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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只见周律山穿着程菀爸爸的衣服走了出来,他头上还有水滴,不时地往下低落,为了不弄湿衣服,他用毛巾裹住了头发。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想问……”忽然间,程菀沉默了,她想到了她身上所背负的巨额债务、债主的骚扰、年幼的女儿,这些重担一一压在她的肩头。如果让人来分担,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没什么。”
“菀菀,”周律山走上前拉住了程菀的手,“我知道,还有我没有结婚。”说着,他把手心里的编织金鱼递到了程菀手中。
程菀看到那只褪了色的金鱼,心里想着,原来他什么都记得,顿时泪如雨下。
周律山见程菀这样,有些不知所措,“菀菀,我这些年有了一些积蓄,你先拿来用,剩下的我们再挣,好不好?”
程菀听了,更是泪流不止。
周律山拍着她的背,“只是、只是我得事先告诉你,我做的生意并不是那么……”
程菀伸出手,捂住了周律山想要坦白的嘴,“你比谁都干净。”
周律山见状,转念一想,如果程菀不知道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也许对她会更好,他抱着程菀,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我会努力对你好,也会好好对待媛媛的。”
就这样,短短几周之内,程菀和周律山二人完成了债务人变更、登记结婚、装修周律山父母留下来的二居室的工作,钱媛媛也重新背着书包去了舞蹈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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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承担了程菀的债务以来,周律山天南海北更加忙碌了,他们夫妻二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一次面,程菀这边又专注女儿的舞蹈训练走不开,后来随着时间的充裕,她设计服装的念头又浮现了上来。
一天,程菀站在舞蹈教室的外面,看着女儿和一种同龄人不断重复着训练,这让她想到了她年幼的时候。
女儿的老师走了出来,先是热情地跟程菀打招呼,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程菀,“您就是媛媛的家长吧?我看您的体型很好,就是不知道媛媛爸爸的情况。走舞蹈这条路呢,先天优势很重要的,可这个也要参考一下遗传。”
说道孩子爸爸,程菀这两年来已经默认成了周律山,“他爸腿长腰直……”
“嗯。”老师看了看教室里面,没有老师监督的孩子们像是炸开了锅,只好先进去维持课堂秩序了。
等老师进去,程菀这才意识到,刚才老师是问的女儿的亲爸爸钱志维,她前夫半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之前他们就很长时间不联系了,程菀竟然选择性遗忘了前夫所有的特点。
直到后来她意识到,随着女儿的长大,前夫的脸在女儿的脸上会以一种奇特的基因融合的形式出现了。所以女儿进演艺圈整容,她竟然是第一时间支持的。
“我这辈子,只要媛媛一个孩子就好了。”程菀看着教室里的女儿,这时她的女儿还叫一开始的名字,媛媛穿着周律山从外国带来的最实兴的舞蹈服,在一众同学中很是显眼。
程菀忽然间觉得这样对周律山不公平。那个人替她背负了巨大的债务,对她们母子俩又是绝对的疼爱,“他也会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忽然间,程菀只觉得腹痛难忍,她想到了自己的迟迟没有来的经期,决定去医院看一看。
“你怀孕了。”医生看了看化验单说道。
当周律山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从外地赶了回来,不止一次地将自己的耳朵贴在程菀的肚皮上。
程菀用手轻轻拨开他的头,“孩子还小,听不到什么的。”程菀见周律山总是笑着,“原来他是在意孩子的。”程菀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在自己的身边忙着的周律山,小声地嘟囔道。
几个月后,夏天的尾巴,程菀生产了。
“恭喜您,是个千金。”医生走出来,示意周律山可以去见自己的妻子。护士抱着孩子走上前,想把这个孩子递给这个红着鼻子的男人,工作这么些年,她还第一次见有这么紧张自己妻子的丈夫。
男子快步走到妻子身旁,高大的身躯只得跪坐在程菀的床前,程菀的麻醉还没有完全消散,只见周律山握紧她的手,说“辛苦了”,然后亲吻她的额头程菀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浓烈的爱,程菀有时候会想,如果她当初勇敢一些,等一等,这一天会不会就来的更早了。
程菀看向旁边站着的护士手中抱着的婴儿,向周律山示意。男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只顾着老婆,忘了将孩子接过来了。
周律山站起身,朝护士笑,接过孩子的时候,护士说了声,“她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把你们两口子的优点都遗传到了,大眼睛、长睫毛……”然后走出病房,给他们带过门去。
周律山羞涩的笑了,他看着怀里的女儿,小小的人儿,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他是抱过别人家孩子的,怎么轮到自己家的,却怎么也不会抱了,只能不断变化着姿势。
程菀就在病床上看着这对父女,这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生产时的情景,婚后前夫冷漠自大,一进门就抱怨手术等了那么久。公婆一脸严肃的现在床尾一言不发,满眼间都是对刚出世的孙女的不满。而且在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她做的麻醉很疼,而周律山却花了大价钱带她来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服务。
程菀看着周律山逗弄自己的女儿,眼睛慢慢湿润了,原来爱出自真心是那么明显,程菀不住地呢喃。
“菀菀,怎么了,是伤口疼吗?我去叫医生。”周律山看到妻子的眼泪后,赶忙把女儿放到婴儿床上,要出门叫医生。
“没,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周律山握着程菀的手,看了看不远处婴儿床熟睡的女儿,“孩子的小名叫宁宁好不好?我们将来什么都不缺,她只要平安长大就好。”
“宁宁,宁宁,好名字。”程菀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宁宁,这何尝不是一种祝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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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转眼宁宁马上要四岁了。她的姐姐媛媛也到了考舞蹈附中的年纪。
慢慢的,程菀当初办服装厂欠的债务还完了,周律山有了喘息的时间,提前回到了家里。
“我想过一段时间,再开个服装厂,我吸取教训了,你再给添点钱。”程菀在一堆衣服中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丈夫。
周律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的女儿宁宁在沙发的角落上玩着他的钥匙扣,同样的金鱼形状,程菀又给他编了一个。周律山大手一伸,想要把女儿揽到自己怀中,没想到小女儿挣扎着竟然哭了。
周律山还是霸道地将女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用新长出胡茬的下巴摩擦着女儿的脸,他看着旁边在给媛媛整理衣服的妻子程菀,双手举起女儿,委屈的说:“我这常年在外的,女儿都不认识我了。”
见程菀没有说话,他抱起女儿,不时的举高高,逗得小宁宁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你看看,妈妈光顾着和姐姐学舞蹈考试了,都不管我们宁宁了。”
“什么叫不管宁宁了?我每天把她送到阿姨家里,晚上接回来后,都不是我在管吗?”
“是是是,你在管,可还债、开店的那么些钱从哪里来的?”
程菀第一次听到周律山这样说,她自知理亏,她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太偏爱自己的大女儿媛媛了,这几年来她每天陪着媛媛在课后练舞,周六周天还要送她去最好的舞蹈老师家里开小灶,自然没有太多的精力照看自己的小女儿。再说了,媛媛明年春天就要参加舞蹈学院的入学考试了,程菀又承担下了大女儿减脂营养餐的任务。有时候她累了,干脆让小女儿在照顾孩子的阿姨家睡一晚。
“眼下对媛媛是重要的时候,还有不到半年,她就要考试了。”程菀的语气弱了下来,“媛媛要是考上了安北的舞蹈附中,我就能把全部的精力留给宁宁了,你看好不好?”
“当真?”周律山看了看妻子,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程菀。
“给我的?”程菀打开一层层的丝绸软衬发现是一对玉镯,立刻给自己戴在了手腕上,她把手腕上的玉镯对着灯光,颜色很是翠绿滋润,“哪来的?看着这水头非常好呢。”
“还是我老婆识货,有人抵账抵的,说是一套来着,最后这对镯子也保不住了。”周律山把女儿放在了沙发上,走上前去环住程菀,"来,我看看。"他举起妻子的手,“听说玉养人,还有啊,这绿衬得你皮肤更白了。”说话间,低头亲了一下妻子的脸颊。
“去去去,孩子看着呢。”程菀的话里略带娇羞,她摸着镯子,自言自语道,“真好看,将来我要留给媛媛一只。”
“这镯子是一对的,不能拆。”周律山松开了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到时候给我媛媛准备一套更好的。”
程菀知道丈夫是在给自己的小女儿争取东西,“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我给媛媛买回来的那些裙子、项链,还有包,她喜欢吗?”