被人扔到孤儿院一位女婴,身上用品都很贵重,只是都已经脏的厉害。郝院长就将第一个到的女婴的衣服给第二位女婴穿上了。洗干净的衣物刚晾干,第一位女婴就将衣服弄脏了。那时候孤儿院还没有婴儿用品,也没有来得及买,于是就将第二位女婴的好衣服给第一位女婴穿上了。”
丁叔说的有点绕,时清浅和许安然思索了片刻,才理清丁叔话里的意思。
“两个孩子就这么被互调了吗?”
丁叔点头道:“绑匪也不知道谁是谁,就将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又在同伙形容下,将第一个女婴当成了许总的女儿。据说在逃跑途中,绑匪将第二个女婴随手给扔了,被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的警察救了下来。”
顿了顿又说:“就算互换了衣物,许总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据说他之所以要继续跟近这件事,目的就是为了解救那个无辜的孩子。”
“后来呢?”
“在解救人质的时候,小女孩被摔在地上,她的后背被划伤,据说伤口很深,肯定会留疤。”丁叔补充道:“如果你们实在不知道谁是谁的话,这个应该能成为一个线索。”
许安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很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疤痕,那么时清浅呢?”
时清浅摊手道:“你别看我,我身上也没有。”
她都是冒名顶替的,怎么可能会有疤痕呢。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仅这点消息,还是没有办法确认谁才是真正的许家女儿。
“谢谢你,丁叔。”
“我知道的也只是道听途说,你们可以再问问其他人,当年那个绑架犯没有杀人,只是被判了二十年,应该已经出狱了。”
时清浅和许安然同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