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看着他,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是很理解:“可你不是黑牌么?我原记得,黑牌是可以通过物品直接回忆过去的啊,怎么你还要问人?”甚至看他的样子,似乎连其中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白砚之愣住,反应过来后觉得他在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
白杨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疑惑不已,“你不会?”
“嗬!”白砚之没忍住笑出声,“我已是黑牌至尊境态,该会的不该会的全都会了。但我如今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杨让白砚之重回身体,白杨占据主意识。月升树梢之上,白杨蹑手蹑脚地来到白逍凡的书房,翻开一本他经常阅读的书。白杨闭上眼睛,用心与这本书籍上的灵气交流。脑中的意识界面突然出现一段段无比清晰的画面,那是白逍凡与他曾经的贤妻。
白砚之看着眼前的画面,再看向白杨。今日来的唐突,他们并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先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调查。
白杨刚关上偏房的门,白砚之立马从身体里蹦出来,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就是四个字:呆若木鸡。倒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而是因为……“我明中暗中调查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暴露目的去问我爹。结果正在此时,你跟我说摸一下书就能看见。那我原先的调查是什么?”
白砚之简直要疯了。
白杨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跟他说:“你这人,天才是天才,就是运气是真不好。这么多年,愣是没让你触发到,也是真霉气。”
白砚之的嘴依然在输出着:“我原以为黑牌那些能力都是能帮助我更好地查案的,结果居然可以直接破案。”
“也不全是。惑卿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世间的秩序,为了净化那些过于执着的怨魂与灵魄,防止他们危害世间,为一己私欲扰乱世间秩序。这些能力是要更好地帮助它们的。”转头看向雪霜,“例如她。”
“我?”雪霜眨眨眼睛,不解地与白砚之对视一眼,随即又看向白杨:“我……扰乱秩序了?”
白杨点点头,“虽然我说的扰乱秩序是破坏世界安宁,但你本不属于这里,待的久了……自然也是扰乱秩序的一种。待我们为你解决你心中最执念之事,你才可以安息。”
“你说的安息,是指消失么?”雪霜虽然已经是魂魄,但聊到自己往后最终的归宿,还是不免有些好奇……与恐惧。
白杨明白她的顾虑,微笑着摇头,“我们做人的时候,有时也会担心自己死后会去哪里。信神鬼妖魔的,期盼又害怕自己死后会变成神鬼妖魔。无神论者,有的期待自己变成星星,有的则困惑自己的意识最终将会去哪里。而人死后,也确实会分多批。世间万物,万物皆存在,花草树木皆是有灵之物,难道竟还容不下我们的一抹意识吗?人有人的生存空间,鬼有鬼的生存空间,信仰有信仰的生存空间,意识自然也有意识的生存空间,只是我们互相看不见也摸不到,有种互相存在的感觉,不过是从来没有证据罢了。万物皆有法则,凡事自有定律。我很喜欢的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的存在在另一个世界是被否定的,我们的善意在他人心里也是被否定的,但我们存在与否,善恶与否,在我们自己心里却是被肯定的。万物的存在其实与善恶一样,是飘忽不定的。你觉得你会存在?其实你从来不存在。你觉得你会消失?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安下心即可,这世间会安排世间的容身之处,自然也包括你我的。”
雪霜没想到白杨居然说出这么大一串话,不过经他一说,她心中确实安心不少。“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白杨‘噗嗤’笑出声:“不是你帮我们,而是我们帮你。你会化作灵魄,就是因为你心中有过分执念之事,所以应该是……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雪霜思来想去,最最执念之事,也不过是自家小姐的死,“那便劳烦您和砚之将我家小姐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了,雪霜与小姐皆感激不尽。”
一人一魂相视一眼,笑着同声说:“应该的。”
白府晚上各路暗卫把守,白杨鬼鬼祟祟去过书房的事情果真暴露,小厮传来白慵的命令,说让白杨去书房一趟。一人一魂刚击一掌,谁知正堂竟来了位公公,他抖抖拂尘,将白杨半路拦截:“这位便是三公子罢?”
这倒是在白杨意料之外,他的眼睛迅速打量公公一番,忙点头回,“是,张公公好眼力。见公公来得仓促,莫不是宫中有何要事找我爹爹?”
更没想到他直接拉上白杨的手:“是有要事,不过不是找你爹,是找你。”
啊?白杨脑中出现100个问号,这跟他脑中的发展也太不一样了,凭空冒出个找人的公公就算了,还是找他的?这不是直接就把计划打乱了么?“找我?对方可有提是白砚之三个字?”
公公腿脚利索,没一会儿便拉他来到白府大门前:“何止提有白砚之三个字,连具体是哪家白府、第几位公子、甚至怕我们弄错连您家中情况都说与咱家听了。公子,人命关天,您还是快些登轿入宫罢。”
白杨刚坐上轿,便把帘子拉开:“公公方才说人命关天?宫中竟出了如此大事?陛下可有派人前去?”
“哎哟,都去了都去了,这大街上我不便与您多说。待人少了您再问。咱家只能说,我们如今是抬着您往三殿下那边走。”
三皇子,夕源?
白砚之坐在意境中,边看着大屏幕,边歪头疑惑:“夕源?他出事了?要不我们在轿子上装死罢?昏死也行啊。这明摆就是一场鸿门宴,他昨日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出事?依我看,不是他出事,是我们要出事。”
“现在装死太晚,是不是鸿门宴也不好说。眼前只好跟着公公先进三皇子寝殿看一看,若是时机不对,我们再想办法另出。”
白砚之干脆躺在摇椅上:“嗬,你可要说话算话。可别一旦时机不对,我们两个直接一命呜呼喽。”
白杨平定着呼吸,调整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舒坦些,可尽管如此,心还是提到嗓子眼。白砚之说的不无道理。
可惜白杨现在完全不知对方什么路数,不然还能在心中猜测一二。王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这破书,这剧情跟白杨脑海中记得的剧情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这样一来,我岂不与他们一样,也是这书中一员了?哎!”
白砚之眨眨眼,以为他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学来的词,于是并没有多问。主要他现在实在没闲心想这些,他总觉得那个三皇子是冲白杨来的,但现在似乎又是冲着他白砚之。可……夕源是如何知晓,今日一早白杨要去书房查探白府旧事的?可若不知晓,不可能。他白砚之从来不信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尤其夕源还是从小呆在深宫中的皇子,白砚之的直觉告诉自己,夕源绝对知道内情。白杨不可能说。莫非昨日两人商讨之时,被人听了墙角去?
可自己已达黑牌至尊境态,雪姨还是一缕灵魄,更不用说还有白杨。真的有人可以躲过白府中全部的暗卫,还能保证在不惊扰他们三个的情况下偷听墙角么?
既然还未到达三皇子寝殿,竟有人早他们几刻钟来到。而三皇子一点不意外,夕源依然在桌前吃着糕点,头都不曾回:“七哥可是还有何不放心?”那人站在身后迟迟不搭话,夕源便轻声安抚,“没事的,你就放心罢,我的装病能力是打小练的——”
“你那三脚猫功夫,骗骗身边人还好,骗如今的白杨……不可能骗得过的。”
夕源惊恐地回头,糕点简直要被生生捏碎。他害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他竟无法动弹。男子戴着面具,可那身形怎么看也不是祈朗宁,可这语气……还有刚刚男子说出来的话,那确实是祈朗宁会说出来的没错,可这就更奇怪了。难道祈朗宁还能是两个人么?
正在夕源疑惑之际,男子拿出一颗蓝色的药丸,掰开夕源的嘴就往里喂。那药丸入口即化,根本由不得夕源不想吃。药丸不知是什么做的,药效极强,刚入口夕源便感到一阵眩晕,直接昏死了过去。
华贵的金棕红雀轿辇由八人用手臂抬着从北门入宫,前头站着两位开路的小厮,后面还跟着四名带刀侍卫。张公公手持拂尘,护在轿辇左侧临近轿帘位置。白杨掀开右边的轿帘,正在这时走过去一个身穿黑袍,还戴着面具的人,看他身形,白杨将他暂时定为男人。不过……这身影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可王敢怎么可能会在宫中呢?他也进来修文了?
如若是王敢,那么之前所思所想的一切谜题都有了答案。可王敢怎么不在寝室跟他说呢?而且自己修文也是经过王敢同意,总不至于这货又犯贱,临时改主意了罢?那可真是够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