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身体都僵直了,立在原地。陆正莲见到这样的景象,回头拿着手电,朝着周长久看着的方向走过去,照明晃了几下说:“快下雨了,可能是山风刮到什么了。”
“好像真是眼花了。”周长久放下拉住阿铭的手。“今天实在太累了,经历了太多的事,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说完还尴尬地笑了笑。
阿铭也尴尬地附和着。
半夜,树木的摩擦撞击声,山风呜呜地吹,太过于猛烈吹得木窗一直作响,十分刺耳。
周长久根本睡不着,她敲了敲木板,想问陆正莲睡了没?
等了片刻,旁边的屋子也没回应。
睡的这么死?她心想。
脑子里瞬间开始脑补:晚上见到的玄影幻化成蛊师,把陆正莲跟崔岩带走了。蛊师恨他被关进无间四千年,一刀一刀削掉他的肉喂蛊虫,陆正莲面带微笑地解脱了。最后把他的骨头放到了坛里炼蛊,骨头太大塞不进去就敲碎。
不一会,那堆白骨又长出个陆正莲...
活着比死了还恐怖。
“喂...”陆正莲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周长久吓了一跳:?
不一会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指示意后面的露营台。
周长久紧随其后,出来后发现,自己的特能失灵了,什么都辨别不了。
“你今天看到的那些黑影我也看到了。”陆正莲说。
“我的特能失灵了?”周长久想不通,发现自己使不上力。
陆正莲:“我以为蛊只对人有用呢,对于你这种的神兽也有用?”
周长久:“被下蛊了?”
陆正莲点了点头,伸出了左手臂,一个青虫正在手臂上挪动。
周长久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同样有青虫在经络处挪动。想来就是这个东西入侵,自己的特能还被封闭了,居然一点都没被察觉。
“什么时候?”周长久问。
“在许愿亭的时候。”陆正莲答。
周长久:?
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去想办法解决。
“崔岩呢?”周长久这才想起他。
陆正莲:“他没有被下蛊,但是他睡觉的情形明显是中了梦魇,我把青鱼佩放在他的头下,应该能让他睡的踏实一点。”
周长久:“你觉得这个阿铭有问题吗?”
陆正莲:“不好说,我去看了他,跟崔岩一样是梦魇。”
天空闪了几道雷,看样子暴雨要来了,两人还没有头绪。
周长久看了看手臂的变化,紧随其后夜空是几声巨响,突然她捂住心口,瞳孔扩张,手指甲变得锋利,陆正莲见状连忙按住她手臂上的蛊虫。
周长久只觉得心脏剧痛,喘不上气,额头的封印忽闪忽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陆正莲手速如电,摸出了几根法绳,用桃木匕首直接刺了下去。
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法绳上浸透鲜血。
这时候倾盆大雨。
雨水血水混为一体,周长久吐了一口黑血,血液里还有一颗蠕动的虫。
她恢复了人型,摸了摸丹田,有股气流涌了上来,整个身体十分舒畅。
周长久不可置信:“莫不成我又飞升了?”
陆正莲:?
周长久:“我从阿鼻跑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体内有股气对冲,一直堵着,消化了好久,可是现在我感觉那股气没了。身体轻盈了不少。”
陆正莲连忙看了下自己手臂,虫子也没了。
“有人吗?”声音从后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凌乱的。
陆正莲跟周长久望过去,又被刺眼的照明闪了一下。
只见一群人从黑夜中跑了过来,头顶照明灯。样子像极了今天见到的黑影。
两人不谋而合的一个想法。
最先跑过来的男孩松了一口气:“终于见到人了。”
周长久把他们领进来的时候,才数清楚六个人。
四个男孩,两个女孩。
其中五个人都是统一登山服饰,跟在后面的少年则是穿着青衫长袍,脚穿布鞋,与他们格格不入。
陆正莲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他觉得这位少年很熟悉,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经他们介绍,他们五人是一起的,都是本地院校的学生,今天组织过来徒步旅行的。走到半路迷路了,又碰上暴雨,晃悠到现在。途中就碰到了那位少年,落单了就一起同行了。
“你穿这样来爬山?”周长久问。
那个少年低下头,把雨衣脱下撘在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擦拭了鬓角的雨水,小声地问:“不好看吗?”
其他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陆正莲问。
少年抬眸,眼神中带点青涩明媚,眼珠转了转像在回忆,随后嘴角微微上扬,轻飘飘地说了句:“有吗?”
陆正莲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叫什么名字?”陆正莲接着问。
少年的笑意更加明显,又显得狰狞。陆正莲看着他的嘴型,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离...亭...”
这个名字!
陆正莲愣在原地,尘封的记忆开始攻击。
少年说完,面色沉重。目光慢慢涣散,瞳孔幻化成红色,眼神中的血丝若隐若现,刹那形成一根红线直冲陆正莲的眉心。
——
啊...
陆正莲惊觉猛地坐起,喘着粗气,额头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泥水的味道直呛鼻腔,那股刺激的味道引起的不适,不自觉地咳了起来。
梦魇?
“小莲,睡醒啦。”崔岩在旁看他起来,紧忙走到旁边,把毛巾打湿递给了他。
陆正莲定了定,望了望周边的环境,顿觉口干舌燥。
崔岩又给他递过去一瓶水,陆正莲仰头一饮而尽。
崔岩:“慢点,慢点...”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水阀都被冲开了,这水都冲到家里了,忙活了一早上都没把你吵醒,睡得可真好。”周长久走了进来,挽起了袖子准备继续排水。
陆正莲注意到她手臂上光滑如斯,想到了什么?后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只见自己手臂上有个清晰的刀疤印。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怎么啦?”周长久察觉了不对。
“你过来...”陆正莲小声地朝她招了招手。
周长久不惑:?
“昨晚...露营台那几个人...”陆正莲想要继续说下去,发现周长久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昨晚的露营台,好像昨晚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着露营台周边的生物被吞噬,自己处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前方就是山崖,他走过去往下看的时候,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这时,寒意袭来,刺骨的冰冷从血液到皮肤,不自觉的涌上了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他不怕死的啊!
周长久见他在发呆,追问:“啊?继续说啊,昨晚怎么了?什么露营台?什么几个人?”
陆正莲被周长久的问题拉回了现实,磕磕绊绊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叹了口气...
周长久继续问:“你怎么了?”
陆正莲见状,整理下了头绪,只好伸出手臂,展现出刀疤。“看到了没?”
周长久:“嗯?”
陆正莲:“昨晚,我记得是我拿刀刺的你。就在这个位置...但是这个疤现在在我身上。”
周长久看着他停了一会,噗嗤一声,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后拍了拍陆正莲的肩膀说:“去镇上再说吧。”
这时,她把青鱼佩放回了陆正莲身上,陆正莲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过了一会用衣服遮住了自己的刀疤。
不一会,阿铭走了进来。端了个砂锅,礼貌地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啊,这一大早就把你们吵醒,还让你们跟我一起干活。”
“顺手的事,总不能看着房子被淹了。”崔岩说:“对了,本来要去镇上的路被封了,看样子要绕道了,就麻烦你的三轮捎带我们一程了。”
阿铭:“好好,一会我让其他村民帮我看着点屋,我带你们过去。”
周长久:“崔叔,一会到镇上第一时间要报案哦。”
崔岩点了点头。
“哦,你们那位教授的事,我已经跟村长说过了...到时候会安排巡山队继续寻找的。”说完,阿铭低下头去思考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们这里呀,地形也不算复杂,就是有个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已经被禁止进入了。总有人会有点探险精神,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基本都会迷路的。所以镇上一直宣传走官道走官道...”
这等安慰的话属实没有必要。
周长久和陆正莲知道:陆果已经没了。
“看样子,那五个人是迷路了。”周长久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阿铭表情明显慌张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睁大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周长久问:“什么五个人?”
慌乱,闪躲,摸着鼻子。
这些动作被陆正莲捕捉到了。
“我刚刚听其他村民讲的,有五个人上山失踪了。我还寻思着又是陈仓道吧,他们说不是,是在官道上失踪的。”周长久说。
阿铭冷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崔岩:“又有人失踪了?”
周长久:“对,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迷路了,五个人算大部队...又是在大路上,指不定看到什么稀奇的就溜进去了。”
崔岩:“那要抓紧找了。”
阿铭眼神忽闪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那...真的是要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