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一改版
场上的山轻河捂着后颈转了下脖子,眼底泛起一层浓厚到底血红。
他缓缓抬眼,掌心向上,玉沙剑和乌金剑在他指尖如跳舞一样颤动。汤小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能感觉到玉沙分明是在恐惧。
“现在的元婴都这么不济事了,”山轻河手腕一扬,玉沙剑威风凛凛悬在当空,“连个结丹都杀不了。”
景蝶儿面对山轻河突如其来的冷漠和杀意惊异不已,乍见一柄锐利的剑锋腾空向自己眉心杀来,忙足尖点地飞快后撤。青蟒为了护主也立刻盘起身体牢牢挡在主人面前,扭头发出一声渗人的嘶吼。
山轻河睥睨四下,另一只手拂花折柳般随意朝青蟒一点,乌金剑立刻像活了一样一分为三,对大蛇的七寸穷追猛打,每一下都力道刚猛,重如泰山,几下就逼得青蟒不得不离开景蝶儿的守护区仓皇逃窜,张开血盆大口与乌金剑撕咬起来。
但它哪里撕咬得过已被唤醒剑灵的乌金剑?很快,蛇头蛇身就血淋漓布满伤口。已然落了下风。
身姿挺拔的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十分无聊,他一边像弹琴一样用两根手指操控着两把神剑对景家的一人一蛇追打,一边不停地活动身上各处,好像身体僵硬、关节错位似的哪哪都不痛快。
抱着手欣赏了半晌青蟒被乌金剑不断刺伤的画面,山轻河神情有些不屑,低下头不知在嘲笑谁:
“连条畜生都打不过,也敢叫结丹呢。”
“山轻河!你何时可以操控两把神剑了!结丹之期有此修为,我绝不相信!”景蝶儿狼狈横起一剑挡下玉沙的进攻,玉沙却像疯了一样飞速撞击,一改之前的君子之风,好像铁了心要她死,再无半分裴颜旧剑的君子之风。
山轻河站在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珠一转,看了眼周围的人,目光渐渐阴沉起来。当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柳如云等人身上时,这种阴沉几乎化为实质,恨不得在他们几人身上戳几个洞。
柳如云接住他的目光,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景如是的怀疑。景如是则直直对上山轻河的眼,似乎想从中窥探什么,奈何只看到一层薄薄的血气。
景蝶儿灵兽被困,自己独自面对凶猛强悍被唤醒剑灵的神剑玉沙,立刻落了下风。她一回头,见山轻河竟像在闲逛一样在结界内东走走西逛逛,顿时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
“山轻河,你说话!结丹之境到底是如何驾驭两把神剑的!为何玉沙突然如此强大!你到底做了什么!”
景蝶儿甩开玉沙怒目杀来,山轻河甚至没有拿剑,只用食指和中指隔空一点,以手臂为剑,指为剑锋,便将景蝶儿活生生定在原地,而玉沙紧随其后,差一步就要刺进景蝶儿心脉。
关键时刻,青蟒突然化为原形,巨大的蛇尾带着飓风扫来,直挺挺撞上玉沙剑锋,用自己的蛇尾替主人受了这一剑。
“嗷!”
“青儿!”
景蝶儿大惊失色地回头,见蛇尾上有个井口大的窟窿,皮开肉绽极为骇人,景蝶儿顿时心痛不已,失声尖叫道:“青儿!”
她本是奉师命试探山轻河的底细,带上青蟒更多的也是为了震慑心怀不轨之人,没成想居然真的会让青蟒受伤。且蛇类尾部最为脆弱,如此巨大的创口,青蟒不仅痛不欲生,就连将来作战也会受影响。
景蝶儿流着泪抚摸着青蟒的伤口,此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良久,她擦干眼泪,提起剑面无表情地走向山轻河,剑锋缓缓指向他胸口,原本活力四射的声音也因痛悔嘶哑起来,怒喝道:“再来!”
山轻河挑眉一笑,极尽明艳:“好啊。”
山轻河站在原地未动,玉沙自动飞回他手中与景蝶儿缠斗。景蝶儿上下翻飞却找不到破绽,不知为何,她感觉山轻河好像跟初交手时不一样了。
“咣!”一声响起,两剑相搏当空,景蝶儿紧贴在山轻河眼前,眉毛拧紧,满眼怀疑:“你到底是谁。”
山轻河眼缝一眯,抬起气势汹汹地一掌便向景蝶儿灵台拍去,景蝶儿惶恐不跌的退后,却不知为何那一掌竟打偏了,只震到了她的肩膀,景蝶儿感觉身上一痛,有如筋断骨折,瞬间脱力跪了下去。
“青蟒!”景蝶儿本能地呼唤灵兽护住,青蟒也心系主人,艰难拖着几乎断掉的尾巴蜿蜒爬行到她身边,昂起牛大的舌头扬天呼啸,蛇口里喷出的血沫犹如腥风血雨从天而降,令人望之胆寒。
然而这番场景却没能令山轻河止步,他腾空而起立在乌金尖上,修长的指尖灵活的在空中拨动,片刻后,许多人发现自己的佩剑无端出鞘,竟一把接一把的飞到了山轻河身后,就连佟绣、汤小七、赵离等人的佩剑也跟着被抽了出去。
天阙台内此刻有人数近万,而十之**的佩剑都被山轻河召走,一柄柄锋芒毕露地缀在半空,数千把剑锋直至景蝶儿和她身前的巨蟒。
“玩够了吧,”山轻河居高临下地看着负伤的一人一蛇,满脸冷漠。片刻后,他幽幽一笑:“畜生而已,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不知死活。”
话音方落,万箭齐发。
只听景蝶儿一声尖叫,一道身影从看台上飞下,无数流星纷纷坠落砸向巨蟒,柳如云的结界再次破碎,巨蟒和景蝶儿齐齐跌落,把天阙台一楼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狠狠砸出几十道纵横交错的裂缝。连五层楼的几根顶梁柱都跟着晃了三晃,引起惊叫无数。
“小心啊!”
“发生什么事了!”
“山轻河杀了他们?!”
烟尘散去,只见山轻河傲然立在玉沙剑上,手握乌金,神色阴鸷不明。
而下方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千年灵兽,和挡在景蝶儿身前,不顾一己之身苦苦为她撑起一片防御结界的景如是。
“大师兄他......杀了一头千年灵兽?”
秦修目瞪口呆喃喃道。赵离亦不可思议地看着上方那盛气凌人的身影,心底却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景如是欺人太甚,否则也不会把师兄逼到这个份儿上!”汤小七嫌恶地看了一眼蛇尸,仍在为山轻河不平。
“弟子斗法,家主却上了战场。真是有趣。”山轻河随手一挥,几千把剑迅速各回其位,天阙台内顿时叮当作响。众人纷纷惊奇不已。
“姑姑!”景蝶儿吃力地爬起来,右肩还在流血,紧紧地搀扶住已经微微发抖的景如是。
“山轻河!”柳如云和宋束刀、赵宜清一起飞到场中,赵宜清飞快地把山轻河从半空押下,手指却在他脖颈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入一针。山轻河眼皮一翻,晕了过去。再睁眼,瞳中血气已经褪得七七八八。
“景家主,”柳如云上前几步认真施了一礼,“弟子斗法,失手杀了灵兽青蟒,凌云宗愿意高价赔偿,还请景家主多多包涵。”
宋束刀瞥了旁边的山轻河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啊对对对,畜生嘛,过个千百年总能抓到一大堆,回头我去给你逮个十条八条赔罪!别为了这点小事让大家都过不好年!”
景如是冷冷看着对面几人:“如此说来,都是小徒学艺不精了。”
“当然不是了!”宋束刀哈哈一笑,“要不是你不顾大长老阻拦,一而再再而三命你徒弟下死手,这小子怎么会被逼得杀蛇自保?景如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你不懂?”
“你!”景蝶儿上前理论,却被景如是拦下。
“好,斗法是我提的,如今这个后果景家也愿意承担。只是贵宗的大弟子山轻河只是结丹修为,如何就能驾驭顶级法术万剑归宗?你不要说这是裴颜教的,据我所知裴颜一向不喜杀伐——”
“这是我教的!怎么了!”
宋束刀不满地喊了起来,一双本就大的吓人的眼睛因为生气瞪得更大了,“我就喜欢这兔崽子身上那股狠劲儿!我家冷棠也会,要不要让我徒弟也给你演示一下啊?小棠!过来!”
冷棠神态自若地走过来,二话没说便发动阵法,瞬间场内上千把剑齐齐鸣动,不一会儿就流星飒拓般齐刷刷飞到半空,俨然和山轻河的万箭齐发如出一辙。
冷棠微笑着卸去剑阵:“弟子献丑了。”
景如是哼笑一声:“看来是景家自不量力了。也是,毕竟是凌云宗,子弟各个身负奇才实属应当。”
“景家主客气了,有裴师尊这样的天选之人勉力在前,我辈岂敢疏忽懈怠。便是大师兄也是日夜勤修苦练,今早才刚刚出关。而这位蝶儿姑娘,”冷棠笑笑,“方才一上场,我便瞧她眉宇间愁思郁结,想来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定然是无心修炼的了。这一点,她倒真比不上我大师兄。”
“没错,”汤小七拂袖上前,“大师兄回山后便闭关不出,有一夜修习阵法,还震碎了凌尘殿上的一座屋舍,这也是凌云宗上下皆知的。景家主,你若真要怪罪,就怪你自己的徒弟不够刻苦,有时间与畜生耳鬓厮磨,不如早点闭关修炼,也省得日后败北还要多费许多口舌!”
汤小七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堪称羞辱,弄得景蝶儿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其实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景如是自重伤后就满心都是对山轻河的质疑和忧虑。景蝶儿担心姑姑的安危,又夹在良心和亲情里左右为难,因此才疏于修行,有所懈怠。
可是她的元婴也不是随便捡来的。今日败得如此惨烈,绝非只是自己疏于修炼的缘故!
然凌云山上下一心众口铄词,姑姑又确实在众人面前逼得她和山轻河打斗不休,因此景蝶儿肚里是翻江倒浪,有苦难言。只可惜了一条千年灵兽,景家驯化调教了小五百年,就这么白白没了,焉能不痛?
“不必再说了,一切都是我技不如人,”景蝶儿深吸一口气站出来,“姑姑本是好意,想让我在斗法切磋了参悟化神之道,可惜我天资不足历练不够,今日一战虽然败北,但景蝶儿也并非秉性难驯之人,他日若有机会再战,山轻河,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山轻河静静注视着眼中泪花闪动的景蝶儿,脑海里还反复回放着方才场上她对自己做得那三个口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要对他下重手?
还是对不起景家来势汹汹的挑战?
山轻河脑子浑浑噩噩。
他很清楚刚才火灵华失控了,也依稀记得是三长老趁机给自己扎了一针才恢复。但见一向不待见自己的宋束刀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山轻河想不领情也不行。因此只好大度点头,配合众人演出一个德才兼备的首席弟子的模样:
“我与景姑娘虽只有数面之缘,但深知景姑娘绝不是无端生事的小人。今日一战彼此皆有为难,但愿他日再战只为切磋,无关其他。”
景蝶儿强忍眼泪移开目光,低下身抚摸着已经冰冷的青蟒久久无言。柳如云无奈地招招手,命佟蒿几人将青蟒带出去安葬,自己则亲自请景如是归座。
景如是看着景蝶儿骤时爱宠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闪现一丝不忍,然而不过须臾便消散了。她神态自若地和柳如云回到五层高台,二人一起施法,缓缓修复天阙台上的裂痕,很快,整座天阙台光复如初。
赵宜清趁机打圆场:“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安坐吧。今天凌云宗为了年宴特意做了几道好菜,正好也到了用膳的时辰,咱们看过斗法,就开宴吧!”
柳如云点头致意,后厨弟子立刻开始传菜。一品品美酒佳肴流水一样飘到众人座位跟前。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不一会儿,席间就恢复了欢声笑语,各家掌门、宗主也纷纷献出自家的珍宝在席间传看阅览,一时间,天阙台里流光四溢,浩气冲天,俨然是一个露天的巨大宝盒,装满了世间最多的宝物和最优秀的弟子。
景如是夹了一筷醋虾,却被醋气熏得呛咳不止。山轻河陪侍在柳如云下首,此刻他已经服过赵宜清的丹药,神思清澈,因此看得分明:
那景如是经过刚才拼死护法,已经榨干了最后一点灵力,恐怕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
凌云宗的几个长老和弟子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景如是病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强撑赴宴。若是她死在凌云宗......
柳如云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空着的宗主座。按他的推算,裴颜今晚应该是能回来的,此刻还没归来,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大师兄,大师兄!”
有人悄声在后面喊他,山轻河循声望去却是秦修与赵离,小七远远跟在后面,并未上前。山轻河定了定心,忽然一撩衣摆,跪在柳如云面前:
“大长老,自回山后我一直闭关不出,许多事没来得及向您回禀。今日借此机会,想向大长老详禀除魔一事。”
柳如云讶异抬眼,略一沉吟:“也好,你说吧。”
山轻河转头唤道:“秦修、赵离、汤小七,你们三个过来。”
几人依次跪在山轻河身后,恭敬拜礼。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我自四月底奉命带队下山除魔,期间斩获妖邪无数。其中以秦修、赵离最为得力,他二人心思纯正修为扎实,且御敌多日,深谙排兵布阵之法。轻河以为,此二人可堪担任统帅之责。只是他们入门多年,尚未有机会拜入长老门下研习,望三位长老多加提点关照,他日必定是我凌云宗的两员猛将。”
“哦?看来这一趟下山你收获的不止是阅历,如此甚好,”柳如云说着用浮尘在二人面前轻轻一摆,秦修、赵离的灵化瞬间在头顶上冒了出来,前者的花树上皆是半开之花,后者是则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小瀑布。
在灵华显像里,除了有如山轻河一般非比寻常的人形,便是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各自的本质。秦修和赵离虽不及山轻河,但俨然已是木灵化和水灵化的佼佼者,一个即将绽放,一个喷涌勃发,皆非凡俗之辈。
“这个我要了!”宋束刀一个箭步窜上去狠狠抓住赵离的肩膀往上一提,“这小子合我眼缘,正好,我还缺一个水灵根的徒弟!哈哈哈哈哈!”
冷棠言笑晏晏:“师父也太着急了,大长老还没选呢!”
赵离憨厚一笑,见山轻河冲他眨眼,立刻机灵地俯身参拜:“弟子赵离,拜见师父!”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宋束刀高兴不已,抬手招来一本心法和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这是乾坤非常剑里的乾剑,你师姐那一把是坤剑。如今乾坤合一,总算圆满了!”
冷棠笑着招出佩剑与赵离手中的剑放在一起,两把剑顿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金光直冲云霄,照得夜色亮如白昼,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那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赵宜清伸手将秦修扶起,“跟了我难免要和丹丸医药打交道,你可愿意?”
秦修眼睛一亮,虽然不是被大长老选中,但能得到三长老垂青自然也是受益无穷,因此喜不自胜道:“秦修愿意!”
“甚好,”宜清含笑将人带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颜色发紫看着颇有些吓人的丹药,“吃了它。”
秦修吞了口口水,放到嘴里视死如归地咽下。刹那间,一股惊天动地的磅礴力量贯彻奇经八脉,秦修感觉体内灵力汹涌,情不自禁向前打出一掌,一下就把一直躲在半空看了半天戏的秋沉从祥云榻上掀了下去。
“岂有此理!谁在背后偷袭我!”秋沉气冲冲地飞到五层台前,满脸怒容地掰过秦修的肩,“是不是你!”
方才山轻河和景蝶儿打得激烈,秋沉一向不爱舞刀弄棒,因此早早躲开,只抱着瓜果酒壶看得津津有味。他可不像楚宴清那个年轻家主一样沉不住气,这可是在凌云宗,就算裴颜不在,大长老也能镇住不少人,断不会让山轻河出事的。故而一口酒一口肉,直吃得满面红光,倒显得一对含情越发目灿若桃花,比那天性会勾魂夺魄的狐狸精还要迷人几分。
这会儿,秦修自知得罪了贵人,立刻惊慌失措地垂下眼,头上的木灵华还没来得及收回,受此惊吓,吓得开出一朵牡丹花,上面还垂涎欲滴的滚着两颗白露。
秋沉一向好色重欲,见他芙蓉如面器宇轩昂,头顶却颤颤巍巍顶着一朵妖冶牡丹,登时嗓子发干,没了脾气。
秦修怕他生气,慌忙半跪告罪,头上的花也瑟瑟发抖地合起花瓣,“秋家主,抱歉,我方才没控制住体内灵力,我——”
“罢了,”秋沉清了清嗓子,生硬地别过脸,“下次小心点!”
秦修忙欢喜谢过,跟着赵宜清退到一边。
这时,场中只剩下了汤小七。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山轻河敛目肃声:“大长老,您还记得不记得八月里收到过一封鬼差发来的求援信?那是汤小七舍了自身福缘与鬼界交易,替我向师门寻师父下山。还有,之前我被困山底,也是汤小七舍了五年寿命与鬼界交易,硬生生劈开了魔族的诡阵。”
“你是汤家的孩子?”柳如云听完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收他为徒。
“是,”汤小七应了一声,视线却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山轻河,“大师兄心怀苍生,为了尽快平乱,几次深涉险境。在覆灭逍遥宗的那个山洞里,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我们先离开。小七无德无能,能为大师兄出一份力已十分欢喜,别无所求。”
说完,他长磕一头,显然是不打算拜入柳如云门下了。
“小七!”山轻河焦急地看向他,小七却抬起头看着他柔柔一笑,“师兄,没事的。”
山轻河看着他的笑心下一愣,直觉自己欠小七的人情恐怕还不完了。
“也罢,汤小七,你既不愿另行拜师,但凌云宗不可赏罚不明,”柳如云浮尘一摆,一件薄如蝉翼质比金坚的护身铠甲缓缓落到汤小七身上,须臾隐去不见,“这件流金甲不仅刀枪不入,而且可以抵消大乘以下的大半法术攻击,希望将来能帮得到你。”
小七摸了摸身上,感觉一层若有若无的防护罩隔绝了他与外界,整个人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顿时灿然一笑:“弟子很喜欢,多谢大长老!”
请完封赏,几人退去一边。山轻河悄悄把乌金剑交给宋束刀,恳请他代为转交给如今专属逍遥堂的凌云宗弟子,宋束刀便亲自把剑还给了曾经的逍遥宗副宗主。不过这把剑死活不肯认主,半夜里偷偷跑回了凌尘殿,还被玉沙按着锤了一顿就都是后话了。
已至亥时,天阙台外燃起万千烟火。绚烂的烟花点缀着夜空,把众人欢聚一堂的气氛哄到了**。
佟蒿和楚宴清自然而然地与汤小七、秦修、赵离结识。秋沉也莫名其妙混在这群少年人里,有意无意地和秦修站在一起。景如是则抬眸望着漫天花火,不知在思量什么。
环顾四下,只有一个人神色低迷,仰头灌下一壶凉酒。
山轻河望着裴颜空荡荡的座位,思念在这一刻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