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就没有关系的吧？ 第12章 喂——开个门

王梓桐在中心城区的学校毕业后因为一直找不到足够生活的工作，只好打道回府接过父母的棒子，在废地经营一家小餐馆。只这世道是一年不如一年，小餐馆虽然经营多年获得了周边居民的认可，但是随着政府的高压政策，越来越多的企业撑不下来而宣告倒闭，而失去工作的人群因为未持有合法居留证明被送来周边地区，美名其曰为政府帮扶，一天三十个积分勉强足够一天三个馒头地活。为了政府的免费餐通常来回需要跋涉五公里，因此这更像是闲来无事者的消遣，并不是这些人群真正的午饭。王梓桐已是十分幸运，他的其他室友大多已经成为了帮扶人群，彻底失去了联系，因为他们的积分甚至不足用来打完一通电话。他意外在餐馆遇见面容憔悴的张相，得知这一切的王梓桐倍感愤怒。

这难道不是变相的囚禁吗？甚至他们并不能拿出你有罪的证据！张相痛苦地流下泪，乞求他能够帮忙打一通电话给他的父母。

喂？是···张相吗？对面的人听见细微的啜泣和背景的杂音，停顿下来。

“爸，妈···”对面似乎乱做了一团，瞬间变得嘈杂，“哥！”张慧哽咽道。没人会想到张相出走的那天竟然会是不见天日的别离，她常常记起兄长走时天气还是很热，蝉鸣不断，她看着兄长走向飞船，淡蓝色的衣衫在风中扬起意气风发的旗帜。可现在张相深邃的眼窝和青黑的眼圈不复曾经的青年模样，从前的双颊没了支撑，一个被折磨到瘦脱了相的老男人！这会是她的兄长？

没能有过多的交谈，外面的督警用警棍锤了下大门，张相只说出自己的地点便立刻挂断了电话。督警踹开门，揪住他的后背像丢个小鸡崽一样扔到了外头的队列里。王梓桐收回手，看着这名大腹便便的督警一步一晃，举起警棍敲了下桌子，斜着眼笑：“小子，你认识他？”

他下意识撇过一眼，却被面前肥胖的身躯挡住了视线。

“看来是认识？”他啐了一口，拍拍王梓桐的后背，差点没把王梓桐拍扁在地上。他看着王梓桐倒在椅子上惊恐的神情，缓和了口气，状似亲和地说：“你家这店看着不错啊，啊？”王梓桐垂下眼，藏起仇恨的怒火。清脆的碰撞声回到了门前，举起一只手，枪鸣震破了众人的耳朵。

十余人像一队沉默的绵羊，无形的锁链拽住了他们的灵魂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只恶犬衔着令牌缀在后面。王梓桐久久未能起身，他拾起一边嗡嗡作响的通讯，点开后是张相的家人，他们挤作一团，翘首望着镜头这边。看不见张相，他们收回视线，哀求的目光望进王梓桐的眼睛。他敛下眉目，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但是张相在这之后并没再来过他的餐馆，王梓桐代替了他父母的盼望守在餐馆等待着一天能再见。五天后，他被人叫住，那人自称是张相的同住者，神神秘秘地递来一张纸条，说张相已经被关了几天禁闭，督警已经没给饭好几天了。王梓桐为这人免了单，看着他眼含热泪要跪下地感谢这几天第一顿餐。

临走前他告诉王梓桐，一定找个不会被看见的地方打开纸条。王梓桐心说这种地方并不存在，要上哪去看。他疑惑地问出来，那人只是激动地说会有的，让他等着就好。

四天后的夜晚，突如其来的火光和断电惊扰了他。在父母正抱怨着这日子没法过的时候，他跑进房间在月光下看清了纸条里的内容。远处的人群争吵着涌动起来，又被督警的枪击打断了行进的浪潮。余光里一块红巾倒了下去，撕心的吼叫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封闭的心。

李柏收起手，走去江遇精心布置的餐桌，他惯例揉揉江遇的耳朵，直到看见通红的面颊才坐下身。江遇一步一顿地夹着肉，在手臂下悄悄地盯着他看，春光正好的风景和温柔的体贴，手指突出了骨节，面上却要装着镇定自若的模样。这氛围温柔刀似的磨着他，眼前的人端坐着鼓起嘴吃饭，简直要把他的心融化作一滩。自从被捡回家里，江遇主动抛弃了自己从前的一切。他没再联系过任何人，为了不违背李柏的好意，他偶尔也会带上口罩主动邀约，不过也只是围着家绕一圈。李柏从未因此质疑过他，或者说，他也希望江遇的生活只有他一个。

这没什么不好，江遇想。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能够发现自己的哥哥对自己有私欲更好的事情了，他甘之如饴，甚至希望李柏能够时时带着他，然而现实残酷地展现在他面前，他不能再给李柏带来麻烦了。

“别愣了，小遇，吃饭。”李柏发现了他停顿的动作，挑眉直直地看向他。

江遇笑起来，垂下的耳朵扫过酒窝：“嗯！”星子落在夜空上，眨眼看着各地的光芒，红黄青蓝的色彩映照在天的瞳孔里，全化作凄凉的黑影融进这夜色里。

韩年从治疗舱里出来，正看见全擎三人拖着男人向门外走去。她低头盯着不复血色的双手，眼里闪过挣扎，她猛闭上眼，偏过头注意到桌上闪耀着光辉的徽章。陈景晨停下脚，回头望着她拿起徽章，攥的手骨生疼。全擎喊他搬走身上的人，回头的一望只当作是眼花。黎明慢慢升起，使天幕染上斑白的光点，跳跃着占据了眼底。

“搭把手。”全擎又喊了一声，二人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陈景晨回身跑过去，激烈的呼吸刺激着他敏感的咽喉，像要冒出血沫来。紧闭着眼的男人颤动了眼皮，他接过手将男人放靠在了墙角。他与左右看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入乳白色的晨雾中。

“喂——”韩年抬起头，“开个门！”三人站在屋前，全擎一手插兜站在中间，陆行在一边挥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