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时炉 第7章 我们要怎样才能亲近起来

古老的街道对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家半虚掩着门，陈旧的招牌上写着茶馆。

周长久注意到，这家店的风格与周边的商铺也是格格不入。坐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光顾着看帅哥了，这会才发觉。

周长久指了位置，跟陆正莲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朝着那个茶馆走去了。

在外面隐约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戏曲，推开门望过去里面空无一人，破旧的茶桌茶椅有了一定的年代，靠墙摆在两旁，陈设十分老旧。

周长久清了清嗓子：“您好...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周长久犹豫要不要进去，这时候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来都来了，就进去呗。”陆正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面，随后直接冲了进去：“老板，有人吗？”

两人扫视了一圈，空荡荡地不像做生意啊。

“你这个东西真讨厌，为什么阴魂不散？”说话语气十分恶狠。陆正莲与周长久抬头，看着挂着京剧脸谱在说话。

“巫术...”周长久反应了过来。想要用法绳牵住陆正莲的时候，发现了本来应该在旁的陆正莲不见了。这时她透过窗户看过去，陆正莲坐在刚刚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周长久不屑地说道：“什么玩意？”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脸谱继续问。

“我是你祖宗。”周长久看准方位，法绳朝着四方散去，死命地拽着周边的脸谱。她早就发现脸谱是分身，就像人的五官，眼前的脸谱就是五官中的嘴，这时候她只要找到“脑袋”就行。

“你到底是谁？”声音的语气生硬且充满着怨气：“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了...你为什么要进来搞破坏，两次了...两次了...”

周长久一头雾水。脑子快速搜索着，也没发现有什么交集。

“你给我去死...”气流迎面而来，周长久做不来反应，紧忙跑了出去。

跑到街道的时候，原本热闹的街道，人瞬间消失了。

周长久知道自己没有逃出巫术。

索性她收起了法绳，感受周边的气息，但是她嗅不到一点点，嗅觉又失灵了？她再次屏住呼吸，去感受周边气流的变动。

“没用的，被封印了。”陆正莲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后出现了泡药罐的崔岩。

她仔细地嗅着辨认着是不是巫术。

“你两次打乱我的计划，总要让你付出点代价。”恶狠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正莲迅速掏出了桃木匕首，甩了出去。这时候周长久才发现在她旁边的脸谱。

“怎么回事？”周长久问。

“我昨天在这走了几圈都没见到这种门面，你进去之后门面虚晃了好几下，我意识到了不对，就跟进来了。”陆正莲说：“你要小心一点，这个东西戾气很大。”

周长久：“应该是我得罪的人。”

陆正莲：“我们才来三天，能得罪谁啊？”

周长久摇了摇头，懒得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破术。

“对了，我再跟你说一件事，我昨天经过的时候，这里是灵堂。”陆正莲说完，眼睛直勾勾盯着后方。周长久转身，发现崔岩出现在了她的后方，睁开了双眼，以一种十分狰狞的笑容看着他们。

尸蛊。

“这是巫蛊术。”周长久脑中闪现...阿铭！

脸谱瞬间变成了阿铭的脸。

“不是阿铭，不要乱想。”陆正莲提醒着。

“我只是想活着，为什么这么难。”脸谱带着一点哭泣的腔调，不断变化的脸不断问为什么。

周长久明显没有了耐心。

崔岩这时候飘过来说：“小莲，阿久...陆教授不是失踪，是死了。”

周长久：“原来你知道？”

陆正莲：...

崔岩：“对不起，我想要活，他想要死。”

陆正莲：“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活，他要死。”崔岩不断重复着这句。

“你也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为什么不能体谅我。”脸谱哭诉着。

周长久受够了，大声吼道：“你到底谁啊？认识你吗？”

脸谱变幻着摇晃着，经过几次震动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了。

陆正莲：“花...姐？”

周长久：“你不是阿铭的...”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昨天出现的时候并没有问是谁。

“我能见到阿铭就很开心，让他不要做傻事了。”声音消去了戾气，十分的温柔。

“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声音又变着生硬。

在陆正莲与周长久的视角，就是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在演两种人格。

温柔人格：“他这是错的，我不能让他错下去。”

戾气人格：“他只是想见你而已。有什么错。”

你一句我一句......

崔岩又加入了进来：“我没错，我想活。”

场面一度很混乱，陆正莲心烦意乱，索性咬破手指出了一点血涂在了铜钱上，丢了出去。

这会才安静下来。

周长久再次感受着气流变化，发现全都停止了。

陆正莲与周长久觉得有必要找阿铭，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

“好没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场景切换到了陈仓道入口的榆钱树，离亭倚靠在旁，一如既往地傲慢：“如是宫废物我是知道的，神兽可是灵物，也不过如此嘛！”

周长久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气，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离亭：“别动气，你们还要指望我带你们出去呢。”

陆正莲倒开始摆谱了：“我们自己可以出去。”

离亭带着戏谑的语调：“真的吗？”

周长久拉了下陆正莲：“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出去再说。”

离亭：“真是老了不中用。”

周长久听不得老这个字，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就让让你吧，谁让你长得好看呢。再想想一会还有事要问他，不能动气。勉强地露出笑脸，这个神灵还真窝囊。

离亭摊开手心，手中开出了一朵山茶花，他走了过来，把花放到了陆正莲手上。

末了，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出去吧。”

清风拂面，绿叶摇曳闪着绿光，陆正莲坐在离亭对面，接受他眼神传来的犀利，那桀骜不驯的锋利真让人讨厌。

周长久支着下巴贴着笑脸看着离亭：“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不觉得。”

离亭依旧是冷冷的口吻。

陆正莲缓了缓神，说道：“谢谢你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离亭：“还是别问了吧。”

陆正莲：“我都没说什么问题？”稍后，他想到了什么，继续追着说：“你是山鬼吧...”

离亭没有作声，周长久在旁捣鼓着。

离亭：“这事有点复杂...”

没有否认！

周长久眨了眨眼，不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的五感...是不是退化太多了？”离亭不答反问。

周长久清了清嗓子，不住地摸鼻子，犹犹豫豫地否认：“没...有...啊...”

离亭乘胜追击地问：“我的气息跟山鬼的一样吗？”

周长久显然被问住了，神情略显慌张，眼睛转了一圈，没有回答便走开了。

陆正莲见此情景，紧随着打圆场说：“复杂没关系，你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想说。”离亭回复的斩钉截铁。

陆正莲，周长久...

气氛有些尴尬，定了定，离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我只提醒二位，有时间好好养养身体吧！”

陆正莲：“不养能怎样？能死吗？”

离亭：“活不就，死不了。”

陆正莲：“那不就是我吗？命虽然在，但全身不自在的活死人。”

离亭：“人永远不懂得满足。当年南山的众门派一个个都要求长生不死。让你如愿了，怎么又抱怨起来了。”

离亭有着终结对话的能力，这话陆正莲还真不好接。虽说自己长生不死是被动的，但是当时的南山三十六峰，哪个门派不是以长生不死为目标的，他作为世主真不好发这样的牢骚，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让你不死...不好吗？”离亭的语气变得轻柔。

“不好，我情愿跟着我的爱人一起死去。”陆正莲说。

“你能熬过无间，运气是有多好啊，我从无间出来的时候，魂都没了大半，有些跟我一块出来的，直接就变成灰了...。”离亭说。

“你待的时候长，我待的短啊。”陆正莲开始瞎扯了，脑子开始回忆野史记载的一些东西：“我那时候如是宫已经落寞了，我是家里没办法才把我送去做修士的，二十七世主都去娶老婆生小孩了，二十八世主刚册封，如是宫都被洗劫了，我那时候就想着拿着点好处，谁知道被世主发现就把我打进无间了，他也是赶鸭子上架，没什么道行，我还觉得我刚掉进去就被冲上来了呢？呵呵呵...毫发无损！还混个不死之身，哎，只是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个滋味真不好受。”

周长久：你可真能扯啊...

离亭：“如是宫哪个世主能有道行？都是一个德行，就拿初代世主阿道来说...真人就是个胆小鬼，靠个头衔撑门面，实则没半点本事，一出事就唧了哇啦...”

后面就看离亭嘴巴吧啦吧啦，陆正莲忍着听着离亭骂他，如坐针毡，周长久在旁捂着嘴笑。

离亭：“我是要想给他下仙人蛊的，让他看着南山宗派如何消亡，好好折磨他...便宜他了，没受得住我的仙蛊。”

陆正莲咽了咽口水。

离亭：“我在无间太长时间了，导致我体内养的蛊虫都熬死了，不然冲着我的蛊虫感应，哪怕他变干尸，飞化了，我都能感应到方位。”

陆正莲开始冒冷汗了...心脏都停了几秒：幸好幸好...

末了，离亭继续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的灵柩，不然拖出来鞭尸。”

陆正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