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感症候群 第11章 强迫症

原野在一个昏暗的室外，但是整个画幅却一点都不黑而是流动的琥珀色。让他想到黄土，酒，太阳，眼睛……

在路上走了几步遇到了苏淼，他说等原野很久了，我们要去那个地方。

原野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但还是上了苏淼的车，苏淼竟然会开车，原野坐在后座看看他又看看窗外。还是那种颜色，熟悉又陌生，厚重沉闷但不至于窒息。

车开得很平稳，匀速驶过没有什么建筑物亮光的街道，诡异之中更多的是惬意让原野想要睡觉。

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驶着，橙色长条复古的车型很像一个被裹着红色丝带的礼物盒子。原野想着总是有关外形的比喻但其实它们一点意义都没有。前方有一座悬空的桥，原野看着它，桥很常见也很迷人。总感觉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几乎是很快的时间睁开了眼，有翻书的声音。原野看了过去，穿着西服打着领结的人正翘着二郎腿看着手里的书，好看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头发不在如平时那样刺眼而更加融入令人产生安心感的背景，有些像银白色，头发上能闻到月光的香味。他也转过了头看着原野，那双眼睛是琥珀色夜晚唯一的亮光。

“陆禧洲？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

“嗯…我是在做梦吧？”

“再睡会吧。”原野看着那人的唇做着口型，看着他的口型即刻共脑般翻译。难道他没有发出声音吗？我明明听到了，甚至用的是一种很温柔的语气。

“哈…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起陆禧洲银白的头发，原野看着他笑着关上了车窗。

到达了目的地之后，苏淼去忙别的事了。原野和陆禧洲在一幢看起来像是城堡的建筑里走着，所以一路都没有关心过的目的地的作用是什么呢？

穿着睡衣的原野和穿着西装的陆禧洲走到了花团锦簇的类似大厅的空地。

“我们在干吗？”原野还是忍不住向一路沉默的陆禧洲发问了。

突然从高处传来广播女声：（那简直像是从大脑皮层传来的一样）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们的爱永远纯净如初，照亮了整个童话世界。

“哈…？”原野立马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什么……啊……有点恶心……真是好久没做过噩梦了。原野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这不可能吧，我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震惊之余原野还产生了尿意，去厕所的路上不断想着。嗯，不对，换个角度想我是男的不是公主所以跟我没关系。不对！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代入公主啊！肯…肯定是陆禧洲那个坏家伙老是那样称呼我，我才会这样的，我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你——不许再做这种梦了，原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原野在学校已经待了有几个月了，在新学校的感觉与以往的校园生活很不同。从前的他不想与人交谈也不参加任何活动，在学校时总把自己放在十几岁时的房间里。关门上锁对别人的交友试探，关心，呼喊充耳不闻。

而现在不一样了，多了些让他分心的事，多了两块很难甩掉的人形膏药，他们对原野的拒绝充耳不闻。但其实陆禧洲和苏淼也只是黏人了一点并没有让他觉得太反感。

有次原野实在想一个人待着便在中午躲过了苏淼可没想到那家伙跟应激了一样找自己越来越勤了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原野的意思。原野跟苏淼讲过几次让他别来找自己可只过了一天又是熟悉的笑嘻嘻的苏淼在吃饭的时间点来。而陆禧洲会在放学的时间点来。总之原野也无所谓了，至少他们两个还只是在□□旁陪伴还不至于影响到神经系统。不过最近陆禧洲好像常常出现在脑子里……

原野对发生这样的事感到愤懑和困惑，他对自己的脑子感到失望。“别他爷爷的再给我出现他的脸了！听到了没！”他甚至开始逼自己想别人比如苏淼，靠，苏淼为什么是金色的头发……脑子是自己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他决定做逃离强迫症计划，他反常的早起不踩点上学令妈妈和齐叔惊奇。他有几个清晨是感到自由的，没有来自身后或身旁的视线的快乐令他想多呼吸清晨的氧气，多看光下的树影，他觉得好笑。可几天后，狂奔下楼想像前几天的完美计划一样即刻闯关危险区域去感受清晨的美好与自由的原野还是在开铁门的一瞬间撞上了陆禧洲。

陆禧洲微微笑着道歉“对不起，前几天起得有点晚了。”原野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人，脑子里的名字又在循环叫嚣了，原野无话可说。

原野在前面大步走着，陆禧洲在后面慢慢地跟。

在地铁的座位上，原野看着窗外。撇了一眼，身旁的人正眯着眼。今天很早，脑子里的名字很早就出现了。原野的头靠后敲了敲。

一个用锡纸包着的东西触到了原野的手。“嗯？”陆禧洲将它轻轻挠着原野的手。

“三明治，自己做的。”

“我不饿。”收拢手说着违心话。

“反正也要买早餐。”陆禧洲将三明治完全放到了原野手里。

三明治仍有温暖的温度，能想象到他煎面包片，鸡蛋，肉的样子。陆禧洲玩着发呆的原野的衣摆，他没发现的话就输了。

晚上独自回家的计划有些难以实施。在学校似乎他更加无处不在。有贴有陆禧洲照片的三好学生墙，时不时有人来问他的事情每次原野都会表现得很冷漠让人觉得他们根本就不熟。最令他感到无语和震惊的是自己在画室练习时竟然无意识地画出了他的脸。他回过神看清画纸时顿时摔笔将那张好看的脸撕碎。

该死的陆禧洲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和创作了，他感到强大的陆禧洲正在将他拉出自己建造的世界，拉回到现实里。嗷，一定是该死的青春期令我的脑子不清醒了，该死的青春期的激素。可我想的不应该是个黄毛小子……不要……

原野还在画室头脑凌乱，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对上那双眼睛时他终于承认自己患上强迫症的事实。

之前原野在放学的时候快速混进人群里可是还没出大门就被陆禧洲揪了出来。“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叫陈叔送你？”

“我……急着回家尿尿……”试过两次后原野发现自己是在自讨苦吃。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几天我想自己回家。”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陆禧洲微微歪头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但脸上的笑意未减。原野觉得陆禧洲现在的眼神和他的笑很违和，有一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压迫感，有点让人火大…

“跟你没关系，我自己的原因。”

原野快步离开了教室走进了夜色里，而陆禧洲走进明亮的画室捡起地上的碎片。这是原野送给他的第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