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就没有关系的吧？ 第21章 你们是兽人了

“你们都醒了？”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从后方由远至近，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木杖踩低片片野草。醺红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两眼间的高光紧紧追踪着四人站起身的动作。不等逆光的众人提问，老人先开了口：“韩年，你该走了。”他像是要做出笑容的样子，然而嘴角斑驳的皱纹和伤疤却衬得自己更加令人心惊。海风吹起老者并不干净的衣摆，硝烟的粉尘随风飘扬在身后与草坡接壤相对的贫瘠的土地。

“爷爷！”男孩充满血腥气的呼喊从最远处传来，他跌跌撞撞地从土坡上爬上来，看见日光下的众人愣了一下，步子凌乱了几下，随后故作镇定地走到老者的身侧。陆行丝毫没有放松紧绷威胁的尖牙，男孩看见他的耳朵不禁惊呼了一声，眼神不自觉瞥了一旁的老者，紧张地攥住老者的衣摆，目光却撤去了紧张的神色，剩下好奇而疲惫的姿态。全擎看着韩年向前，也跟随其后，一手抬起想要护在她腰后，只是滞涩在空中终于收了回来。陈景晨握住陆行的手腕，抬头示意他放松，同时自己也释放了兽耳与尾巴。

男孩瞪大了双眼，他盯着陈景晨不住摇晃的尾巴挪不开眼。老者注意到孩子的视线，禁不住揽过男孩的肩膀，暗中按住了蠢蠢欲动的青年的心。

“爷爷，大家呢？”韩年向外望去，只有寂寥的石头在风中呼啸着日夜雕塑不屈的形状。

“大家。”老者停了下来，看向身边尚是孩童的青年，“他们在准备离岛的事宜了。”青年听到这话，蛮不赞同地想要发话：“爷爷，明明为了他们，阿铭留在那里没法回来了！”这时候他好像才记起面前的几人正是导致他失去玩伴的原因。

“夏晓泉，别乱说话！难道不是那些人毁了我们的家园吗？”老者重重敲下一杖，不待青年反驳，急急说道，“以后你就跟着这些哥哥姐姐走。”

“什么？我才不要！”话没说完，夏晓泉就被敲了一个头，他捂着头，不甚乐意地被老者推着后背踉跄几步来到陈景晨面前。陈景晨面目和善，甚至抖了下耳朵，惹得青年撇开眼睛，手指搔住裤缝。

不等他转回眼神，来时的地方破开一道震天的声浪。“轰——”气浪扬起额上的发丝，带起不起眼的石块划出狭长的伤痕。全擎放下挡在韩年脸前的手掌，别过手擦去刮落的血珠。

“不用担心，倒是你们没有要问我的吗？”老者侧头，拦下一霎激动的夏晓泉，转过手杖面对着三人。

“不问问你们在密室里遇见的是什么吗？”

“我们在密室里发生了什么？”

沉默后，老者与全擎的话音重叠在一起，他咧开嘴角，没做太多的动作，回答道：“你们现在，已经可以是成功的进化品了。”他看着三人排斥的神态，没有解释自己的用词态度，“你们可以自由出入污染区，而现在你们的形态不会再有不稳定的情况。”

“什么意思？”陆行瞳孔竖起。

“你们已经是不同的人类了，根据我们的预设，是兽人。”

“去你娘的，老子他妈的还不是人了？”

老者显然被这纯朴的语言震慑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面部肌肉。陆行耸起饱满的肩颈，像一堵高墙大步踏过来，被先一步动作的陈景晨拽住胳膊，青年指着颈侧的突起问道：“这是什么？”

“看结构应该是腺体。”老者双眼射出狂热的光，只是一瞬他又收敛起面容。身侧的夏晓泉挣脱了他的禁锢，向来处拼命奔跑。

众人跑在不生一物的土壤上，空阔的风从后背吹起身子，夏晓泉听到身后的脚步，记忆恍惚回到他离开的时刻。

身无一物的人群走近狭窄的通道，在老者的领导下走进缠绕植被的墙面前。在掌心血液的浇灌下，植被活了一般慢慢松开盘曲的力气，墙壁裂开一条缝隙。室内的四人倒在地上，光柱里的物体活跃地浮动了几下，神经伸出翠绿的枝条，亲昵地攀向老者。老者任由触须刺进后脑，血液被触须吸收进身体从翠绿变得深红的诡异地肥大。身边的人群见惯不惊地等待着触须回到地面，看着老者苍白的脸庞，左侧的女人递来手心的药丸。

“她让我们把他们运出密室。”

“还有呢？”在身后的男人忍不住出声，他渴望反抗，等待这一天已经过了太久。

“张相已经取得了成功。”老者回头皱眉看着男人，“是时候了。”男人难掩兴奋的眼神，众人却从老者身上感到压抑的沉重气场。“我们中有一些人会跟着他们出去。”他环顾一圈，人群沉默下来，众人推出年纪尚小的青年们。青年们推搡着彼此，两相对视，众人随即坚定地看向老者。脑停在中央，凝视着人群迅速分作两组，背起昏倒的四人，剩下的人留在原地等待着老者的命令。

“嘎吱嘎吱”西边洞开了一条深渊似的缝隙，触须行走在众人眼前示意杂物堆里的武器，捡起熟悉的刀片和生物标本，众人神色各异。“阿铭，那是什么？”夏晓泉没离开这里，看着同伴拾起一个球体的生物在手里吱吱作响。“电球虫”“哦···”阿铭走在男人身后，等在洞外。

军官看着床上的血迹推测着旧时的残状，一条细小的触须匍匐在脚后跟作出山包似的鼓起。随着擦出火花的子弹嵌在墙上，机器被遍地的触须禁锢住转轮，满地的火光点燃了枝条，然而这些触须再生的能力实在惊人，它们舍弃残肢，举起这些机械的机枪对准军装的队伍。被绊倒在地上的军官奋力想要扯开无数淹没他身体的触须，深绿色的汁液滴在他的眼球上，白雾如黑夜的鬼魅瞬间侵入他的瞳孔，与此同时，被野兽袭击的剧痛也让他失去了人类的嗓音：“快！找到入口！”怒吼声被触须挡在无法闭合的口腔里。小队的军人们躲着飞来的子弹和攀爬的触须，其中一人发现了亮光。

“这里！快！”

“快···出去！”扭曲沙哑的声带挤压最后的音节，军官终于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生命的氧气逐渐稀薄，他被埋在漆黑的床下正如从前受刑的实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