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夫人睡足了觉醒来后,他们便去了官府,查一查当年王小虎他爹在何处走镖,又得罪了哪些人。
按理说应当回王小虎老家的官府那儿去查,然后来回路程太远,池侑便提出干脆让官府的人互相通知转告,省得他们自己白白浪费时间在路上。
于是乎,一大早,估摸着官府开门的时间,一行四人便出发去了官府。
到了官府,样样地方都需要打点,这时就派上池侑的用场了,每次不待人开口说话便先塞了一锭银子到对方手里,所以再开口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若真来了能替自己撑腰的父母官家里。
衙门的主簿听了他们的来意后,倒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很快便答应了替他们去问一问当年的卷宗,池侑又使上了金钱的魔力拜托主簿快马加鞭,越快越好,毕竟如今人还在对方手里,耽搁不得。
从官府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四人当中如今最精贵的人便是王小虎,毕竟那日晚上刚来了一群想把王小虎带走的人。
然而,池侑却有一个计量在心底悄然萌生。
他们先是回了客栈,把田夫人安顿好在客栈里,便又出了门,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雨,今早上起来时顿觉凉快了不少,并且今日是个阴天,倒再适合逛街不过。
三人一路逛了糕点铺,成衣铺,书斋,又进酒楼吃了顿饭。
就这么逛到了晌午过后,池侑觉着差不多了,便租了辆马车,自己亲自驾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上街道不比闹市人多,且又是大中午的,更没什么人,只偶尔路面走过几个零零散散的人。
池侑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攥紧手中的马绳。
马车的马匹几乎是在闲庭信步地走,只每次走歪了方向池侑才拉一拉缰绳,让他回到正轨。
马车内,王小虎也是一脸忐忑不安的坐在里面,他望了望一旁闭目养神的姜欲燃,心中稍稍放心了一大半。
有姜姐姐在,肯定没事的。
姜欲燃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睁开了眸子。
“紧张?”
王小虎下意识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犹豫地点了点头。
姜欲燃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这还是第一次她和王小虎单独相处在一块儿,之前对王小虎还有他爷爷的情况,都从池侑嘴里得来。
想到这儿,姜欲燃便微微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腰肢,后背靠在车壁上,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柔和不少。
“你和你爷爷,感情很好么?”
王小虎惊讶于姜姐姐主动问他,之前一直都是不咸不淡地在一旁,有事也是直接和池侑商议。
他点头道:“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彼此都是最亲密的亲人。”
姜欲燃听了这话,没有立马作答,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你觉得你爷爷,是怎样一个人?”
王小虎闻言,仔细想了想,道:“爷爷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也不爱和人交际,但他其实是个心肠很好的人,爷爷总说欠人的恩情一定要还,在外面不能随便麻烦别人。”
姜欲燃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倒是这样。”
王小虎看着她认真道:“姜姐姐,你和池侑哥哥收留了我这么多年,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虽然我现在还小,很多事都做不了,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的。”
姜欲燃见他满眼认真,嘴角扬起,随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等找到你爷爷了再说吧。”
“说不定,你爷爷会替你偿还恩情。”
王小虎闻言一愣,正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下一刻,姜欲燃眼神一凛,把他往后一推。
“来了。”
空中传来一声“咻”的破竹声,姜欲燃闭目识声,手一扬,一道银光闪出马车,下一刻,外面传来铁器相撞的声音。
池侑哀叫一声,立马滚进了马车内。
家姜欲燃斜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伤。”
池侑嘿嘿一笑:“师父,安全最重要,我可不能给你拖后题。”
马匹没了车夫的掌控,便随心所欲的在街道上踏步,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已经悄然出现了几个蒙面人,纷纷把马车围住。
“识相的,把孩子交出来。”
外面陌生的声音响起来,池侑看了一眼两人,用惊慌害怕的声音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那男人闻言笑起来。
“若配合,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若不配合,就是你今天的索命人。”
姜欲燃紧紧皱着眉,颇有些无语,池侑以为她是不耐烦,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这话十分有效,里面的人听起来更加恐慌害怕,外面的人便有些放松警惕来抱着拳看好戏。
“识相点的,就乖乖把孩子交给我们,我自会放你们离去。”
马车内好一会儿没动静,似是在犹豫考虑,一直过了顷刻,里面的人才犹豫道:
“这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们何苦为难一个孩子不放?”
外面的人一听池侑这么一说,便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大哥,跟这小子费什么话?不如一块儿捉了,正好我看他们今天逛了不少铺子,想必身上余钱颇丰。”
被叫做“大哥”的领头人闻言有些犹豫:“咱们是来寻仇的,又不是抢劫的。”
那小弟道:“这怕什么,反正是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官府又不认得我们,待寻完仇就直接跑路。”
首领想了一番,终究被这话打动,点头道:“有理。”
“把他们都给我捆了!”
池侑惊慌失措的声音立马响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欺负良家少男啦!”
姜欲燃一边被人用绳子绑住双手,一边看着一旁叫得起劲儿的某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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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黑布刷的一下被人摘掉,强烈的光线立马照射进来,池侑忍不住闭紧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适应,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闲置很久的小屋子,落败了很久,周围都落一层厚厚的灰,有些灰尘被擦掉了,印迹鲜明,显然这里是最近才有人的。
池侑转身看了看一嗓子的王小虎和姜欲燃,他们都和自己一样,被五花大绑着。
他低声问道:“师父,小虎,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王小虎摇了摇头,姜欲燃看起来浑身轻松,仿佛身上的绳子是个摆设。
池侑见二人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很快就忍不住又看向姜欲燃,关心道:
“你觉得怎么样?这绳子绑得你疼不疼?”
姜欲燃瞥他一眼,发出轻轻的一声嗤笑。
池侑有些脸热,但没办法,姜欲燃就是他和王小虎的依赖,是他们故意设计混进这里最大的底气,当然得好好关心她的安危。
身上的绳子绑得人手腕生疼,池侑忍不住时不时地转动手腕,调整角度,但皮肉和粗糙的麻绳相摩擦,不一会儿便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池侑便只好放心,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才响起解锁的声音。
房门被打开,几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王小虎在他们进来时便忍不住睁开眼睛,怒声道:“我爷爷呢?你们把我爷爷抓去哪儿了?!”
男人眉毛一挑:“哟,小兔崽子还挺横。”
池侑担心他们会对小虎不利,暗中踢了踢王小虎。
但王小虎此时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满心都是爷爷,他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大声道:
“我要找我爷爷,你们快带我去见他!”
男人却头一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行啊,我们还担心那老不死的还没看到你就死了呢。”
王小虎听了,气得眼圈立马一红,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男人们很快就把王小虎拉起来带走了,池侑立马凑上前:
“诶,让我们也去瞧瞧,行吗?”
男人斜眼瞅他一眼,低喝道:“又不是你爷爷,滚一边去!”
房门很快又被关上了,池侑只能着急地坐回地上。
“师父,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欺负小虎?”
相比之下,姜欲燃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显得十分气定神闲。
池侑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着急道:“师父,你快想想办法啊。”
姜欲燃睁开眼,想了想,道:“既然他要见了他爷爷才放心,那就让他见一面,这不好吗?”
池侑闻言愣了愣,道:“我是担心他们如今把爷孙俩都抓到了,会对他们俩不利。”
姜欲燃垂眸,安抚道:“别担心,我在王小虎身上放了东西,别人伤不了他。”
池侑闻言心想师父应该是给了小虎类似于他的黑镯一样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抬眼看向姜欲燃:“师父,你现在能不能解开绳子?咱们得趁早赶紧解了这束缚,然后想办法去找小虎他们。”
姜欲燃闻言,垂眸片刻,看着他道:“解不开。”
池侑没多想,四处看了看,周围都是废弃已久的东西,没什么可用的,最终,他慢慢挪到姜欲燃身后,努力把仅能动的几根手指凑到姜欲燃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边,慢慢摸索着。
“师父,我想办法给你解开。”
池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欲燃一双黑眸看着不远处落败的木门。
他还真够坚持不懈的,姜欲燃静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