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香寐
沈斯年大步流星,不顾凉意快速回了医馆。
手里的小白狐在冷风中越发结实。
医馆还开着灯,入门便迎上范子衿,他依靠在门壁内侧,阖目怀抱厉剑。
馆中还有几个侍女,分立房中两侧,低眉颔首不做动作。
沈斯年悄声进门,范子衿已经睁开双眸,假人般的侍女微微俯首。
“回去睡吧。”沈斯年拍他的肩膀,随即上了楼。
普世姗姗赶来,脚下一滑,撞的门作响。
沈斯年回首望了一眼,普世也看过来,对视之间,沈斯年迅速收了目光,提袍上行。
普世还未站稳,鬼使神差朝沈斯年加速几步。
“先生,要喝茶吗?”两侧侍女上前,挡住普世的路。
普世驻足,望着沈斯年消失在楼道口。
“不用了,都退下吧。”普世摆手,忘记手中还握着阎罗糖人,差些摔在地上。
阎罗瞪大双目,诉说着世间的极恶与古欠望。
沈斯年未醉,不知回房中看见文怜是怎样的情景。
普世未拦,是因为文怜有足够的本领,让沈斯年醉倒在温柔乡。
房门闭合,冷风停歇,所有的欢声与抱怨消失殆尽,只剩下原本该有的算计。
普世心里一空,因为尝到了比权利还要甜的滋味,心下又不断告诫自己,不过是暂且的诱惑罢了。
拿着糖人,普世回了房中,今夜不再多想,哪怕是短暂的诱惑,哪怕是片刻的欢愉,留一晚也足矣。
回到房间,沈斯年是生着气的,便稍重些的推门进去。
房中暖红的灯光一下子照亮眼眸,沈斯年顿觉不对劲,想转身出门,可是已经晚了,全身发软无力,喉咙也被噎住一样发不出声。
文怜一袭抹胸白衣,缓缓朝沈斯年走来。
“公子,我来服侍你睡觉吧。”文怜跟沈斯年作了一揖,上前给他解衣带。
沈斯年还算清醒,问道:“谁派你来的?”
“无人,文怜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公子,文怜想跟在公子身旁,不求名分,只求公子能给我个念想。”文怜勾着沈斯年的衣带,将他向床上引。
沈斯年未做反抗,无言看着文怜动作。
文怜将沈斯年推到床榻,俯身趴上去,摩挲他的脸颊问:“公子在想什么?”
沈斯年的目光越发冷厉,文怜心里发怵,香寐用到这会儿了,沈斯年该上头了。
“香寐之术,我虽未碰过,但也略知一二,用药之人通体发红如新蒸肉皮,当年储君长孙卓被一妖媚宫女诱惑,夜夜欢愉不理朝政,用的就是此药,后来王皇后破获此药,处死妖俾,长孙一氏暂得安宁,香寐也被强令摧毁!不知文怜姑娘你从哪儿制得此药?”沈斯年异常镇定。
文怜僵在沈斯年身上,停下了所有动作,面色十分不虞。
稍等片刻才回道:“香寐既已摧毁,我自然没有法子制得,不过是普通的香料罢了。”
沈斯年望着文怜红了的脸颊,摇头一笑:“香寐一药对于正常男女十分好用,但凡碰上一点必然□□攻心,全身泛红泛热,文怜姑娘,你若是用其他的媚药,我或许还察觉不到,可你偏偏用了香寐,与我无济于事啊。”
文怜这才察觉,沈斯年肤色依旧白皙,还未热和过来的手心,泛着凉意。
“不可能!你!”文怜直接伸手探到沈斯年身下,软踏踏的。
文怜震惊望向沈斯年,事情发展成这样,她该如何与普世交代。
“今夜之事,我不会说出去。”沈斯年率先开口,与文怜商谈,“也望姑娘不要外扬我的窘事,我沈斯年本就孤身一人,若你想留在我身边,随时都欢迎。”
话已至此,沈斯年给了文怜一个最好的选择。
既不用出卖身体,又能全然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
文怜已经坐起身,一双大眼睛来回打着转儿,心里乱成一团麻。
普世想要的是沈氏子嗣,而给文怜的任务确实是留在沈斯年身旁,文怜本该一口答应下的。
可这短短时辰内,沈斯年给文怜的感觉,像是已经窥探出一切,而文怜明知道这是个局,却又抵挡不住沈斯年的诱惑。
夹在普世与沈斯年之间,文怜左右为难。
“你若是不想留,尽管离开好了,虽然不知你是怎么进入医馆的,但出去时要小心,我的师傅已经回房了,被他发现,定要为难你一番。”沈斯年又道。
瞥了一眼文怜,涣散的双眸重新聚焦,染上了一丝恐惧。
尽在掌握中,沈斯年接着说:“如果你今晚要留下,那就先帮我解开麻劲儿,留下来服侍我睡觉,明早我会跟他们说,是我收的你。”
沈斯年在一步一步给文怜铺路。
文怜所有的思绪中断,顺从沈斯年的话,点头答应下。
这夜里,许多人未眠,但绝没有沈斯年。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许是外出散心的缘故,又许是吃了普世一子开心的缘故,沈斯年睡得格外香,一觉到了天亮。
睁开眼睛,眼前侧立三人。
淡然的范子衿与愤怒的秦桐在左侧,文怜一人在右侧。
“公子。”
“公子。”
秦桐与文怜一同上前,准备侍候沈斯年起床,碰上头后又没了声响,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沈斯年眼前。
沈斯年捏了下鼻梁山根,召唤秦桐:“去打盆水给我洗洗脸。”
秦桐得意的去外屋拿盆,沈斯年提升语调,与整个屋子里的人说:“文怜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日后要常与我们一起,大家好好相处。”
屋外头,只听见一声铜盆落地的声响。
沈斯年出去,拽了一下秦桐的小揪,小声与他嘀咕:“我知道你不喜欢文怜,但我留下她有别的打算,你的脾气可要收敛好了。”
秦桐领会,脸上炸出灿烂的笑容。
沈斯年又按了一下他的脑袋,故意大声说:“笨手笨脚的,不用你侍候了,我自己下去找热水洗脸。”
楼下医馆每日都要煎煮草药,有许多热水可用。
“文怜,你随我下去见师傅,让她给你安排卧房。”沈斯年去里屋喊文怜。
文怜十分为难十分不愿:“你要怎样与先生说……我与你昨夜的事。”
“我怕毁了你的清白,自是不会多说。”
酒意上头,孤男寡女,怎有清白可言?普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文怜紧随沈斯年身后,下了楼。
已是辰末时,医馆忙碌起来,普世双脚搭在柜台上看书。
两侧侍女们紧俏服侍普世,今日他起的格外早,依照以往,先生睡不着必定是有大事发生,满堂忙碌的人都在等着。
只见沈斯年下楼,普世也放下了书。
沈斯年只着了一件亵衣,头发也未来得及盘到头顶,披散在双肩,讪讪从楼下走来,很是慵懒。
在外头,沈斯年都穿的十分规矩,普世也只在给沈斯年疗伤时才看见这副模样。
满堂侍者停下手中动作,赏心悦目的望着走下来的俊男靓女。
沈斯年体型清瘦,面色苍白。
文怜是极好的面容,又喜穿红色,刚好衬了沈斯年的清冷。
“楼上热水洒了,我来寻一盆。”沈斯年直奔热腾腾的烧水师傅去。
那师傅是个憨实的人,忙哈腰说:“公子不必亲自下楼,托人说一声,我给你送上去。”
沈斯年莞尔一笑:“不打紧,我与姑娘都要洗脸,烦你多烧些。”
烧水师傅看了眼沈斯年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姑娘,笑的意味深长,急忙应下。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普世上前,拽着沈斯年的胳膊,直接拉到身下,挡在一众面前。
沈斯年也不是个矮人,刚才站在文怜身旁,妥妥的高个子,这会儿到了普世身前,被遮挡的完全看不见身影。
“我衣衫怎么就不整了?”沈斯年抬头,质问普世。
他心里也是气啊,到了扶风人生地不熟的,这个人还算计自己。
“我的徒弟,在外不能不穿外袍。”普世拉着沈斯年的胳膊,往楼上拖。
沈斯年也不与他计较,闷声被拖上楼。
文怜紧跟其后,更加捉摸不透普世的心思,怎么还一副生气的模样。
走上台阶,忽然普世在门前停住脚。
沈斯年猝不及防地往门上撞去,半掩的门大开,香寐的气味还隐隐飘散。
一眼望到里屋,秦桐已经在收拾床榻,普世这才放心进去。
沈斯年被摔得莫名其妙,刚想抱怨一句,普世直接把他丢到床上,命令一旁的秦桐:“去给他找一身衣服,为师要亲自给他更衣。”
秦桐:“?”
“不用,出去!”沈斯年起身推搡普世。
普世顺手拎住他的衣领,带到衣架前,暴力单手拽衣袍。
眨眼间,沈斯年又被扔到床上,双手被紧紧按压在一只大手下。
沈斯年白嫩如藕根的双臂露出,普世上前仔细查看一番,没有欢爱痕迹。
衣袍没穿上,唯一一件亵衣倒是快被扒光了。
当露出整个前胸时,沈斯年急了:“你倒是好好穿啊,这是在干嘛!”
普世不做声,鹰眸仔细在沈斯年身上查看。
双手被禁锢住,沈斯年只能羞耻的任普世观望,白嫩的身子肉眼可见的红了。
香寐都催不了的身体,在普世面前赤红一片。
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普世才放心的给沈斯年合上衣衫。
为何这样做,都赖普世有个习惯,每次**时喜欢给人留下痕迹,他也格外在意这个东西,昨晚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不愿看到沈斯年白净的身体留下什么。
给自己个借口,只要沈斯年身子还没有欢爱的痕迹,就不尽兴不算作一次。
对沈斯年,普世自是有谷欠望,更何况自信拿捏在手里的人,日后必定有尝鲜的机会。
待沈氏改朝换代,他便在宫中铸一所金笼,把这只金丝雀豢养进去。
沈斯年反抗的眼中全是氤氲水汽,见识到力量悬殊,他不敢再动,顺遂普世穿戴好衣裳。
秦桐在一旁攥紧拳头,但又不能反抗,只能愣看着,沈斯年告诫过他,不能露出武功底子。
这早晨沈斯年没有下来吃饭,并且好几日都没叫一声师傅,普世找他说接骨的事,还生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