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动 第14章 无奈

翌日，江乔枝刚用完早膳，就见有婢女禀告。

“三小姐，大夫人请你到荣雅堂，让三小姐自个儿挑一下贴身的婢女。”

昨日江鹤闻提起过换婢女这件事，大夫人这么快就执行了。

府内的事倒是莫名其妙挺顺利的，可江乔枝还是隐隐觉着不安。

她稍作梳妆打扮后，前去大夫人的荣雅堂。

刚进屋内，就见十几个少女排成三排，前面的老嬷正卖力地介绍着。

江鹤闻见到江乔枝前来，开口道：“乔儿，过来挑几个合适的。”

江乔枝内心不免一惊，原以为只有大夫人，没想到江鹤闻也在这里。

大夫人端坐在一旁，浅浅微笑，“刚才见第二排那三个看着挺好，乔丫头看看符不符合心意。”

老嬷平日只知道内府的婢女小厮都是大夫人安排，哪里见过还有小姐自个挑的，不由惊叹这三小姐可真是受宠。

江乔枝应道：“这都听父亲母亲安排便是了，孩儿不敢枉然做主。”

“你看看哪个好挑几个出来，别等着我安排了，你要是不满意，我怕着了人说闲话，这个当家主母虐待庶女了。”

大夫人说罢瞥了尚书大人一样，又故作矜持地端着茶杯喝茶。

这气氛僵凝起来，江乔枝暗道，原以为入府太过顺利，现如今这情形，指不定已经私下受到多少编排了。

一旁的江妍慧道：“也就三妹妹可以有此殊荣，看来父亲甚是疼爱你了。”

江乔枝冷笑一声道：“姐姐说笑了，乔枝自记忆起都留在扬州，未能体会到父亲的疼爱，只知道京城的哥哥姐姐自小得父亲教诲关照。若说疼爱，自然是府里的哥哥姐姐更受父亲疼爱了。”

江妍慧听闻脸色一僵，可也反驳不了，只能收着眼色摆弄着手帕。

江鹤闻揉了揉眉心，“行了，今日只是乔儿来挑几个婢女，你们都是我的儿女，哪里有偏心你们几分。只是从小对乔儿亏待了些，自然想让她做主挑个合心的婢女罢了。”

老嬷自是深知官家世家内宅里的明争暗斗，细细观察几人的神情，见气氛越发不妙，打趣地转移话题道：“哎哟，老爷夫人小姐们，你们看看这些婢女啊，个个做事都干净利落，也没干过偷偷摸摸的事儿，之前也训过规矩，到府上要好好侍候主子。”

“这位绣花针线活可是极好的，这个倒是手脚麻利，再看这个...”

江乔枝心想还是早早选完，赶紧找借口出府，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

听着老嬷的介绍，一个一个观察了一番，便挑了三个看着还行，正要挑最后一个时，有点犹豫。

江鹤闻道：“我看这第三排左旁一个也不错。”

江乔枝走到那婢女身边，细致地观察，这位婢女看起来也还是不错的，对老嬷道：“那便就这几个好了。”

挑的这四个婢女主模样干净，穿着朴素简洁。

大夫人示意一旁的婢女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了老嬷，“那就这四个留下，到刘管家那边登记，了解府内的规矩，再安排到三小姐的院中去。”

四位婢女挑选好了，江乔枝急想着找个借口脱身。

而在这时，江妍慧先起身说道：“女儿刚好与姐妹有约，就向父亲母亲告退了。”

江鹤闻点了点头，随口道；“顺便带着你三妹妹出去玩玩吧，她刚来京城，你是姐姐就带她认识一下。”

江妍慧方才就在江乔枝那里堵了一口气，如今听到这话也不顺意。可作为长姐，要是拒绝了，倒是心胸狭窄了些。

江乔枝则心想自己已有安排，若是和江妍慧一起出府恐怕不好独自行事，于是委婉拒绝道：“这不太好吧，姐姐有自个的事，贸然跟随岂不打扰了。”

江鹤闻不假思索道：“你们姐妹正好一块出去玩玩，好好交流感情。慧儿带着乔儿认识一些官家小姐也好，乔儿刚来京城还是要认识些人的。”

这话倒是不错的，可尚书大人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家的心思。

江妍慧见状也不好反驳，江乔枝也不再多说什么。

二人无奈地应下。

...

马车上，二人对面而坐，相视无言。

气氛略微尴尬，虽说是互为姐妹，可说实在也才见面两天。

江慧妍平日心高气傲，方才憋着一口气，断然不会先示好。

江乔枝乖巧开口道：“姐姐这是准备去哪呀？”

江妍慧冷冰冰回应道：“一家茶馆，平日都去那里品茶，吃点心。”

既然江慧妍看似不是很乐意一同游玩的，那寻个理由分开也不难。

江乔枝思索一番，随即勉为其难道：“其实若是不方便，我们到茶馆也可以各自分开，我正好到处转转熟悉熟悉这里，就不打扰姐姐和别人有约了。”

江慧妍盯着江乔枝瞧了几眼，嘟着嘴说道：“你不想跟我？莫不是心里讨厌我来？”

这心直口快的一问倒是让江乔枝有些惘然。

可如今还是尽量和平相处为好，而且她现在可是一位身虚体弱的三小姐。

江乔枝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和的眼眸带着些烁光，“姐姐，不是这样的。我长居在扬州，不识京中的繁华，怕是会给姐姐出丑的。”

江慧妍一向喜爱跟二妹妹江巧茜斗嘴，如今见着乖巧的三妹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江乔枝又细声说道：“姐姐，方才是我心直口快让姐姐不舒心了。既然姐姐与她人有约，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

这一声姐姐喊得可顺口了。

江慧妍听了进去，内心可喜悦万分，刚才堵得闷气也跟着消散了。

她随即道：“不行，这样若是父亲问起我怎么交待，他也说得没错，你总归是要认识一下京城里的小姐的，等会就带你见见我平日交好的两位姐妹。”

江乔枝一想现在不好找个借口一个人行事，还是等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理由，又问道：“那是哪两位官家的姐姐呢？”

“一位是刑部府的二小姐刘苓欣，另一位就是最近出事的陆太傅家的四小姐陆流衣。”说着江妍慧面露出愁色。

这真是歪打正着，正思考着要如何获得线索，刚好就遇见关键人物的家属，又试探着问：“最近出事？是什么事情姐姐为何这样忧愁。”

江慧妍：“你刚来京城应该是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十几日前陆太傅无缘无故失踪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呢。我这位交好的四小姐，是家中的幺女，年长的姐姐都出嫁了自是不怕的，只是出了这事以后可就难议亲了，谁家会上赶着触霉头。”

“那现在还有什么进展吗？”

“不知道，一听这事母亲都不敢让我出去了，这十几日都让我在家待着。京城里好些人都不敢靠近呢。”

“那今日怎么就...”

“昨日听父亲说已经知道嫌疑犯，朝廷正捉拿归案呢，这不昨晚刚来消息，四小姐也正好邀我们俩人前去茶馆商讨一下。”

看来江慧妍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很少，只能期盼刑部的小姐可以带来多一点信息。

江慧妍看着江乔枝一脸沉默地思考着，握着她的手：“你别怕，有句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不会平白遭受迫害的。”

虽是说如此，江慧妍也有点心虚害怕，只是在妹妹面前还是要摆出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

江乔枝会心一笑，暗自忧伤。

自个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就成了个通缉犯了。

有苦说不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