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沄:“我回了,已读不回就是我的回复。”
元淼:“……”
元淼:“好吧,那他说了什么?”
雁沄白眼:“那么神通广大,自己查去啊。”
“问问问,一天到晚就知道问。”
郁离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被骂了。
忙小声安抚:“反正那人已经去地府赎罪了,以后也绝无升仙的可能,你把他的消息说出来让他同事笑笑不也挺好。”
元淼听得清楚,表情不可思议,眼神在她俩之间来回跳跃,这才两个月,雁沄就已经把自己徒弟同化成这样了?
郁离向她投掷歉意的眼神,没办法,想要问出点东西,总要顺着她说话。
雁沄听后果然放松了下来,顿时眉眼弯弯喜笑颜开,朝元淼道:“哎呀早说嘛,那你可要看好了。”
说罢手指上挑,一个长方形的光屏出现在三人中间,只见最上方濛泽咧嘴搞怪的头像暗着,显示三百七十二条未读。
头像下面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文字和语音,还有一段又一段的视频,在她们看到的那一瞬间从未读变成已读。
段落与段落之间的文字并不连贯,比如上一段写:银墨童子因为话说的太多,太上老君让他别说话,把他憋得泪眼汪汪的。
下一段写:凡间最近一直搞什么智商测试,我也试着去玩玩,结果测试你猜多少,二百二加,牛不牛,你要去测,绝对没我高哈哈哈哈虽然知道是假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语音,不用点开就自动播放濛泽的留言:
“今早做任务的时候看到河伯和村民在吵架,因为河水涨了把庄稼淹了,村民看不见河伯也听不到声音,他俩就这么硬吵了一个时辰,水没喝嘴没停,脏话不带重样的,又因为河伯的话村民听不到,河伯在那气的揪自己头发哈哈哈哈哈现在想想都好笑。”
“哇去,刚刚会去突然吹过来一阵劲风,给我掀得老远,就这还不能说,你能不能管管你那师妹。”
“每次一问我师傅为什么这么反感你,她总是不说,只禁止甘霖阁弟子和你来往,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她似乎也不怎么待见你师傅苍檀上神,真奇怪啊,咱俩身为两位上神的徒弟,多交流交流呗。”
“大仙,什么时候还钱啊,今天有其他人找我借功德,我那兜里比脸都干净,别问我干嘛去了,完成梦想了,别问我的梦想,比你想象中要神圣。”
“师傅最近给了我好多任务,估计来不及回你,别想我哦~唉,师傅的爱太沉重,有点心累,这种期盼真是让人想哭又想笑,苍檀上神没这么对你吧,可别羡慕我哦~不过话说回来,对我这么栽培,我也都尽数承受且让她满意点头,能力顶顶超群,甘霖阁也就只有我能招架得住,哈哈哈。”
“今天瞧见那个老鼠精了,就是上次跟你说在景区变成猴子扇人巴掌的那个,今天不装猴子,改装羊驼了,见人吐口水,这小妖贱贱的,像你。”
“不是我说,郁离这么好的苗子给你当徒弟,很难不让人怀疑司命是不是被人拿刀抵脖子了,怎么想的,这不是纯纯害人么。”
“小声吐槽一句,土地公跑到灶王庙……”
“……”
“完蛋,我犯事了,咱俩关系这么铁,钱不用还了,逢年过节多给我烧点纸,爱你~(看到回我)”
消息只有在被接收者完完整整看完的时候才会显示已读,前面的消息只要雁沄看过都会回一两句,不想看的就不回。
刚才出现的语音和文字消息都是雁沄没看过的,且大多都是语音为主,还有一些濛泽在做任务的时候看到的趣事,录成视频传给雁沄,有凡间节日做的一些景观,甚至有某个凡人倒霉蛋出门鞋穿反了踩到狗屎也要发个视频给她。
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常有些没头没尾的碎碎念,时不时口头损雁沄一两句。
他最后的讯息便是那段文字信息,说让她给他烧点纸,看到了,却没理,还专门找人来问雁沄,真就这么在意钱?
元淼惊愕了半天没说出来话,那表情吃了变质三十年的月饼还难看。
“知道他话挺多,没想到话这么多。”
雁沄:“不仅多,嘴还碎,你要是想看,我这里还有好多,也可以直接挂你们甘霖阁大殿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展示,扯个大喇叭播他的语音,让甘霖阁的各个角落都响彻他的声音,给大家瞧瞧雨神曾经赋予厚望的准继承人私底下什么死样。”
元淼面带恐惧,后退一步:“多谢好心,师傅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就不必了。”
雁沄:“是不是嫌少,别急啊,他之前骂的人也不少,我给你找找记录……诶别走啊,再留一会儿急啥啊……”
元淼谎称甘霖阁还有事,不顾雁沄的阻拦像见到洪水猛兽头也不回的跑了。
雁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露惆怅,好似元淼放弃了天大的好事,叹息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丢弃。
她收起光屏,视若无睹地把郁离手中俩颗圆丸抢了过来。
郁离:“刚才那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雁沄端详两颗丸子,头也不抬:“搞笑,我是什么很大义的人吗,他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让他厚道。”
随即又想到什么,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怆然涕下:“果然养徒不防老,胳膊肘往外拐,白眼狼,吸血——”
“行了行了,是我多嘴。”郁离受不了她,把话题引到两颗丸子上:“你和雨神有什么秘密接触吗,她为什么说这东西你能用得上?这干嘛用的?”
雁沄眉头挑得老高,讥讽道:“你问我?我是百科大辞典吗!”
郁离撇嘴:“不是你让我不懂得多问嘛。”
雁沄:“滚。”
太阳落下去,天边蓝红交错,雨师走了,杜鹃们飞出来,到两人身边蹦蹦跳跳地玩着,郁离坐在地上,这时候温度有些阴凉,很是舒爽。
雁沄手里的两刻丸子翻来覆去的看,“也不做个标记,长一模一样怎么分。”
郁离抬头,不解道:“不是颜色不一样吗?”
雁沄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烦死了。”
郁离站起来再看了那两个圆丸,一青一黄,颜色很明显,即使现在太阳落山,但天还亮着,顶多有点昏,还不至于到看不清的程度。
且她们都是仙身,能直视太阳也能夜间视物,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极暗深渊,也不会因光线而阻挡视线。
她指出:“左边是黄色,右边是青色,你是色盲吗?”
雁沄脸色登时黑了,“你管的着么。”
郁离看她的表情觉出不对,这两颗圆丸除了颜色,大小形状完全相同,就算是色盲也能看出差别。若是能明显区分,肯定先嘲讽雨神再嘲讽刚才的雨师,她不会骂这么浅显。
脑中忽然划过一丝灵光,想起她之前莫名其妙问天什么颜色草什么颜色鸟什么颜色。
不过想到这些她又犹豫不定站不住脚,除了之前问颜色和现在的分不清,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不对,好像,也不太正常。
小楼里之前堆砌乱七八糟的瓶子中,除了颜色透明,形状无一相同,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用形状分辨?
正在她头脑疯狂乱转的时候,雁沄揉了揉鼻子,猛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抽出帕子擦鼻涕。
郁离惊呼:“你流鼻血了?”
雁沄后知后觉地拿来帕子看了眼,或许因为流血的原因,她的脾气不那么炸了,甚至还有些懵,看着帕子呆愣半瞬:
“哦,正常。”
郁离:“正常个铃铛正常,哪里正常了?”
她的鼻血顺着人中下巴流到胸前的衣服上,不管怎么擦都会无止境地淌出来。
雁沄推开郁离想要治疗的手,警告她:“恶不恶心,流个鼻血给你吓成这样。”
郁离心中不安:“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流了?”
雁沄把手上的血水甩掉,血珠落到草叶上,引得杜鹃们围观。
“鼻黏膜薄。”
郁离惊得好半天没说出来话:“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哪,这种劣质的借口你把我当什么了?”
鼻血被止住,但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白了,“当智障,所以你可以滚了吗。”
杜鹃盯着撒下来的血歪了歪头,有好奇着跃跃欲试去啄那血,见有鸟吸食,其他鸟纷纷也尝了口,像是在鸡群里撒了把米,一窝蜂埋头去吃血。
郁离惊愕,忙将她们赶走,挥手清除掉剩下的血,准备问雁沄杜鹃们怎么了,结果一回头发现杜鹃们飞到她身上,或者扇着翅膀在她胸前,用喙去啄她胸口被血迹污染的衣服。
雁沄反应慢一拍,被撞得节节败退。
郁离赶紧给她圈了个保护结界,把它们们隔绝在外,一看吃不到,它们悻悻飞走了,但没走远,在不远处注视着她们。
雁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睁着无神的眼睛摆摆手,“没事,中暑了,休息会儿就好。”
郁离崩溃:“天都黑了中什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